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四節 乾糧與醋布

第兩百八十四節 乾糧與醋布

第兩百八十四節乾糧與醋布

當然,這個計劃也只是草案而已。

目前還有不少疏漏的地方,譬如說怎麼保證或者說怎麼確保,軍隊的糧草和軍用器械不會被商人地主給偷梁換柱。

張恆對資本家從來就不放心。

後世明朝的晉商,能心安理得的把糧食、生鐵、食鹽甚至火yào、布帛賣給建奴,來賺取那些沾染自己同胞鮮血的骯髒白銀。

一戰後德國的猶太人銀行家能毫不猶豫的瘋狂印鈔,讓本國居民數十年的儲蓄,一夜之間化為烏有,那麼在這個時代,也難保會出現類似的情況。

像張恆在穿越前就看到一則新聞,印度陸軍某支軍隊中竟然爆出了士兵的伙食里摻雜了jī飼料……

資本家的下限就是永遠沒有下限!

張恆可不希望,十幾年後,邊關的將士吃到嘴裏的食物,統統都是過期的劣質食品。

不過這個事情暫時還不急。

任何新制度在最開始的時候,都會非常美好,商人們一時半會也還想不到那麼高級的發財招數。

因此監督和預防機制,可以留待以後慢慢完善。

“這軍械不能這麼辦……還是必須得由少府轉運!”劉據想了想,終於道。

其他東西,像是糧食、食鹽和布帛,或許可以嘗試一下這個辦法。

但軍械卻絕對不行!

這一點,劉據還是心中有數的。

若讓民間的商人和地主有機會接觸到那些軍隊的殺人利器,譬如說大黃弩、連弩、斬馬劍等,難保不會起什麼么蛾子。

劉據雖然不懂什麼叫槍杆子裏出政權,但還是明白,一切跟軍隊有關的事務,都必須掌握在漢室朝廷自己的手中。

“這是自然……”張恆笑道,他本來就沒打算過讓軍械通過民間力量轉運,他還想多活幾年呢!

“暫時,臣只打算讓糧食這麼來運轉……”張恆補充道。

“先生今日去少府衙mén了?”劉據忽然問道。

“恩!”張恆點點頭,臉上頗有些尷尬,少府那檔子事情,張恆不大想提,提了也沒意思。

“那少府令可曾見到?”劉據又問道。

張恆搖了搖頭。

劉據的臉sè頓時就變得有些難看了。

“李掖庭難道沒去給少府打招呼?”劉據心中狐疑着。

今天早上他就給東宮掖庭令李樂打了招呼了,讓李樂去給少府打招呼,全力配合張恆的工作。

可如今,張恆連少府令都沒見到……

這讓劉據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燒。

“孤本來還想問一下先生,前線所需的軍糧,少府製作的怎麼樣了……”劉據尷尬的道。

“製作軍糧?”張恆不太理解劉據的意思。

在張恆的意識中,軍隊的食物,不就是粟米嘛,運過去讓軍隊的伙夫加工不就完了?

難不成這時代有罐頭、乾糧一類的東西?

劉據笑了一聲,道:“先生明日再去一趟少府罷,孤會派人去少府陪同先生視察的,到時候先生就知道軍糧是怎麼製作的了!”

“諾!”張恆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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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張恆起chuáng梳洗之後,去給丈母娘問了一聲好,就乘着馬車再次來到了少府衙mén。

出奇的,他在少府衙mén里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是……”張恆看着那個一臉笑意迎上前來,身上穿着宦官服得男子,撓了撓頭,他想起來了,此人好像就是那次去張家裏請教他怎麼做假賬的那個李姓太監,於是他迅速換了一副面孔,笑着揖首道:“李先生,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長樂掖庭令李樂則是笑呵呵的迎上前來,給張恆行禮道:“張洗馬,好久不見……承méng洗馬關照,下官倒還算好……”

李樂是掖庭令,雖然是個宦官,但卻是比兩千石級別的宦官,所以,即使在面對天子的時候也可以自稱【臣】而不是【奴婢】。

“本官來為洗馬引薦……”李樂笑呵呵的將一個身穿九卿兩千石官服的男子介紹給張恆:“此乃是當朝少府令王安王公!”

“王某見過洗馬……”王安拱手道:“昨日王某低下小吏使壞,竟欺瞞某,以至失禮,還請洗馬萬勿放在心上!”

昨天王安可是吃了大虧的。

原本以為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洗馬,給太子跑tuǐ和打前哨的小人物。

卻沒料到,這個洗馬的來頭竟然如此大。

不僅僅跟朝中許多顯貴有密切的往來。

甚至就是宮廷中也有勢力,譬如說,眼前這位自己弟媳fù的兄長,掖庭令李樂,就跟這個洗馬看上去很熟。

昨天,自己更是被李樂揪住,臭罵了一頓。

別看現在李樂滿臉笑容,但實際上,王安知道,自己的這位親戚,現在恐怕是恨不得用鞭子把chōu死吧……

否則,今天堂堂掖庭令,怎麼會親自出現在這裏?

