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0章 淚
宋老爺子顫聲道:“是我害了佳瑤,如果不是我當初在佳瑤的二十歲生日禮當天舉辦了一場財產轉移儀式,讓佳瑤露了財,那些人興許就不會對佳瑤下手。”
林老爺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怪你,我還在佳瑤二十歲生日禮上面當眾宣佈給佳瑤百分之五的林氏木業股份,這是誰也預料不到的事。”
其實,誰不知是心知肚明,還是佳瑤最近在圈子裏風頭太盛,太引人注意了,而且她又是林家唯一的血脈,綁架她比較好索要贖金。
……
防空洞四周並沒有找到任何線索,附近村落也沒有探查到任何消息,上級那邊還沒暴徒的下落。
人質的救援陷入僵局,江星河心急如焚。
江星河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他突然間想到第一次出任務的事來。
他們一隊五個人,參加一起犯罪份子挾持人質的救援活動。
當時,犯罪份子的腰間綁滿了炸彈,人質的頸部動脈已經被劃破,情十分危急。
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他不知道腦子裏哪根筋不對勁,居然沒有得到隊長的指示,就出言激怒對方,當時隊長在耳朵里的通訊器里氣急敗壞的喝止他,他也充耳不聞。
對方情緒萬分激動,就要朝着人質下手,隊長更是在通訊器里說要記他大過處分。
在千鈞一髮的時刻,他開了槍。
明明在訓練場上訓練了無數次,他早已經適應了槍聲,但是那槍發出來的劇烈聲音,還是震得他耳膜失聰,腦子裏回蕩的全是方才【嘭】的一聲,那個男人胸前血花飛濺的情形。
那是他第一次認識到真正意義上的死亡,沒有掙扎,沒有痛苦,什麼都沒有,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就這樣沒了。
而兇手,就是他!
他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
耳里聲音遠遁,只剩下一片安寧,大腦里一片空白,聲音乾澀的卡在喉嚨里,他被送到部隊心理輔導室,就這樣,不言不語,不吃不喝,不哭不笑,不睡不鬧,安靜的彷彿一個木偶一般,足足三天……他才逐漸恢復過來。
他以為,那已經是他生命里最害怕的時候。
但是直到這一刻才知道,他最害怕是失去林佳瑤,是不能救她的性命!
“營長,總部給我們發了一份資料,是情報分析小組和心理專家小組,分析的關於犯罪分子有可能帶着人質轉移的位置,總部給我們發幾個地點的3D環境模擬圖,已經給我們增派了人手。”
江星河精神一震,停止了研究地圖的舉動,將資料接過,便仔細研究。
這份資料十分詳細,上面包括暴徒的心理分析也十分合理,還重點圈定了暴徒最有可能藏匿的地點,甚至還有一份完整的布署。
江星河倒吸一口涼氣,有些驚疑不定,總部那邊怎麼會設想的這樣周到,短短的時間內便做出這樣周全的資料分析和布署安排,這替他省下了不少時間。
江星河道:“就按照上面的部署安排下去。”
接着江星河通過通訊設備下了一連串的命令,將工廠附近和郊區附近部署好了,之後便道:“剩下的人立刻趕往村落布署。”
一行人整裝出發。
這裏離村落需要四十分鐘的路程。
大概二十分左右!
“營長,不好了,暴徒打電話向林家提出提前交贖金的要求,要求林家在半個小時內將贖金打銀行卡上。”
江星河挺直的背脊,一瞬間頹然下來,做為一個軍人,筆直的腰桿是他們隨時隨地都要保持的,可是這一刻,他只覺得背脊的重量似有千斤,讓他根本無法承受。
半小時,只有半個小時了。
他們至今還沒有佳瑤的下落,這叫他怎麼在半個小時內將佳瑤救回來?
他幾欲瘋狂,聲音乾澀的問:“暴徒和人質的具體位置呢?有沒有查到?”
他現在就是寄望於,之前軍部發給他的資料是對的,這樣他才有機會從暴徒的手裏救回佳瑤。
“因為通話時間只有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就算我們用的是最先進的儀器,也沒能在第一時間截獲對方的信號,查出他們的位置。”
江星河忽的從沙發上站起來,狠狠的將手中的文件砸到那人臉上:“那些人是幹什麼吃的啊?他們不清楚,截獲暴徒的信號,是我們現在唯一能夠掌握暴徒和人質行蹤的辦法嗎?為什麼不知道拖……”
“黃副營長說……暴徒這麼早打電話要贖金,肯定是那幫神秘的救援隊伍打草驚蛇,為免暴徒懷疑,對人質的性命造成威脅,所以……”
江星河打斷他的話吼道:“他的腦子進水了吧!拖一秒二秒鐘人質興許不會死,但是我們不能掌握暴徒的行蹤,人質就必須死,他們是暴徒,不是普通綁匪,他還寄望交贖金救人質,放XXX狗屁。”
江星河暴怒的模樣,讓所有人都心驚膽寒,垂着頭大氣也不敢喘。
平日裏,營長嘻笑怒罵,幾時見他這樣失控發火過。
他知道營長是擔心林小姐,也知道林小姐是營長的心上人,以前他和營長左右鋪時,看到營長經常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拿着一張照片偷看。
後來他好奇之下,悄悄從營長被子底下翻到照片,照片上面的人就是林小姐。
江星河還在咆哮着:“老子將他留在林家,就是因為他的腦子還算清楚,誰知道他竟然敢給老子揣着人命關天犯糊塗,如果這一次人質不能順利救回來,老子要記他的過。”
小柳是他的搭擋,可以說是左膀右臂,他將自己的手臂留在林家,結果就造成了這樣後果。
事到如今,江星河也知道發火也是無濟於事,他深吸一口氣道:“一會兒交贖金的時間到了,暴徒肯定會再打電話過來,叫他們給老子放警惕點,給老子憋足了精神,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放鬆,更不能放棄,再敢給老子犯糊塗,信不信老子就敢拿槍指人。”
“是!”
江星河喘了一口氣,不過一個救援,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橫生枝節,讓他的心每分每秒都仿若凌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