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無福消受

第12章 無福消受

褚文琢自小受到的是謙謙公子的教養,對待女子一貫是和煦的,其中不包括攬月公主。

攬月公主驕傲自大,又自負。常常目中無人,還會做出一些令人大跌眼界的舉動。褚文琢雖後悔與楚君的約定,但是心中難免不自在。

他讓手下把人給攬月送去,一個小太監匆匆而來,跟他說了幾句,他跟着小太監轉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楚國的宮城是輝煌壯麗的,無論是從色彩還是從雕欄玉砌上,都是絕頂的精美和大氣。鮮艷的紅色構成了宮殿的外表,其中美輪美奐的壁畫和雕刻讓人移不開眼。

上面雕刻着巨大的鳳鳥,展翅高飛,直奔九霄。用的是楚人最喜歡的深艷紅色,鳳鳥身上的羽毛清晰可見,雙眼如電,栩栩如生。

章華殿是楚君處理朝事的正殿,總體佈局以嚴肅為主,卻少不了鳳鳥的存在。楚人喜鳳,崇鳳,這是祖祖輩輩的傳統。

楚君熊頡一身紅色的衣服,高冠而立。

案牘上還繪有鳳鳥的圖案,和熊頡身上的衣服形成映襯,一個是飛躍萬里山川的鳳,一個是用絲線一針一線綉成的飛天鳳,看似相同,卻各有千秋。

小太監引領着褚文琢進來才小心地退下。

褚文琢行了跪拜之禮,楚君讓他起來。

“褚愛卿,攬月最近沒惹事罷?”熊頡也算是為攬月操碎了心,有着景太后的庇佑,攬月行事頗有些肆無忌憚,他見不得景太后傷心,對直腸子的攬月也無法生氣,便一一縱容。

女大不中留,熊頡想着曹皇后說的話,不如把人嫁了方為上策。他物色了許久,也只有褚家兒郎能入了他的眼,文武都頗有建樹,實乃駙馬的良選。他也試探過攬月,她對褚文琢的心思不言而喻。

一切都好,可褚文琢的心不在此地。

熊頡了解自己的女兒,人性霸道,無理取鬧,讓他頭疼得緊。可有什麼辦法,終究是他生的,還能不管了?

所以才有後面褚文琢成為攬月侍衛的事情。

熊頡這般問問褚文琢,也只是走個過場,攬月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

褚文琢面色如舊:“公主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遂常在宮中休息。不過宮中的宮女奴大欺主,讓公主操心了許多,病情一時難以痊癒。”

他本不想說,但今天的攬月奇怪得很,與其楚君從別人口中知道,不如他來說。

熊頡摸着鬍子,眉頭成了一團,音量提高了許多:“那個奴才呢?”

“已被臣交給公主處置。”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熊頡記得見攬月的時候,她並沒有向自己告狀,那更不會和景太后說了。這丫頭何時變得這般忍氣吞聲了?

他難道還會因為一個宮女的過錯責怪她嗎?

熊頡命太監進來,賞了許多東西用於安慰攬月。褚文琢在一邊閉口不言,果然,楚君對攬月這個公主還是疼愛有加的。

熊頡給褚文琢賜坐,褚文琢起初不敢受,在熊頡的再三逼迫下,他只坐了一小部分。

“褚愛卿,你對寡人這個公主有什麼感受啊?”熊頡笑眯眯地問,再是和藹不過,小太監給人上茶,垂着頭退到了一邊。

褚文琢忙站起來:“公主為人直爽,不拘小節。”

可不是,為人直爽,胸大無腦,不拘小節,肆無忌憚。

“哈哈哈,你倒是為她說好話,坐下吧。你知道,寡人想聽的不是這些。寡人且問你,攬月的容貌如何?”熊頡笑后,不經意問。

褚文琢知道這話題是無論如何也逃避不了的,楚君已經說到了明面上來了。

“尚可。”

