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錢氏
慕君心並沒有選擇回家去等王二貴上門討債,其一,在家等着會使自己處於被動地位,這顯然不利於自己;其二,從原主的記憶來看,地主的老婆李錢氏是個見錢眼開又極其鼠目寸光的人,但她在家中地位極高,只要以她為突破口,搞定了李錢氏,王二貴絕對不敢再來找自己的麻煩。
其實她只欠了李家二兩銀子不到,多要了一兩,就是為李錢氏準備的。
站着李家大門前,慕君心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同守在門口的家丁交涉。
“這位大哥,我有要事需同夫人商量,不知大哥可否通報一聲?”
家丁用鄙夷地眼神打量了慕君心一眼,隨後輕蔑地笑了笑,“哪來的死丫頭,夫人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快滾!”
慕君心聞言,唇角微揚,視線卻不由得冷了幾分。
她將準備好的一兩銀子取出來把玩着,冷笑着道,“不知擋了你家夫人財路,大哥這差事,可還幹得下去?”
家丁見狀,神色微變。
“等着,我去稟報夫人。”
“慢着。”慕君心喊住了正欲進府通報的家丁,似笑非笑道,“我這錢,可是只打算給夫人賺的,你要是把此事告訴了別人,讓別人從我這兒拿走了油水,到時候夫人問起來,可別怪我實話實說哦。”
家丁聞言,猶豫了片刻,隨後匆匆離去。
約摸半柱香的功夫后,家丁去而復返,招呼着慕君心一同進了府里。
一路走到內院,慕君心終於見到了李錢氏。
李錢氏正抱着家裏的賬目來回撥算盤,生怕自己少算了一個銅板。
見慕君心來了,李錢氏放下賬本,好整以暇道,“你找我何事?”
慕君心粗略地掃了眼李錢氏,結果第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李錢氏的身體,有很嚴重的體寒之症。
從原主的記憶可以得知,李錢氏嫁進李家后便一直無所出,早些年好不容易懷了個孩子,卻還意外流產了,自那以後就再未有孕,因此也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丈夫一房接一房的納妾。為了捍衛自己正妻的地位,李錢氏這才不得已學會了賬房之術,將家中的財政大權牢牢握在手裏,也逐漸變成了今天這副見錢眼開的樣子。
慕君心又不動聲色地觀察了幾眼,心中便有了定論。
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遞枕頭啊,只要治好了李錢氏,她在鄰水村、甚至聚源鎮都可以橫着走!
李錢氏才三十齣頭,調養好了,再有身孕完全不是問題。
不過現在還不急,得先讓李錢氏吃點甜頭。
思及此,慕君心便對着李錢氏微微一笑,隨後從兜里取出了三兩銀子,放在了李錢氏的面前。
李錢氏一看見白花花的銀子,立馬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正欲伸手將銀子攬入懷中,卻聽慕君心道,“夫人莫急,這銀子可不會長腿跑了,該是夫人的自然是夫人的,可這人嘛,反倒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李錢氏聞言,不由得抬頭看了眼慕君心,眼底滿是好奇。
慕君心見李錢氏的好奇心已被勾起,繼續道,“我聽說,夫人您膝下無子?”
這可是李錢氏的逆鱗,她一聽這話,立馬翻臉。
“大膽!”
李錢氏怒氣沖沖地拍了拍桌子,正要讓人將慕君心趕出去,再好好教訓一頓,卻又聽慕君心道,“夫人息怒,我有辦法治好您的身體。您還年輕,不過三十餘歲罷了,治好了身體,替李老爺生個一兒半女豈不是手到擒來?”
李錢氏聞言,臉色變了變,不過怒氣卻未消散。
她尋醫問葯不下十載,最終仍舊一無所獲,又豈會因為慕君心的幾句話而動搖。
慕君心深知李錢氏的想法,她微微一笑,道,“夫人可是常年手腳冰涼,稍一接觸寒涼之物便會腹瀉不止,每月癸水期間更是疼痛難忍,猶如利刃在腹中刮擦?”
此話一出,李錢氏神色當場就變了。
這些私密之事,只有她房中的貼身丫鬟才知曉,慕君心一個從未謀面的小丫頭是從何得知的?
“夫人不必困惑,自古醫者便講究望聞問切,這些事,我只需看你一眼,就心中有數了。”
才怪!她只能看出來對方體寒,至於這些癥狀,通通都是二十一世紀智慧的結晶。
不過糊弄糊弄李錢氏足矣。
李錢氏一聽,果然大驚,“你、你當真一眼就看出來了?”
“自然。”慕君心微笑。
李錢氏身邊的丫鬟見狀,不由得喜極而泣,“神醫,神醫!夫人,您的身子有救了,咱們再也不用看那些個女人的臉色了!”
李錢氏又何嘗不是如此激動,她一把拉過慕君心的手,驚喜道,“只要你能治好我的身子,讓我懷上孩子,多少錢我都給你!”
慕君心聞言,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我不需要錢,只要夫人幫我一個小忙即可。”
“你說!”
“不知府上可有一個叫王二貴的男子?”
“王二貴?”李錢氏沒什麼印象,她看了眼一旁的丫鬟,只見丫鬟微微頷首,提醒她道,“就是那個負責去鄰水村收租的,三姨娘的遠房表親。”
一聽是妾室的人,李錢氏的臉色立馬黑了。
慕君心見狀,心中有數了,她趁機道,“夫人有所不知,我是鄰水村的慕大夫的女兒,今日來找您,實在是因為看不下去啊。”
李錢氏聞言,皺了皺眉。
慕君心繼續道,“夫人的為人我們村裏的家家戶戶都是清楚的,從不會多收一分錢的租金,可這幾年,王二貴從我們這收走的錢卻是越來越多了。”
“你說什麼?”李錢氏一聽,頓時怒從中來。
她這些年可從來都沒多收到過一分銀子,那些多收的錢進了誰的口袋,不言而喻。
難怪三房那個賤人這幾年越發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原來是有了別的來錢途徑。
“這三兩銀子,本是我爹留給我的救命錢,如今用它們當敲門磚,只為見夫人一面,就是不忍夫人再被奸人矇騙,也想請夫人替我們鄰水村的村民主持公道。”
李錢氏哪裏還不明白慕君心的意思,當即怒喝一聲,“給我把王二貴那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