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放了巴豆
溫玄將書拿到桌案前坐下,眼睛雖然盯着書,可餘光不自覺投在粉色身影上。
“為何肚子痛?”
“因為我在糕點裏下了巴豆啊!”
溫玄皺眉,慣性摸了摸肚子,隨後拳頭的關節啪啪響,他閉眼:“趕緊離開,否則......”
穆然湊近,兩張臉近在咫尺,“否則什麼呀?”
溫玄別過臉,“我不是將你打傻了?我可以再將你打正常。”
這人?穆然突然懷疑自己那真的是夢,這樣的人不管前世今生都不會喜歡自己,也不會被人喜歡。
莫不是自己犯花痴?這花痴犯的太早?她才十三歲!眼前的這個少年才十四歲!
不不不,現在自己是十九的心智披着十四歲的外皮而已,那?她想着想着臉竟紅了起來,那自己不是老牛要吃嫩草?
見溫玄根本都不想看自己一眼,穆然傷心,真的傷心,想她眾星捧月花一般的人,竟然被人這麼嫌棄。
她搬出氣勢,站在溫玄面前:“你知不知道來這裏的任務?”
“不用你提醒”少年的目光又落在書上,淡淡地回了一句。
太生氣了,這麼一個大美人在他面前亭亭玉立,他竟然視而不見。
夢中的她,臨死時多麼希望能抱抱他,幫他擦去臉上的血,若有來生,她再也不會捉弄他,一定要好好對他。
想到這裏,她竟然流起眼淚。
溫玄一看,無措片刻后,穩定情緒,從前她就喜歡哭着去告狀,曲氏便將他一頓狠抽。
現在他什麼打都見過,根本不屑那些,他只片刻低下頭道:“去告狀,我在這裏等着。”
穆然委屈,低頭卷着手帕,淚珠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剛剛還天真無邪,現在是桃花帶雨,看不見慘淡,卻讓人心疼,“你在這裏等着,也沒人敢進上合苑來打你。”
她依舊嗚嗚咽咽。
“我送出去讓人打行不行,你別哭了。”
溫玄心軟,他答應過祖母不與她計較,怎麼說話不算話?
於是拿出懷裏的方帕,握住她的手臂,粗魯地幫她擦去眼淚,“以後別放巴豆了!”
他的語氣柔軟下來,原來這麼好聽?
這樣的表現,穆然很滿意,沒有冷冰冰推開她,是很好的開始。
她努力回憶昏迷之前,他們的關係到底怎樣,好像每次都是自己欺負他,而他要不躲的遠遠的,要不就是反欺負。
穆然天真,眼角的淚水已經擦乾,可眼裏還閃着淚光,為出彩的眼睛,更添一份美:“那放什麼?”
溫玄剛剛蘊含柔情的眸子,瞬間轉冷:“放鶴頂紅!”
鶴頂紅?那不是要毒死親夫?追不到也不能毒死啊!這人太狠了,為了不讓穆然得到,竟慫恿她下毒?
不慌,上天給了她機會重新洗牌,憑着自己出眾的容貌,窈窕的身姿,就不信搞不定他,來日方長。
“你以為我傻啊?鶴頂紅一放,你就嗚呼了,那不是沒人給我欺負?你好陰險。”穆然白眼一翻,繞起自己的一小簇頭髮把玩。
“嗯!”
“你就不能多說一個字?”
“嗯嗯!”
.........
晚飯後,穆然喊來兩個丫頭,開始商量整人計劃。
“要不今晚,我去將他的衣服偷過來,明日他沒得穿,不就要出醜,聽說老太太命人給他裁的衣裳還沒送來,想必現在他就那麼兩套,我全偷過來。”
君歌臉上洋溢着得意,老太太現在只想哄這個孫女開心,其他的別太過分就行。
穆然聽了君歌的這個建議,自行腦補溫玄沒有衣服穿的樣子,“嗯,這個主意不錯,哈哈。”
含煙白眼一翻,這樣的餿主意也能出?人家畢竟是男子,男女有別,偷人家衣服作甚,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瞎嚼舌根生事端。
二房的穆菲巴不得這裏出事呢。
誰不知道穆菲看起來乖巧懂事,實際上賊有心計。
從前穆然跟她姐姐前姐姐后的,背地裏不知道被她算計過多少次,還各種利用,若不是穆然,誰認識她?
穆然聽到君歌的話,臉上似有三分喜悅,含煙焦急,生怕她用了君歌的餿主意。
不過片刻的喜悅后,穆然便搖搖頭,“不成,不成!”
含煙放下心來,君歌忙問:“為什麼,你想他明天沒衣服穿,被人瞧見不是要笑話死。”
“你傻不傻,他沒衣服穿,萬一把我們的衣服偷去穿怎麼辦?”
“......”
