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私做主暗衛偷食
虞熙兮咬牙嚙齒道:“我特地做的,他就隨意賞人了?”虞熙兮拿着手裏的鮮筍,聽着身邊小廝回稟。
“好,王爺可真有志氣。”說著又朝小廚房外喚道:“蘇嬤嬤,將我做好的菜端出去。”
進門,蘇嬤嬤瞧着桌上的炒菜微微一愣,“王妃,這菜是不是比昨日少了些?”
虞熙兮抬首,嬌美面容掛着盈盈笑意,“少嗎?我一個人吃剛剛好。”
說著,虞熙兮朝周圍看了看,自言自語道:“劉嬤嬤呢,這幾日都不曾見到她。”
日上三竿,坐在書房裏的景冉恆有些心緒不寧,目光時不時遊離在門外,正逢小廝帶着食盒進來布菜時,他的目光便又回到書卷,開始專註起來。
“王爺,用膳吧。”
景冉恆看了看桌上的飯菜,道:“王妃…”
不等景冉恆說完,小廝急忙回稟:“王爺您且放心,這不是王妃做的,王妃說了,日後不會再做東西給您,以免惹您厭煩。”
拿着書卷,景冉恆看着與往常無二的飯菜,心中平白多了幾分煩意,一旁隨侍的長箐跟隨景冉恆多年,自然能瞧出自家主子心之所念。
夕陽西下,天際的流雲緩緩平移,光與影流暢的線條交錯,將天邊分割成無數緋色光斑,黛赭色與金黃色交相輝映。
景冉恆目光深沉盯着桌上的密報,開口:“他最近動作多,你們都盯緊些,別出差池。”
“屬下定不辱使命。”
待堂下聽命的侍衛離開,長箐提着食盒紅光滿面地走進屋,“王爺,用膳了。”
見到食盒打開那一剎,景冉恆一眼便瞧出這晚膳出自虞熙兮手。
景冉恆眸光微動,心中暗諷,說了不會再做,如今還不是緊趕着上前巴結,在人前故作清高,人後又阿諛奉承,唯利是圖的女人。
罷了,她的討好對自己百利無害,淡漠道:“布菜吧。”
雖然景冉恆心中一片淡漠,但他無法否認,這些菜的確很十分誘人,垂涎欲滴。
從小廚房出來的虞熙兮義憤填膺地捏着拳頭抱怨,“若要讓我知道誰偷了我的飯,我一定要讓他好看!我的一鍋腌篤鮮就這樣白白沒…”
虞熙兮口中正喋喋不休時,腳步一頓,她似乎聞見熟悉的味道從前堂處飄來,好像正是她那失蹤的腌篤鮮。
景冉恆機敏,他一早便看見不遠處走來的虞熙兮,心想這口是心非的女子定是悄悄來打探自己的喜怒。
如此猜測,景冉恆便故意清了清嗓,朝長箐道:“今日飯菜尚可,只是味道欠佳,見這些菜肴是難得一見,去吧,給今日的廚子賜些賞錢。”
虞熙兮見到放在桌上的石鍋,以及景冉恆手中捧着的瓷碗,旋即大喊:“小偷!”
邁着小步,虞熙兮衝進景冉恆屋中,纖纖玉指指着石鍋,道:“王爺不是不稀罕我的手藝嗎,怎麼學別人做梁上君子!”
突如其來的質問讓景冉恆有些困惑,“飯菜是長箐從膳房拿來的,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虞熙兮叉腰與之對望,爭辯道:“不問自取就是偷!這是我做給自己的晚膳,長箐你是從哪拿來的?”
一時間長箐成了眾矢之的,長箐低着頭,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半天才開口解釋:“是我…讓暗衛從王妃小廚房裏取來的。”
此時景冉恆臉色有些難堪,本以為是她討好自己,不曾想竟是自己做了小偷。
站了上風的虞熙兮免不了得意一番,開口道:“怎樣?我的手藝不錯吧,名滿天下的四王爺為了我的菜肴竟不問自取,我心滿足,不過…”虞熙兮面容湊近,看着景冉恆諷刺地笑了笑道:“王爺想吃,告訴我即可,偷當真有失身份。”
說罷,便得意洋洋的轉身離去。
這頓佳肴吃的委實令人惱怒,可要說怒火中燒倒也談不上,只覺得眼前這那女子有些可愛,不論是生氣時,還是得意時。
她留給他的印象愈加鮮活,不再似大婚當日那場陰鬱的大雨里,她一臉哀默。
虞熙兮回到自己苑中便引來竹青責備:“你怎麼能同王爺爭吵?王府里的姬妾想盡主意爭寵,你倒好,斷了自己的後路。”
虞熙兮手中擺弄着玉鐲,語帶驕傲道:“我可是堂堂王妃,豈會學那些上不了檯面的小妾手段,豈不叫人笑話。”
“你不得寵怎麼能拿到密報?主子留給你的期限可不長…”
“我說了我心裏有數。到底以你為主還是我,你不覺得你過線了嗎?”虞熙兮打斷竹青,她最厭煩冗長的規勸,她不會討好,也不會認命,與景冉恆拉近距離也只是為了在王府立足的一時之計,不能長久。
“你就不怕.”竹青語帶威脅。
虞熙兮語氣滿不在乎:“我怕什麼,別威脅我,不然你試試。”
要想逆改天命,只能靠自己。
“喲,姐姐在苑裏賞花呢?”尹霜兒婉轉似黃鸝一般的聲音從虞熙兮身後響起,虞熙兮不寒而慄。
回身望去,今日來的不止尹霜兒一人,與之同行的還有趙玥。
景冉恆愛好美色天下皆知,達官顯貴為了討好他,美人似水一般的送進王府,只可惜美人太多就成了養在深院的花瓶,多數都和她一樣,有名無實。
“你來做什麼,本妃今日甚忙,無空招待,請回吧。”原本心情便有些煩悶,虞熙兮沒空與她談天。
“姐姐怎麼這麼冷漠,難道心情不佳?”
一旁的趙玥笑道:“前幾日王妃做了菜肴討好王爺,不料吃了閉門羹,想來現在心情還是不佳。”
兩人一唱一和,配合極妙,一看就便是來譏諷虞熙兮給她心中添堵的。
“王妃您也是辛苦,為了王爺的歡心如此費力,誰知我們王爺不解風情。”
尹霜兒笑道:“為了和我們爭寵,王妃真的是煞費苦心,連這等不入流的手段也用了。”
話至此處,虞熙兮撲哧輕笑。
趙玥微微皺眉,“你笑什麼。”
“我從不屑與你們爭寵,只是可憐你們日日視我為眼中釘,而我卻無一日將你們放在心上。”虞熙兮起身,折下花叢中開的最艷麗的一朵,神色自若道:“有誰能保證恩寵不衰呢,你們與我之間的差距不只是身份地位如此簡單,我是王爺八抬大轎迎進王府的正妃,而你們卻是死後連宗廟也不能入的侍妾。”
“你!”尹霜兒怒不可遏地指着虞熙兮,卻半句也說不出來。
虞熙兮不願與其多做糾纏,臨走時留話道:“還有,我做飯給王爺,這是夫妻情趣,你懂什麼。”
竹青看着虞熙兮進屋,方才處事回擊,虞熙兮坦然自若,全似脫胎換骨變了一個人一般,令她頗感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