姿色平常,如牡丹叢中的雜草,這是褚文琢聽到一個公主對攬月的形容。

“那脾氣秉性如何?”熊頡又問。

“公主良善,不經世事,似未雕琢的美玉。”

朽木不可雕,可惜了好的出身。

“那她能這般活着,又是為何?”楚君撫着鬍子,沒放過褚文琢臉色的變動,可惜這小子定力太好了,竟然不為所動,他恐怕試探不出所以然來。

“有您的庇佑,公主自然能福壽綿長,一世無憂。”

“好好,你知道就好,攬月雖不是公主當中最為貌美的,但卻是最得我寵愛的,無論是誰成為寡人的駙馬,都一樣的庇佑。這點,你可想清楚了?”熊頡手指輕輕敲着案牘。

褚文琢心裏一咯噔,楚君不會言而無信,逼迫他尚公主吧?

他忙起身,伏跪在地:“大丈夫志在千里,不能靠妻子起家,如此,與樹上的蛀蟲再無區別。而且,臣何德何能,有此鴻運!”

他這是拒絕了。

楚君臉色沉下,一時之間陰晴不定。好一會,他才揮手讓褚文琢起來:“你放心,寡人言出必行,還有一些時日,你只管保護好攬月,只看你們的緣分,那時若你還如此,寡人不會勉強。”

他的公主,是金枝玉葉,還會擔心沒有男子?

只不過看着褚文琢順眼,是個君子,但太過於君子,連觸手可及的富貴都能捨棄。當初他看重的如今也變成他看不慣的特質,褚文琢的性格和他那頑固的老爹如出一轍。

熊頡不再言語,往外走出,小太監跟着離開。褚文琢俯身許久,直到守在章華殿的太監催了才走。

褚文琢不喜攬月,何況要跟她共度一生?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不惜頂撞楚君,不知會不會連累到嫂子?

褚文琢的身影被落日拉得很長,走在富麗堂皇的宮中,兩邊花樹繽紛,他只覺得無奈。

君要臣死,他哪裏可以反抗?

褚文琢思緒飄飛,未曾注意到前方一個孩子飛奔而來,待他察覺時,孩子已經被他撞到在地,而他也後退了幾步。

前方一個小太監飛快地跑來,口中喊着殿下慢些。

褚文琢伸手把人扶起來,精緻的臉蛋沾了一些灰塵,卻難掩那雙神采熠熠的眼眸。

這臉生得實在漂亮,可想長大后的容姿。

褚文琢躬身:“臣撞到了三殿下,請殿下原諒。”

轉眼間小太監已到了熊瑞瑾身前,跟褚文琢行了禮,從懷中拿出帕子輕擦小臉上的灰塵。

熊瑞瑾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經,即使摔了,小臉上依舊是繃著的。

開口就是稚嫩的聲音:“無事,是本殿下太急了,”他還未說完,旁邊的太監連連說我的殿下,可別摔傷了,熊瑞瑾看了小太監幾眼,小太監才閉嘴。

“本殿下今日是有事問褚大人。”

褚文琢微微一笑:“殿下請問,臣定知無不言。”他對小孩子還是很有耐心的。

“你,是不是抓了一個刺客?”熊瑞瑾猶豫片刻終於說了出來。

“姐姐受驚,本殿下便來問你。”他又補充了一句,其實是不想旁人知道他和攬月不和。

熊瑞瑾是楚君的三皇子,和攬月公主都是曹皇后所出,他關心攬月公主倒是很正常。

可攬月公主的容貌平平,三皇子姿容卓群,便沒得到親姐的待見。即使如此,三皇子還是很但心自己的姐姐。

褚文琢心中微嘆,便挑些重要細節告訴了熊瑞瑾,熊瑞瑾再三謝過,便邁着小短腿和小太監走了。

三皇子實在可憐,這攬月公主的心莫非是石頭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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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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