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疑試探
好在凌修譽也並沒有打算可以刁難她,而是笑着與她聊了聊北地的風土人情,連試探也不曾,隨後便將話題又繞回了婚事——九芷畢竟是嫁予他為妃的,雖非後宮之主,可此時凌修譽剛剛即位,後宮無人,即使九芷不是皇后,婚事也必然是要大辦的。
他從一旁的桌上抽出捲軸,攤開給九芷自己看,一面溫聲道:“此前禮部已算過,近期最好的日子在三月後,”凌修譽抬手指了指上面的日期,“三月後大婚,可好?”
這雖然是個問句,但九芷必然是不能開口否決的。
於是她眨了眨眼,微笑答:“由陛下做主便是。”
凌修譽輕笑:“你舟車勞頓,日子太近了難免勞累,那便定在三月之後罷。”
婚期便這麼敲定了。
凌修譽前朝還有政事,並不能久留,商議之後便吩咐了侍女將九芷送出宮,安排在離宮不遠的一出府邸暫住,九芷進門之後才知府中的東西一應俱全,比之宮中半點兒不差,甚至還有不少宮中的老嬤嬤出來伺候,不可謂不盡心。
她詫異地眯了眯眼,卻沒有開口,而是乖巧地住了進去。
次日一早,宮中的賞賜便如流水似的送了進來。
凌修譽當朝宣佈了大婚的消息,直言封九芷為德妃,賜字惠,立后前代掌後宮,替他打理宮中。
滿朝皆驚。
九芷雖然出身寧王府,但到底只是寧王的義女,身份自然比不上世家貴女。此前眾人只當她會被封個美人,卻未曾想,她竟一來就佔據了四妃之一的位置,入主後宮。
左相當即反對,凌修譽卻只是冷冷扔出一句:“朕的後宮,還需旁人來指手畫腳么?”就直接堵回了所有辯駁。
九芷還未嫁,便已在京中徹底出了一次風頭,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在府中聽聞此事,卻只是稍稍皺了皺眉,便直接拋到了腦後不管,隨後從桌邊轉身,神色漠然地開口問道:“如何?”
她從北地帶來的侍女便福身上前,將一隻剛剛從賞賜中挑出的鐲子遞到了她面前,貼在她耳邊小聲道:“查到一樣,這鐲子是空心的……裏面是麝香。”
九芷目光一冷,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這隻鐲子,分明與昨日凌修譽稱讚過的玉鐲相差無幾。
她盯着那鐲子看了半晌,陡然彎唇一笑,抬手摘了手上的白玉鐲,直接將那隻御賜的鐲子扣在了腕上。
侍女一震,下意識驚叫道:“小姐……!”
麝香傷身,如何能戴!
九芷卻只是搖頭,淡聲道:“你不必管。”
她眼中深思的暗光一閃而逝,很快又歸於平靜。
凌修譽想要她戴,她為何不戴?
……不過是麝香而已。
時間晃眼便走過了三日。
九芷這三日閉門不出,一直待在府中。看似是乖巧待嫁,實則小心探明了府中情況,避開眼線給寧王放出了一隻信鴿。
翌日回信至,寧王卻只給了她一個指示——“拖。”
次日一早,北地的消息傳回南都,侍衛匆忙來報,說寧王突然調兵入了冀州。
寧王卻上奏說臣觀冀州兵防薄弱,恐難以抵禦匈軍突襲,特地調兵來守,話里話外都透露着自己一心為國,忠心可鑒。
凌修譽差點被氣笑。
冀州地險,易守難攻,向來是北方要塞,牽一髮而動全身。此時他率兵駐紮在冀州,其中深意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來。
凌修譽寒着臉將寧王的奏摺重重摔在了桌案上。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了眸中的怒意,再開口時又是一派鎮定,沉聲道:“眾愛卿以為如何?”
心腹們對視一眼,心知寧王大抵是坐不住了,便都肅了臉,開始商量起對策來。
可還沒等他們商量出一個結果,便陡然聽外頭來報,說德妃娘娘來了。
凌修譽眯了眯眼,唇角輕輕一挑,揚手道:“傳。”
來得正好,他這會兒正要見她。
九芷這才進了殿。
她自小跟在寧王身邊長大,只需一個眼神便能知曉寧王的意思,那穿來得一個“拖”字旁人或許難懂,九芷卻只是一眼就能意會。
寧王要她無論如何,都要拖住凌修譽,決不能讓他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