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徐蘭早就聽慣了陸柯的擠兌。
她活動了一下筋骨，高高的揚起了手裏的鞭子。
啪的一聲，馬鞭落下，兩人以前以後離開了北山郡。
可沒走出去多久，天上就淅淅瀝瀝的飄起了雪花。
很快就起了北風。
徐蘭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停下馬，歇了歇腳。
緊跟着從自己的空間當中掏出兩個斗篷，一個塞給了陸柯，一個套在了自己身上。
天色漸暗，徐蘭把自己從頭到腳裹的只剩了個眼睛。
而陸柯也沒好到哪兒去。
兩人看着彼此，都有些哭笑不得。
陸柯並沒問徐蘭是從哪兒拿出這些東西的，他看着那兩匹馬面前放着的精飼料，心裏頭嘆了口氣。
這麼好的姑娘竟然便宜了那個姓梁的！
要是他家少主早點兒發現徐蘭，哪兒還有那個姓梁的什麼事兒？
心裏頭如此想着，陸柯還是擋在了上風口。
“徐姑娘，這麼大的風雪，很難辨別方向。北京大營之前因為受敵軍騷擾，不得不往山中撤了百八十里，我們頂着這麼大的雪進山，很有可能都還沒找到大營所在的位置，就先迷路了。要不咱們先找個地方躲一晚上吧。”
徐蘭聽到這話后搖了搖頭。
“這個大的雪，如果我是敵國將軍就一定會趁着今天晚上發動奇襲，北境天寒地凍，他們那些人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行軍更是常事，我們不能在路上耽擱時間，等這些馬兒吃完飼料馬上就走。”
又過了約半柱香的時間，這些馬已經吃完了飼料。
兩人再次翻身上馬，衝進了風雪當中。
與此同時，軍中大帳里，梁魏正擦拭着手裏的長刀，他身披鎧甲，面容冷峻。
旁邊的梁老將軍也在擦拭着手裏的長戟，臉上不見半點兒笑容。
直到手裏的兵器被擦得發亮，梁老將軍才開口的道。
“魏兒，可覺着怕？”
梁魏手裏的長刀一橫，獰笑了一聲。
“保家衛國乃大丈夫畢生所求，何來怕字？父親，若是今天夜裏真的如我們之前所預料的那般，兒子願意出做先鋒！”
梁老將軍看着梁魏，一如看到當年跟着父親上戰場的自己。
自從上次梁魏回京再歸來，梁老將軍就越發不忍心讓他上戰場了。
他已經和自己心愛的人定了親。
本應該留在京城儘快完婚，生兒育女，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一生。
可現如今，他卻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站在這沙場上，受盡了傷。
梁老將軍如此，想着心中越發的不忍。
他在沉吟了許久之後開口道：“等這一仗打完，你就帶着徐蘭回到那個小村子裏去吧，去過你們想過的日子。徐蘭那丫頭不錯，對你也是極好的，想來你娘看了之後，也會很喜歡。”
梁魏何嘗不明白梁老將軍的話？
戰場上刀槍無眼，生死只在片刻間。
誰也不知道敵國來襲，這場仗會打上多久，如果真的有其他選擇，誰又願意拿自己的命去賭明天呢？
父子二人看着彼此，皆是相視一笑。
可就在這時，一個傳令官突然從外頭沖了進來。
他雙手抱拳送上了從京城發來的信函。
“將軍，這是京城發來的軍令！”
梁魏接過信函，瞧了一眼，眥目欲裂。
“在退兵五十里？他怎麼不幹脆讓我們帶着北山大營的人回去幫他守着皇宮呢？退兵退兵，不如乾脆投降好了！還打什麼仗？！”
梁老將軍從梁魏的手裏搶過信，心已經涼了半截。
仗還沒打，這些人竟然就已經生了退意。
割讓土地，公主和親。
對着一個邊境小國？！
梁老將軍直接就把信紙還扔在了火盆里。
冷笑道：“退兵是不可能的，我梁家軍世代守在這邊境土地，我為統帥的這五十餘載，邊疆土地沒少一分一毫，甚至還開疆擴圖，贏得十三座城池！今日若是我們退上一步，就對不起之前戰死的英靈。你且回去告訴皇帝，就算我梁家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絕不後退。”
那送信過來的傳令官嚇得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陛下知道梁將軍會如此說，他特地囑咐下官，讓你一定要遵從上面的命令。”
梁魏聽了這話，冷笑了一聲。
“這是陛下的命令，還是那個姓范的人的命令？一介文官，坐在金鑾殿裏就想定一下我這邊疆百姓的生死？白日做夢！”
那傳令官聽着這話頭埋的更低了。
“小梁將軍莫生氣，陛下既然已經同意了那自然就是已經和超重的大臣討論過，他還特地囑咐下官，一定要告訴二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眼下天寒地凍，朝中糧草不足，兵資不穩，就連禦寒的棉衣也……”
“趁我不想殺你，滾吧！”
梁魏直接攔住了他的話，撤下了自己的袖章，扔在了這個傳令官面前。
“拿着這個回去給皇帝，陛下就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無論最終結果如何，你都沒什麼責任，雪大了，你走吧！”
傳令官拿着東西離開了。
呼嘯的北風吹起了營帳的門，一個號角聲響起。
梁魏拿着手裏的長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一轉眼一夜過去了。
徐蘭和陸柯終於找到了大營的所在之地。
她拿出梁魏之前交給她的令牌，一路被人帶到了主帳。
此時，梁老將軍正在和其他幾個將領對着沙盤推演敵方的行軍。
一看見徐蘭，梁老將軍瞳孔一縮。
“孩子，你怎麼來這兒了？”
徐蘭環視了在場的眾人，沒有找到梁魏的身影，心中頓時一沉。
但她還是開口回答道：“京城的事情已了，我聽說最近敵國不太-安穩，有些不大放心，就想着過來看看，沒準兒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
徐蘭說著這話，心裏頭越發的忐忑了。
“梁將軍，梁魏呢？”
營帳里的所有人在聽了徐蘭的問話之後，一個個都低下了腦袋，誰也不願意率先開口。
梁老將軍這時伸手撐在在沙盤上，緩緩開口道：“昨日夜裏，有人發現了敵軍蹤跡，魏兒帶人出去剿滅敵軍，追出去五十里，後來失去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