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電話
第二天也就是周四了，原本孫陽跟夏雪說好了去賊街的時間，同時也是跟藍靜如說好了去賊街的時間。孫陽當然是找借口拒絕了夏雪，夏雪剛好樂得清閑，她說她白天還要去打工呢。
打什麼工啊！分明就是借口！孫陽覺得夏雪日子過得那麼摳，缺吃少穿的，絕對不可能是在打工，否則怎麼可能沒錢花？她一個女孩，在鎮裏面消費又低，光房租都足夠她隨便花錢了吧！
孫陽懶得理她，吃了早飯就去了所里。到了所里孫陽才發現，自己竟然不自覺的提前了點時間，難道潛意識裏自己覺得藍靜如的態度是對的？抑或是不知不覺被她的言行觸及到了靈魂深處？靠！沒理由啊！
只是再見到藍靜如時，藍靜如雖然依舊冷漠洒脫，但是在目光與孫陽相交時，便稍稍有了那麼一點不自然。
孫陽不禁覺得好笑，其實像藍靜如這種強勢的女人，就必須光明正大的在某個方面挫敗她，哪怕是拼酒也好，讓她知道她並不是任何方面都同樣的優秀。
不過那點不自然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藍靜如很快就再次恢復成無懈可擊的冰山，與孫陽並肩來到了會議室。
這早會已經臨時由過場戲改為了緊急聯合會議，所里的民警們和刑警大隊的同仁坐在了一起。只是對比起來，就出了高下。明顯刑警大隊的一個個看着透着彪悍勁，民警們雖然不服氣，可是差距不是不服氣就可以縮小的。
藍靜如和孫陽並肩坐在了一起，彼此之間卻都沒有多看對方一眼。~~~~倆人這是彪着勁呢，不過今天的會議卻只能是藍靜如佔據主導。
“同志們，我們今天這個會主要是把這次清明行動做個詳細的部署，為了避免走漏消息，從現在開始，所有人的聯絡工具包括傳呼機和手機都必須關機，並交上來由我統一保管！”
這是96年，手機還真不是一般人配得起的。別說手機了，傳呼機也就是俗稱的BP機都還屬於奢侈品的範疇。腰上別個漢顯，都恨不得時不時叉下腰，生怕人家看不見。別人看見了，都是投以交織着羨慕嫉妒恨的複雜目光。
藍靜如說完就率先從自己腰上掏出個漢顯傳呼機來放到了桌子上，大家面面相覷，都掏出了自己的傳呼機，只不過基本上都是數字傳呼機，卻也覺得倍兒有面子，因為許多連數字傳呼機都還沒有呢。
王國梁這時候頗為得意的掃了一眼別人，動作頗大的從自己腰間拿出了一個漢顯傳呼機來，慢吞吞的擺在了桌子上。這裏面除了藍靜如就是他有漢顯傳呼機了，他覺得這是不是有點太顯擺了？可是沒辦法啊，工作需要嘛，哈哈。
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所有人的目光卻都是集中在了孫陽的身上。原來孫陽帶着點羞澀的，不聲不響的悄悄掏出個手機擺在了桌子角上。顯然人家不想被人發現，可是由於實在太顯眼了，還是被無情的成為了焦點。
那是96年啊！手機即便是在省會城市，也是很少見的！基本上可以是身份的象徵了，同樣也是廣大人民眼中的奢侈品！更何況孫陽手裏拿的並不是大磚頭，而是摩托羅拉的新款翻蓋手機，小巧精緻，在這鎮裏更是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絕品啊……
就且不說其他人的眼熱了，就連藍靜如都忍不住多瞅了一眼孫陽。她是知道這手機的價值的，這款手機是摩托羅拉StarTAC——全球第一款翻蓋手機！也是首款把輕重量和緊湊架構與基本電話功能完美結合的產品！這是第一款掌中寶，稱得上是2G手機的里程碑！這款手機就連她老爹那種級別的人物都還沒有配呢……藍靜如微微皺眉，這孫所長一個普通派出所領導，是哪裏來的掌中寶手機呢？
孫陽也很鬱悶啊，其實他是不打算掏出來的。事實上自從他來，都一直在隱瞞着自己有手機的事情，畢竟這實在有點太招搖了。
可是就在剛剛，他的手機忽然振動了起來。摩托羅拉StarTAC也是率先實現了振動功能的手機，原本也不那麼容易被人發現，可是藍靜如就坐在他身邊，而藍靜如的耳力……還真不是蓋的！
在藍靜如冰刀般的目光逼視下，孫陽只好把手機拿了出來，併當着藍靜如的面放在了桌子上。乾脆把心一橫，既然已經被人知道了，那不如就做得自然點，反正咱不是貪污來的！
“**！”黃偉本來掏出個數字傳呼機覺得自己挺牛逼的，現在心理這個不平衡啊，不禁小聲嘀咕了起來，卻是被大多數人聽到了，包括孫陽。
王國梁和藍靜如都忍不住多看孫陽一眼，黃偉那話說得倒還真貼近他們的聯想。這麼年輕的一個幹部，如果不是貪污，哪裏有錢配得起手機？
孫陽不禁聽得心頭火起，可是這個時候如果說什麼，那都顯得欲蓋彌彰或者做賊心虛。這個就比如他去刺殺別人，不小心把手槍滑落到地上，大大方方的撿起來在手裏把玩，別人反而會以為是玩具呢！
所以在電話再度打來的時候，孫陽含着歉意的對藍靜如和大家笑笑，接起了電話，果然——電話是他外公打來的。因為知道孫陽手機號碼的，本來也就沒有多少人。
那個時候網絡並不是很好，所以孫陽只有站到窗口去接聽，裏面傳來了外公親熱的聲音：“臭小子！在小縣城裏習慣嗎？”
一句“臭小子”，這般熟悉的稱呼，讓孫陽鼻子竟然有些發酸。其實裏面固然有這身體這記憶的緣故，更有一方面是兩百年後的大姐頭，也同樣喜歡叫孫陽“臭小子”。
外公是個南方商人，早年從XG偷渡去了M國，並成功的淘到了金。在M國華人商界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大亨，雖然孫陽的母親已經去世了，可是外公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也自然就只有這麼一個外孫，怎麼可能不疼他呢。只是由於孫陽的爺爺——老爺子的身份太敏感，外公又是M國的國籍，實在不太方便。不過聯繫還是有的，孫陽的手機就是在出車禍之前外公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