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管家所說的這處購物中心確實人不多,全部是VIP式接待,鍾子湮踩着紅毯走到門口時,已經有一名穿着女式三件套的工作人員站在那裏迎接了她。
她臉上帶着空姐一般的甜美微笑,雖然營業但又顯得十分親切:“鍾小姐,您好,我姓王,今天由我陪同您遊覽燕莎,希望您能有一天愉快的購物經歷。”
鍾子湮點點頭,心想花錢哪有不愉快的道理。
她掃了一眼女人的胸牌,發現對方的職稱是主管,點點頭:“王主管。”
“鍾小姐客氣了,請跟我來。”王主管笑着引鍾子湮往裏走,“一個小時前我接到了您管家的電話,但通話中似乎並沒有提及您今天的瀏覽意向?”
——哦,難怪態度這麼好,原來知道我老闆是誰。鍾子湮心想。
“隨便看看吧。”鍾子湮順口說著,跨入了燕莎真正的大門,頓時眼前一花。
眼前的展廳比起分割成一個個島式櫃枱的普通購物中心來,更像是一個奢侈品藝術館,道路空曠得誇張,精緻奢華的櫃枱也設計得像是什麼博物展覽。
穿着華貴衣服的有錢人們身旁都跟着氣質典雅的導購,矜傲地遊走在這些櫃枱當中一擲千金。
“一樓是一些奢侈品牌的流水線產品,二樓是手工製品,三樓是匠人工作室,四樓是貴賓休閑區。”王主管的聲音和風細雨,介紹完后她詢問鍾子湮的意見,“如果您沒有特別的意向,我從一樓開始為您導覽可以嗎?”
鍾子湮深沉地點了點頭,注視着一個身着裹胸拖尾婚紗的女人從面前走了過去。
——那顯然不是為了買婚紗而來,而是穿着婚紗逛購物中心的。
而周圍的人也不曾對婚紗女露出什麼詫異的眼神,好像這就是有錢人普普通通的日常一般。
倒是有幾個人路過穿着非常樸素的鐘子湮時向她投注了些許怪異的眼神。
鍾子湮覺得自己有滿肚子的槽想吐,大庭廣眾之下又只能咽了回去。
王總管倒是也若有所思地跟了看了看婚紗,說:“二樓有國際頂尖的婚紗設計工作室常駐。”
鍾子湮短暫地思考了一下協議婚姻需不需要婚禮,然後搖頭:“今天先不用。”得回去請示一下老闆意見。
王總管於是優雅地微微一笑:“好,請您跟我來。”
因為場館太大,客人又不多,櫃枱大多都是空着的。
鍾子湮最先跟着王總管到的一處櫃枱時,上面放着幾個看起來奇形怪狀的玻璃製品。
以鍾子湮的眼光,十五塊不能再多了。
但這裏的櫃枱和別處不同,居然不擺放價格標籤。
“這是擺件?”鍾子湮拿起來看了一下,隨口問,“多少錢?”
也就後面添兩個零吧,她在心裏很寬容地想。
“您手中這一件的話,是兩萬三千元。”
鍾子湮:“……”就這個玻璃!我給你三秒鐘捏一個形狀更創意的!
“這是希臘的一名藝術家設計的,一整套共四件,象徵的是所有人無從避免的生、老、病、死四個階段。”王總管如數家珍地介紹道。
鍾子湮順着她的手勢看去,只見到了其他三個同樣奇形怪狀的玻璃塊兒。
……藝術真的難懂。
還貴。
“再看看別的。”鍾子湮穩穩地把兩萬三千塊放回了原位。
王總管點點頭,引她去下一處:“這是用來存放黑膠唱片的儲物櫃。”
鍾子湮:“……”為什麼?為什麼還要特地鑲鑽?“那有專門存放車鑰匙的儲物櫃嗎?”
這個感覺衛寒雲房子裏能用得上。
王總管高深莫測地微微一笑:“只要您需要,自然可以欽點品牌為您獨家定做。”
鍾子湮於是點點頭:“來一個能裝在牆上的。”
王總管表示了解:“我現在就為您請一名設計師過來,還是繼續瀏覽?”
“再看看。”鍾子湮想了想衛寒雲的標準,覺得自己花錢還沒達標。
將整個一樓區域逛完后,鍾子湮陷入對離奇價格的麻木之中。
畢竟每次在瞳孔地震之前,她都能精準回憶起自己剛買的八千萬小島,頓時又飛快冷靜下來。
十萬五十萬,在這裏就跟一塊五塊差不多。
難怪人少,多少人來得起?
