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不是尾聲

李定國安頓了廣西戍守之事，親統精兵星夜兼程前往安隆。其進入貴州之初，尚用赴貴陽參加軍事會議名義。只是孫可望得知其率領上萬精兵，才動了疑心。為了防止其去安隆接駕，急命大將白文選赴安隆，務必將永曆諸人移往貴陽。又傳令沿途堅壁清野，阻其西歸。

李定國一面命前鋒改用孫軍旗號，一面派人帶永曆帝血詔秘密前行見駕，讓做好西進準備。其實，此刻白文選已經先一步到達安隆。

白文選早年追隨張獻忠造反，戰功卓著，被封為前軍都督。張獻忠死後白文選隨孫可望李定國等征戰貴州、雲南，他雖被孫可望倚為心腹，內心卻對其欲謀朝篡位相當不滿。其磨磨蹭蹭不肯劫持永曆，終於等到了李定國。

李定國與白文選商議之後，決定奉永曆西進昆明，得到賦閑在此地居住的劉文秀等歡迎。永曆帝封李定國為晉王，劉文秀為蜀王，封白文選為鞏國公。儘管孫可望反形已露，永曆帝和李定國仍努力爭取其合作，並送還其家眷，還派白文選回貴陽勸其取消興國國主旗號。

孫可望見到白文選眼睛都氣紅了，要將其斬首，諸將求情才免一死，剝奪了兵權。孫這幾年發號施令慣了，正想登上大位哪肯退讓。其公然召開誓師大會，發兵十四萬征討昆明。在選用先鋒官時，大將馬寶等推薦讓白文選“戴罪立功”，於是，命白文選為征逆招討大將軍統軍先行。然後，孫可望派心腹將領張勝帶兵七千偷襲昆明。

李定國、劉文秀此刻只有三萬人馬，與孫可望相拒於交水三岔口。白文選以視察前沿陣地為名身入李定國大營，告知孫已經派人偷襲昆明，這邊已約好諸將反正，明天抓緊交兵，然後回救昆明。

翌日平明，李定國揮兵來攻，自以為穩操勝券的孫可望佇馬高崗，不料白文選、馬惟興等陣前倒戈，十幾萬大軍頃刻瓦解。孫可望見勢不妙，率領着幾十名親兵拚命逃跑，沿途州縣、衛所皆閉門不納。狼狼狽狽逃回貴陽，剛進家門城外就號炮連天，說是追兵已到城下。孫可望領着家人倉皇逃竄，最後狼狽投降了清兵。

授命總督湖廣、兩廣、雲、貴諸省軍事的洪承疇眼見孔有德、尼堪相繼殞命，沈永忠被打得丟盔撂甲聞風喪膽，覺得事情已不可為，乃上表說年老多病乞病休。正要黯然離場之際，聞聽執南明朝廷之牛耳的孫可望來降，大喜過望，連忙召見。孫可望奴顏媚骨拜見洪承疇，自稱願拿雲、貴、川三省進獻清廷。

洪承疇也不告病了，立即向順治報喜，建議重賞孫可望。順治帝當即派欽差齎帶冊、印到湖廣，加封孫可望為“義王”，又命其進京覲見。到京後接見、賜宴，賞賜蟒袍、府邸、金銀甚多。

孫可望感慨地對家人說：“昔日在彼，為一個秦王之封費盡了周折。今日到此，裂土封侯敬若上賓，殘明不滅天地不容。”他將雲、貴、川三省的山川地理圖、各關隘防守圖、文臣武將履歷，哪些可做內應哪些可以爭取，哪些人有家眷在清廷佔領區可以捉為人質等全部寫交清廷，並建議從廣西、湖南、四川分三路進攻，使其首尾不能相互救應。只是風頭過後，孫在打獵時被人射死，下場可恥。

隨着孫可望的降清，南明朝廷再無秘密可言。

儘管李定國、白文選等英勇善戰，可是，面對君昏臣佞的南明小朝廷，他們再也無力回天。當時，朝廷對外大權操在馬吉翔手上，人稱“馬皇帝”，後宮內權握在龐天壽手中，人稱“龐總管”，永曆帝僅僅是個象徵而已。

期間，李定國寄予莫大希望的東勛鄭成功發展也頗不順利。雖然其用盡了各種計謀和手段，逐漸剝奪了鄭鴻逵、鄭彩的兵權，拒絕了清廷的和父親鄭芝龍的多次招降，與滿清軍隊進行了殊死搏鬥，互有勝負。並且應李定國、劉文秀之約，率領水軍進行了兩次“長江戰役”，由福建北上，逆流而進，曾經一度兵困南京，舉國震動。但是，上游卻未能由四川順流而下，會兵南京。而李定國制定的東西對進，夾擊廣東也因為鄭成功兵馬未能及時趕到而功敗垂成。

由於孫可望的指點，清廷進攻雲貴川攻勢凌厲，南明的地盤不斷被壓縮，李定國準備在朝廷和軍民撤退後把昆明一帶的倉儲糧食燒毀，以免被敵利用。而永曆帝卻以“恐清師至此無糧，徒苦我百姓”為理由，傳旨不許燒毀。貴州地瘠民貧，清軍沿途籌糧已極為困難，到了昆明卻意外得到大批糧食，頓時有了精力隨後追趕。

李定國在滇西磨盤山佈下了一個“口袋陣”，擬將吳三桂的追兵一網打盡。在吳的兵馬已經開始進入口袋時，明光祿寺少卿盧桂生叛變投敵，把李定國設下埋伏的機密報告吳三桂，痛失了殲敵良機。

在此情況下，馬吉翔仍師心自用，最後蠱惑永曆逃入了緬甸。

李定國十多次陳兵緬甸邊境，永曆卻傳旨不許進緬甸接應。在他看來，緬甸決不會允許明軍或清兵越境追索自己和皇室臣工。

後來緬甸發生政變，新緬王迫於清廷壓力將永曆等交給吳三桂，被其用弓弦將永曆父子絞死在昆明城外篦子坡。後人痛恨吳三桂的狠毒，將此地改名為“逼死坡”。

“忠貞營”在返回夔東途中，高一功被湘西土司彭朝柱用毒箭射死，李來亨領導夔東十三家抗清並多次配合李定國等行動，堅持多年可惜在清軍優勢兵力鎮壓下失敗。

鄭成功在清軍優勢兵力圍剿下離開大陸，從荷蘭人手中收復台灣，仍用南明旗號，其孫子鄭克塽時降清。

三弟大哥都失敗后，丁寧帶戰友回鄉秘密反清，嗣後有名的“十八道長反滿清”即是其所為。

（2021年5月9日完稿於濮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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