第四百九十二章 退而求其次
鍾叔和祝霜對視一眼，也算是領了命，帶着一幫人離開了院子。
所有人都走後，九芷才鬆了一口氣。
在西山繼任聖女時的場面明明比這要盛大得多，可她卻覺得巡了一趟城累的直不起腰來。
“明天就走是不是急了一些？”
燕西樓不知從哪竄了出來。
“我們已經在瀚明城耽擱了不少時日，再耽擱下去，我怕又生變故。”
他們來瀚明城的只是為了拿到通關令，這沒想到這一耽擱就是十多日，雖然過得是心驚肉跳頗為充實，可九芷只想順利拿到通關令。
如今通關令已經拿到手上，方陳龍和城主府的威脅都解除了，他們也是時候上路了。
只是城主府……
第二日出發時，鍾叔早早備好了馬車和乾糧，后一輛馬車上還有不少用來打點的金銀珠寶和珍稀藥材，他能想到的東西，都備足了分量。
“大人，若是南洲遇到了什麼麻煩，儘管派人傳信回來，瀚明城雖然一直不招惹是非，卻也不會任人欺凌。”
九芷點點頭，抬手遞上一物。
卻是從祝霜那奪來的玉牌。
“這是瀚明城的東西，還是留在這裏吧，我帶着也不安全。”
鍾叔直接將這玉牌又推了回來，“這本就是你的東西，留在城裏也沒什麼大用，倒不如大人帶着碰一碰運氣，說不得什麼時候就碰上了這圖上的地方。”
他笑笑，看向祝霜。
“你不是有話要和大人說嗎？”
九芷聞言，不由挑了挑眉，將玉牌貼身收好，站在馬車之前，等着祝霜開口。
“這是我娘閑來無事納的鞋子，趕路的時候穿，底子很軟。”
祝霜彷彿又回到了初見時的樣子，耳根有些紅，不過這一次沒有低下頭來，閃躲的目光中帶着一絲依戀。
看過最後這幾眼，不等九芷說話，他扭頭邊走，彷彿身後追着什麼猛獸一樣。
“他……”
九芷欲言又止，他們早已知道，祝霜可不是的十幾歲天真無害的少年，他騙過了他們所有人，巡城時也是沉穩有加。
可現在這一遭，她又看不真切了。
“他還有一個姐姐，也死在了妙空空手上，因而我叫他從小就裝成這副不堪大用的樣子，這才從逃過一劫。”
提及祝霜的姐姐，鍾叔的神思間也有一絲恍惚，當初的那個小女孩和大人的模樣卻有幾分相似。
他不敢冒犯九芷，這年頭只在心裏一晃而過，便低下眉眼，重新恭敬起來。
“嗯，瀚明城大小事宜都由你們來做主，如果……如果預言之事真的出現了，送信到晉國皇宮。”
到現在她也不相信那荒誕的救世主一說。
一人便可終結幾百年前五大宗聯手都解決不了的浩劫，未免有些誇大其詞。
這玉牌為何選定了她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如今連自己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
救世主，救誰？
上了馬車，凌修譽已經等在裏面了，他今日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裳，頭上戴了一頂白玉冠，衣襟微微敞開，精緻的鎖骨隱約可見。
他垂頭在胳膊上，似乎是在閉目養神，斑駁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側臉上，照得他的臉更白得有些透明。
睜開眼，一雙淬着暗光的眸子裏有寒意傾瀉如瀑。
眼裏慢慢走近了一道淺色的身影，那寒意轉瞬就化開了。
如三九天冰天雪地里陡然綻開的一朵紅梅。
“你來了。”
九芷斂去眼中的驚艷，在他身邊落座。
她少見他穿這樣的青衣，除了白和黑，他的身上似乎沒有多餘的顏色，此時一見，她卻看痴了去。
“還不知道南洲是什麼樣的局勢，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和葉笙簫交惡了。”
她苦笑一聲。
卻也知道，這並不是她能決定的是，葉輕雪是永華地小姐妹，對自己這個搶了永華位置的人自然懷着敵意，葉笙簫又是出了名的寵妹無度……
“不要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凌修譽傾身，湊了臉過來，伸出一隻手來到九芷的臉龐。
她下意識呼吸一滯，馬車裏地溫度在迅速攀升，餘光里瞥到窗外騎着馬的燕西樓，她嚅囁着開口。
“這是在馬車上。”
“嗯？為夫自然知道。”
調高了音調，狹長的眸子裏笑意快要溢出，已經伸到九芷臉龐的手卻是落在了她肩上的碎發上。
輕柔地捻起一縷頭髮，在手中把玩着，如視珍寶。
“夫人以為我要做什麼？”
九芷的臉騰的紅了起來，她一把推開一直朝着自己壓過來的凌修譽。
他分明，他分明……
分明是不懷好意。
到最後，連九芷都覺得自己這般大驚小怪毫無道理可言。
凌修譽的笑像是對她無情的嘲笑，她咬牙看着一時不防撞在馬車壁上的凌修譽，渾然不知她的眼梢已經染了幾分媚意。
“嘶。”
凌修譽卻是捂上了胸口，臉色也白了幾分。
“你怎麼樣？”
九芷顧不得羞惱，連忙湊過去察看他的身體，短短的幾個月之內，他受過大大小小的傷無數，身上的毒又才解，可別是撞破了哪處傷口才好。
她的手已經覆上了他的胸膛，整個人半蹲在他身前，正要解開他的衣襟時，兩隻手卻被他一把抓了起來。
“不要動，再動，我也不能保證會對你做出什麼。”
這次，換成凌修譽咬牙切齒了。
該死！他不該去逗弄她的，結果卻是被她的模樣所惑，這雙手一落到自己身上無疑是火上澆油。
玩火自焚！
他仰着頭，不去看九芷有些委屈的臉，努力平復着身體裏的邪火。
感受到他身體的某些變化，九芷還哪裏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臉上剛剛褪下的溫度又重新爬起。
她起身想要退開一些距離，手卻還抓在凌修譽手裏，一時間站也不是，蹲也不是。
只能躬着身子，在這寬敞的馬車裏磕碰着腦袋。
一陣天旋地轉，凌修譽的手在自己身前繞過，搖身一轉，她已經坐在了他的懷裏。
一時間，本來準備了一腔說辭來指責他的九芷，忽然啞了嗓子。
聽着外面的馬蹄聲，她一動也不敢動。
“別動，讓我抱一抱，抱一抱就好。”
凌修譽隱忍着，脖子上隱隱竄起的青筋有些猙獰。
就這樣過了好半晌，兩人身上的體溫才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