君歌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是的哦。”
含煙被兩人的話嗆着了,無言以懟。穆然傻,君哥也傻,溫玄可不傻。
她還真想看看溫玄穿她們的衣服是什麼樣子的,不過想歸想,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她對君歌擠擠眼睛,憑她們對小姐的了解,她弄死也搞不成什麼名堂,不如讓她折騰折騰多動動腦子,說不定毛病就好了。
含煙取過昨日未完工的腰帶繡起來,君歌陪着穆然繼續絞盡腦汁,到底要怎麼報復才能讓小姐高興呢?
“我已經打算好,看我明日怎麼整他。”說著大手一揮,心滿意足,“睡覺!”
今夜是抒芳齋開門以來睡的最早的一次。
............
次日凌晨
穆然一骨碌爬起來,喊醒兩個婢女,開始實施欺負人的計劃。
三人鬼鬼祟祟出門。
好不容易爬上牆頭,穆然差點驚叫起來,還好她及時捂住自己的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看見有個影子閃進閣內。
三人小心翼翼摸到上合苑門口推開玄關。
穆然聲音不小,“點燈!”很快屋內亮起來,“敲門!”
含煙有些難為情,君歌火速上前,“起來,快起來。”
穆然一臉壞笑,含煙看了一言難盡,這就是她們小姐想的法子,三更半夜把人叫起來背書,什麼四書五經,史記,全部要背熟。背不起來就罰抄。
“沒想到讓本小姐痛恨的夫子還管點用。”這些方法可都是從夫子那裏學來的,想想都可憐,之前穆然上課打瞌睡,夫子罰站,瞌睡來了不讓睡,多痛苦?平時抽背,背不出來就罰抄,手臂都抄斷了。
拍了半天門,卧房裏都沒有動靜。
很快樓梯上有了腳步聲,穆然慌的抱住君歌,三人摸到樓梯口,伸出脖子一看,溫玄正拿着油燈,胳膊下夾着書,手裏還有一支筆。
“不睡覺,跑這裏來做什麼?”他緩緩下來,徑直走到一個書架前,將書放好,又抽出一本。
這戲路好像不對,按三個女孩的想法,溫玄應該在睡覺,被他們從被窩裏拽起來的,痛苦不堪的樣子。
“還用問嗎,當然是來欺負你的。”穆然道。
“幼稚!”溫玄甩出兩個字,將重新拿的書扔在大理石桌子上,又去書架上翻書。
穆然目光定在他身上,總感覺他這身衣服怪怪的,“你大晚上的穿這麼黑黢黢的幹什麼?做賊去了?”
“誰說穿成黑黢黢的就是賊?你們穿的這樣花里胡哨,不也是賊?”溫玄道。
穆然走到他面前,仔細盯着他額前有些潮濕的碎發,她猜剛才的黑影就是溫玄。
他八成是出去練武去了。剛才那一閃,不是一點點本事,穆然心裏佩服的緊。
穆然不理會他說的,“你今日若是不將...不將,那些書叫什麼來着?”那些書她當然知道叫什麼,不過她現在是個傻子,得有個傻樣。
未等兩個婢女說話,溫玄接句:“四書五經,史記?還是二十四史?”
“隨便哪一個,你要是背不出來,就罰抄。”穆然撅起小嘴,小臉蛋在燭火下紅撲撲的,十分可愛。
“那行,你白天來抽背,現在回去睡覺,別在我這裏煩。”
“不行,我們三要看着你。”穆然道,絕不讓他睡覺。
“別發出聲音,否則我親自送你們出去!”
說的好聽,但是三人明白,親自送的意思應該好好理解一下。
溫玄低頭認真看書,瞬間進入狀態,三個小丫頭坐在不遠處,想說話,又不敢,偶爾嘀咕一句,聲音壓到最低。
這樣坐着,時間太難熬了。
君歌哈欠連天,含煙強壓困意,穆然的頭則像小雞啄米,點個不停。
“小姐,我懷疑你這整人的方法不對。”君歌苦臉,她真的困死了。
穆然甩了甩頭,“不讓人睡覺痛苦不?”
君歌點點頭,“太痛苦。”
“這不就對了,這麼痛苦的整人方法,我好不容易才想起來。”
“你確定不是來整我們自己的?”君歌腦袋混沌。
含煙看了一眼溫玄,眉頭皺了皺,“咱們回去吧,五公子根本沒有睡意。”這樣整人毫無意義。說白了就是在整自己。
“要回你們回,我要看着他,不准他睡覺,瞌睡來了也不準睡。”說完穆然倒在君歌身上,此時的君歌已經在地板上打鼾了。
看着睡着的兩人,含煙心裏叫苦,這裏睡覺太不成體統了,眼前坐着的可是個男人,男女同處一室,本就遭人非議,若是被人知道小姐在一個男子的房間裏睡覺,那真是有口說不清了。
“五公子。”含煙怯怯地喊了一聲,從前別人嫌棄溫玄,含煙可從來沒有,”地上寒涼,小姐身子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