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定取經人
“且慢！”
這一聲斷喝喊出，滿場盡皆側目，玄奘也停下了動作，轉頭看向他。
法海走上前來，對玄奘施禮，然後笑道：
“西天取經乃是功德好事，我作為大唐國師，自然是當仁不讓，玄奘法師，等我先試完了您在上也不遲。”
玄奘遲疑了一番，還是將伸出的手抽了回來，然後道：“那、那既然如此，還是請國師先來吧。”
李世民在一旁拍手贊道：“國師大德，定能拿起二寶，承天受命！”
法海對他點頭致意，然後轉頭看向觀音菩薩。
“未知菩薩是否允許弟子嘗試？”
觀世音面上的笑容微微一窒，轉而帶有些許陰沉，但她卻也沒有阻止，只是道：“當然可以，本座說過，只要有人能拿起二寶，便是天定的取經之人。”
“那好！”
法海說著，上前伸手就朝着地上的兩件寶物抓去。
左手抓住錦瀾袈裟，右手握住九環錫杖，法海彎腰弓背，作勢就要提起。
觀音神色淡然地盯着法海的動作，心中冷哼連連。
其實先前的什麼“天命之人”的說辭都是糊弄人的，這兩件東西實則被她施加了禁制。
本來若玄奘先拿這兩件東西，她就可以撤了禁制，讓他順理成章的拿起來，如此一來就能幫助他成就“天命之人”的偉大形象。
但既然法海偏要來橫插一杠子，她為了凸顯自己公平公正的表象，自然也就沒有阻攔的理由。
反正此刻那兩件寶物在禁制的加持下，其重量已達數十萬斤，莫說法海一個初入太乙的小仙，便是當年大鬧天宮的孫猴子，他能拿得起金箍棒，卻不一定提得起眼前的這兩件東西。
“哼哼，不自量力。”
觀音心中冷笑着，但見法海維持那彎腰拾取的動作卻遲遲不見下文，不由得含笑譏諷道：
“怎麼？莫非連你這位神通廣大的大唐國師也提不起來？”
法海彎着腰撅着腚，這樣的姿勢實在有些羞恥，他轉頭看向觀音，有些尷尬的道：
“呃……菩薩，有件事弟子可得跟您問清楚了。”
“講。”
“是，若我真的拿起了這兩件寶物，菩薩可是說話算話？”
觀音眉毛一豎，道：“那是自然，你也是出家之人，莫非以為本座會講誑語哄你不成？只要你能拿起，便是無可爭議的天命取經人，無人不服。”
法海嘿嘿一笑。
“有您這話我就放心了。”
他說完將視線轉向地上袈裟錫杖，雙臂一震，兩條粗大健碩的膀子猛然繃緊，將寬大的僧袍一瞬間撐到極限。
隨後只聽他沉聲一句斷喝，道了一聲：“起！”
觀世音原本平淡的面容勃然變色，先前掌控全局的自信表情被眼前的一幕驚得蕩然無存。
“國師威武！！”唐王李世民滿臉激動的大喝一聲，竟對着法海跪了下來！
隨後，魏徵跪了下來，玄奘也跪了下來，在場的文物百官，上百僧眾，以及見證這一幕的長安城數十萬百姓，同時跪了下來。
震耳呼聲響徹天地，鼎盛音波在虛空沸騰，在場所有人的聲帶都跟隨着唐王的聲音呼喊着：
“國師威武！！”
“國師威武！！”
“國師威武！！”
在法海高舉向天的雙手中，九環錫杖和錦瀾袈裟在正午燦爛的陽光下綻放出熠熠金輝，每個人的眼球都被這兩件聖潔的寶物牢牢鎖住，再也移不開半分。
兩側百姓聚集的人群中，兩個手持鮮花的小姑娘來到法海面前，含羞帶怯的將手中鮮花奉上，然後各自在他左右老臉上香了一口。
法海以半跪姿勢將花朵接在懷中，一張激動潮紅的老臉上幾乎熱淚盈眶。
“我現在很激動！
首先感謝我的父母，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
另外還要感謝皇帝陛下對我的信任，以及國家和人民對我的支持和愛戴，沒有你們就沒有我法海的今天。
最後，我還要着重感謝觀世音菩薩能給我這次嘗試的機會，讓我能有幸承擔如此光榮而神聖的使命。
我發誓要圓滿完成這個使命，為國家和人民造福，為人類事業的偉大鬥爭做出重要貢獻，為自由，愛自由，自由萬歲！！”
在法海如此聲情並茂的“獲獎感言”中，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沸騰了，人們伸出右手，高舉向天，口中跟隨着他的口號呼喊着：
“萬歲！”“萬歲！”“萬歲！”
在震耳欲聾的呼聲中，看着懷抱鮮花、手持錫杖袈裟的法海，再看看與其他人一般匍匐在地高呼萬歲的玄奘，觀世音菩薩的內心開始凌亂了。
“莫非……真的是天意？”
當今天機混亂，就連大羅境界也無法演算天機，正因如此為了穩妥起見，先前才選了法海來保護玄奘。然而最終卻是事與願違，眼前這個自己親自選定的人，如今卻徹底顛覆了自己的計劃。
僅僅初入太乙，卻能衝破大羅境界的氣機壓迫，今日又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拿起了這兩件寶物，這讓觀世音不得不將法海和虛無縹緲的天意聯繫在一起。
法海掃了一眼周圍，覺着場面已經被自己炒的差不多了，遂伸手示意，止住群眾了呼聲，隨後讓他們起身。
法海來到觀音面前，面帶矜持的微笑。“弟子幸不辱命，未知菩薩可是說話算話？”
觀世音一張端莊美麗的臉上此刻卻古怪至極，只見她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語氣生硬的道：
“自、自然是算的……”
“那好！”法海一點頭，轉身對唐王李世民道：
“那就請陛下頒佈旨意昭告天下吧。”
李世民當即點頭，呼喊左右，道：“來呀，取傳國玉璽，朕要當場擬旨。”
聽到這話觀音的眉毛開始不住的發抖，盯着法海的眼神中似有吃人的念頭。雖然面上仍是掛着微笑，但嘴裏卻是在咬牙切齒。
當場就讓皇帝下旨昭告天下，這是怕自己堂堂的觀音菩薩事後不認賬么？好你個法海！
“既然取經人選已定，你就儘早做好準備，擇日上路吧。本座要返回靈山向世尊交旨，告辭了。”
觀音說完，拂袖轉身，妙曼身軀騰空而起，架起雲頭，徑直向西飛走了。
“恭送觀世音菩薩。”
李世民和眾官、僧、百姓跪拜送別，唯有法海仍站在原地，注視着觀世音消失在西方天際的背影，面帶冷笑。
“跟我玩套路？您還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