鍾子湮心裏嘟嘟囔囔着從貴賓電梯上了二樓。
一出電梯,她就看見了一架擺在顯眼處的一把小提琴。
小提琴看起來有些年頭,但被保養得非常好,被精靈喜愛音樂旋律的本性多影響,鍾子湮不由得站着多看了兩眼。
“這是費里維大師生前所使用過的愛琴,由斯特拉底瓦里家族製作,雖然已經有四百多年的歷史,但保存狀態十分良好。”王總管為鍾子湮介紹,“是我們的鎮店之寶之一。”
雖然不知道費里維和斯特拉迪瓦里都是誰,但鍾子湮一眼能看出這是一把好琴,當下還真有點心動。
儘管眼睛不眨也能買下來,鍾子湮還是下意識地詢問:“多少錢?”
“八……”王總管才開了個頭,旁邊就有人插話。
“連價格都要詢問的話,就說明這琴你肯定買不起。”小姑娘略帶輕蔑地說,“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吧?這琴已經被我的朋友預定,你可以走了。”
鍾子湮看了一眼穿着及地魚尾裙、戴着粉色珍珠發卡的年輕女孩,就隨意地轉開了目光去問王總管:“預定了嗎?”
王總管的微笑八風不動:“本店並未收到預定款項,想必是什麼地方弄錯了吧?”
“說了會要當然會給錢了!”年輕女孩頓時惱了起來,“區區八百萬,她又不是拿不出來。”
王總管帶着歉意微微躬身:“未收到定金的情況下,恐怕不能預留商品,請您諒解。”
看小姑娘還要再發作,鍾子湮善意地提議:“那你替朋友先交定金不就行了?”
小姑娘:“……”
鍾子湮:“?”
幾秒鐘后,小姑娘氣急敗壞地哼了一聲,漲紅臉跑走了。
鍾子湮滿頭霧水,實在不太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只當事情是解決了,轉頭對王總管:“琴我要了,還有別的好樂器嗎?”
王總管應了一聲好,轉頭示意了一下,立刻就有戴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員上前小心地將琴裝進琴盒帶走。
二樓比一樓小了一些,鍾子湮又陸續買了一支長笛、一架豎琴之後,冤家路窄地又碰見了剛才跑走的小姑娘。
小姑娘這會兒不是股神一人,她親昵地抱着一個婦人的手臂,看起來正在撒嬌,尚未看見鍾子湮的身影。
鍾子湮原本也沒想打探別人的對話內容,可耳聰目明沒辦法,婦人的話還是傳到了她耳中。
“兩百多萬雖然不多,花在你身上也就算了,但給你那個不三不四的朋友就不行。”婦人說。
“那就當是給我買的嘛~”小姑娘不依不饒地懇求,“我剛剛都在那兒誇下海口了,要是不定下來,豈不是要被人嘲笑了嗎!”
“不準胡鬧。”婦人呵斥她。
鍾子湮:“……”原來如此。
她頓時有點剛剛欺負了小孩子的愧疚感,雖然不是故意的。
於是當小姑娘和婦人朝她的方向走過來時,鍾子湮錯身避開了她們的視線範圍。
王總管步伐輕盈地跟在鍾子湮身後,見她突然變換方向也不甚在意,介紹道:“由於材料上的天然限制,這款包一年只能製作出十二個,每一個包的製作工時都在五百個小時以上。”
鍾子湮停步看了一眼,有點疑惑為什麼用工時來衡量商品價值。
雖然她才剛買了不少包……說起來快遞也該快陸續到了。
“挺漂亮的。”鍾子湮漫不經心地說。
想到快遞,鍾子湮有點歸心似箭了。
她掐指一算,覺得今天錢花得夠多了,於是正要愉快地決定結束今天購物行程時,身後小姑娘的聲音卻很不是時候地響了起來:“媽,我想買這款的櫻花粉!”
鍾子湮心裏嘆了一口氣,從包與包之間的琺琅鏡面上看見了接近的這對母女。
小姑娘像是搬了救兵似的高高揚起下巴:“我今年的生日禮物就要這個包!”
婦人無奈似的嘆了一口氣,示意地望了一眼跟在她們身旁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立刻報出了一個六位數的價格。
鍾子湮:“……”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她仍然忍不住在心裏換算了一下時薪。
一個小時能換幾百塊錢!這是什麼高薪工作!
婦人妥協地嘆了一口氣,對工作人員道:“送到我家裏吧。”
小姑娘頓時神氣了起來,她昂着下巴睥睨了鍾子湮一眼,臉上寫滿了“炫耀”二字。
但可能是顧忌長輩就在身旁,她沒有再像剛才那樣大放厥詞。
這種幼稚的挑釁讓鍾子湮挑了一下眉毛,也跟着幼稚了起來:“這包還有什麼顏色?”
王總管很有職業素養地找了裝裱起來的□□色卡給鍾子湮查看:“您來得巧,全色系共六款現在庫存正全,請問您想要哪一款的顏色?”
鍾子湮朝小姑娘微微一笑,低調奢華地說:“哪一款?不,當然是每種顏色來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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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誰沒有一個allin的夢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