“怎麼會……”張恆笑了一聲,既然當官了,自然要學會虛偽。

“今日殿下,命我來看一看少府的軍糧製作情況……”張恆笑着道:“還請王明府行個方便!”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當著頂頭上司兼靠山,王安要多熱情有多熱情。

在王安和李樂以及一眾少府官員的陪同下,張恆來到了少府衙mén設立在渭河邊的一個作坊中。

一進作坊,張恆立時就感覺到溫度陡然升高了一倍不止,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爐灶。

張恆放眼看過去,發現所有的爐灶都在做同一個工作——蒸飯。

一籠又一籠粟米被加水之後,放到了火爐上蒸發加熱。

“這是軍糧製作的第一個環節,蒸!”少府令王安如數家珍的對張恆介紹道:“軍糧在這裏蒸了之後,就會被人拿到太陽下晒乾,然後拿回來,再蒸一邊,然後再晒乾,去掉灰塵和雜物之後,就是軍糧了!”

“這些軍糧送到前線之後,前方軍士每每出戰,只需用帶上一包這樣的軍糧,就可維持十數日作戰之需!”

“那,那些糧食運到前線去是做什麼的?”張恆不解的問道。

是的,既然已經有了這種類似後世方便麵一般的乾糧,前線怎麼還需用那麼多的糧食?

“這是野戰用糧,極難下咽,而且口感很不好……”王安道:“若在漢地,不會有軍士願意天天吃這個……”王安指着遠處幾個工人正在打包處理的那些已經製作好的乾糧道。

這倒是……

從古至今,軍用野戰糧,就沒一個好吃的。

張恆在穿越前就聽說過,米帝在伊拉克的軍隊管他們的野戰口糧叫豬食,張恆有個朋友,曾出於好奇在網上買過幾包pla的野戰軍用口糧,那味道……嘖嘖,甚至連廠里食堂的伙食都比不上……

“另外,其實,運去前線的大部分粟米,都不是給人吃的……”旁邊一個少府官員道:“是給戰馬吃的!”

現在,少府上下,大概已經知道了這個年輕的洗馬來頭很大,因此,一個個也都有了些巴結的心思,所以很願意為張恆解huò。

那人道:“洗馬有所不知,其實在前線,軍士吃掉的糧食,只佔不到三成,大部分是戰馬吃掉的,戰馬在戰時胃口極大,需要大量的粟米餵養,一般一匹戰馬在戰時一天就能吃掉十二人份的粟米!”

張恆點點頭,這個他倒是隱約聽說過。

戰馬在戰鬥時和平時,完全就是兩個樣,戰時的急劇消耗,使它們需要攝入大量的營養來補充體力。

很顯然,光靠草料和大豆,根本無法滿足戰馬的營養需求。

而漢室又不可能像後世一樣,有大量的jī蛋給戰馬補充營養。

這麼一來,自然,就只能喂戰馬吃營養相對較高的粟米了。

以十萬匹戰馬計算,一個月下來就至少需要吃掉上百萬石的粟米……

而一旦開始機動,大範圍作戰,那麼消耗的粟米更會成倍增加。

難怪文景兩代積累的巨額財富和積蓄,那麼快就消耗完了……

張恆撓了撓頭,看來,得加快推進青儲飼料在軍隊中的應用了!

反正,他種在自己山上的那些苜蓿草今年就可以得到第一批種子了,到時候,以那些種子為母本,藉助劉據的權勢,讓它們遍地開huā,結合青儲窖的推廣,應該能在一定程度上減少戰馬消耗的糧食吧……

那名官員卻繼續道:“現在前線所需要的十萬石軍糧,和三萬匹醋布,我們已經製作完成,明天就可以裝車發運了!”

言語中卻是難掩自豪之情。

也是,當世除了少府,那個衙mén能在短短半月內就完成這麼龐大的一個工作?

答案是沒有!

少府中人,雖然貪是貪了一點,但在這種關係軍情的大事上,卻沒有半點馬虎。

這也算是官僚得一個優點吧,扯皮歸扯皮,但該自己乾的事情還是會幹的,只是好壞不同而已。

“醋布?”張恆疑huò的問道:“那是何物?”

“就是此物!”那個官員拿起一塊放在蒸籠邊的大概一尺長的布條道:“將尋常布帛,浸泡在醋和鹽裏面,然後就能得出醋布了,前線軍士出征,只要帶上一塊這樣的布,在吃飯時,剪下一塊來,合著軍糧一起煮,就能吃到有醋有鹽的飯食了……”

張恆看着這塊小小的布帛,不得不贊了一聲。

勞動人民的智慧果然無窮大啊……

這一塊小小的布條,很簡單的解決了調味品攜帶不方便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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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漢的悠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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