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宴請商會
“發現了這麼大的秘密自然會被盯上，為了以防萬一，我便辭了職，就連商會都在暗中勾結洗錢，那這靈州也沒有什麼待下去的意義，我便打算外出謀其他生路，正巧遇到王妃在面試官員就順口答了幾句。”
……
路萬說著說著便頓了頓，見幾人都神色複雜，不像是其他官員一般要驚慌失措，看樣子是真的和程家沒關係，這才幽幽說道:
“想必這程家也是京城的大人物，惹得起的，所以多次派來靈州扶貧的官員皆都無功而返，程家和靈州的貧困有什麼關係，就不用我說了吧。”
當路萬提及程家之時，景冉恆整個人的臉色便沉了下去，蹙眉沉思，這程家他怎會不知？當年是二皇子黨羽，是支持二皇子的黨派中數的上的大家族，程家家主官居二品大員，就連兒子也當朝做官。
自打二皇子出事入獄之後，便開始在朝上活動較少，明哲保身，對於景冉恆和三皇子的爭鬥中，一直保持中立，經過二皇子一事不再有任何動作。
現在卻莫名其妙的陷入了靈州的事情，也不知道這程家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畢竟是大家族，行事比較謹慎，真的想查出點兒什麼也需要時間。
如果需要指認，這路萬便是最好的證人，景冉恆忽的抬了眸子看向路萬，才發現這人雖是普通的讀書人，遇到如此之大的事情，卻面色平靜地向他們訴說，絲毫不見扭捏之意，是個可以栽培的好苗子。心中暗暗讚賞，正色道:
“路先生見解獨到，這事兒本王一定會好好查清楚，若確有其事，一定給靈州百姓一個公道，路先生先在這府待段時日，這事兒可能需要路先生的幫忙，勞煩了。”
景冉恆極力要將路萬留在府中，也是將人才留在府中，路萬猶豫片刻，看到景冉恆眸中的誠意，才鄭重點了點頭，真有人能幫到靈州，他自然願意獻出一份力，也算是作為靈州人幫靈州最後一把。
有了調查的方向，這事便解決起來輕鬆一些，程家在京城只能回京城之後調查，況且程家是大家族，要想動它必須得有足夠的證據，而靈州的商會便是最好的切入點。
見路萬答應留下，景冉恆當即說道:
“那本王去會會這個商會，到底是在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小九先留在府中，看好那些人，有什麼新發現等我回來。”
說罷，便帶了虞熙兮離開。
一番調查下來，景冉恆和虞熙兮竟是連商會大門都沒踏進去，為了不打草驚蛇，只能無功而返。
這靈州商會果然比他想像的要複雜的多，兩人垂頭喪氣的回來之後，路萬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沉聲分析道:
“商會裏的那群主事的，如果沒有猜錯都是老狐狸了，這麼簡單怎麼可能輕易進去？現在靈州的最高官員可能就是九皇子了，這事兒只能九皇子出面才能夠讓他們見光，否則可能連主事兒的人都見不到。”
剿匪成功，貪污之事也大白於天下，九皇子一眾人本來就該啟程回京了，可現在文書沒有下來，景禹巍那邊兒也沒有動靜，足夠有時間請各個商會的會長吃頓飯，這個面子他們應該會給。
沉默片刻，景冉恆也覺得這個提議可行，沉了沉眸子，冷聲道:
“這頓飯就由小九做東，宴請這些商會的會長，本王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個小小的靈州商會居然都不把朝廷官員放在眼裏，景冉恆自然心中憋屈的緊，整個人都陰沉着臉，屋子的溫度都降了下來。
九皇子聞聲便去寫了帖子，發往各個商會，以防夜長夢多，將宴會時間定在了次日的中午。
這些商會的會長都是有眼力勁兒的，知道九皇子現在在靈州的地位，一個個都不敢得罪，早早地就到了地方，生怕被九皇子抓住什麼把柄。
她們的輩分觀念很強，幾個大商會的會長坐在一桌，其餘小分會的會長都自覺的坐在剩下的幾桌上，主桌提前留出了三個位置，等景冉恆一行人到位后，正式開動。
見到飯桌上還有景冉恆和虞熙兮，各個商會的會長面面相覷，顯然都有些尷尬，他們只當是九皇子要離開所以才宴請他們，壓根沒想到還有景冉恆夫婦。
只是片刻，他們便恢復了正常，神色自然，客客氣氣的起身行禮。
“草民見過王爺王妃九皇子。”
九皇子畢竟是宴請的主子，先行表了態。
“大家都不用拘謹，只是一起吃頓飯而已，沒什麼別的意思，開動吧。”
席間，景冉恆暗暗觀察了坐在這一桌的人，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可卻都鋒芒畢露，眸中滿是精光，商人的姿態不難看出。
趁着眾人都放鬆了戒備，景冉恆挑了挑眉，特意倒了一杯酒，環顧了四周一圈，好奇道:
“這靈州如此貧困，沒看出來商會倒是不少，本王着實好奇也不知道是這錢是哪來的。”
桌上的眾人皆出了冷汗，頭都埋得低低的，景冉恆話鋒一轉，看向旁邊一個看似是這裏面資歷最深的會長，揚聲道:
“不知道您清不清楚這商會是如何在一個貧困州支撐下去的？”
男人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就恢復正常，嘴角扯出一個弧度，不急不緩的回道:
“王爺有所不知，這商會並不是只做靈州的生意，而是經商於各地，所以這生意做的好壞和靈州窮不窮沒有什麼直接關係。”
其餘的幾個會長也都打着哈哈，附和道:
“對呀，要是光靠靈州吃飯，我們怕是要餓死了。”
“經商之人本就是各地做生意，這事不足為奇。”
“這靈州貧困，地價自然低，在這裏建立商會成本也低很多，我們都是商人，自然要算這些。”
……
眾人的回答像是提前排練好了一般，挑不出一絲毛病，任憑景冉恆如何套話也沒有任何結果，一個沒有，反而顯現出他們吃苦耐勞，精打細算的形象來。
正在景冉恆準備換個角度試試的時候，一個聲音打破了原有的寧靜。
“什麼事情這麼熱鬧都沒有人通知本皇子？”
景禹巍從遠處走來，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顯然心情十分不爽，他剛剛處理完貪官的事情，就聽到前廳在舉辦宴會，忙不迭的趕來就看到這副景象。
心情愈發鬱結，沉聲道:
“這都是什麼人在此喧嘩？”
侍衛在一旁壓低聲音提醒道:
“主子，這些都是靈州當地的商會會長。”
當地商會會長。
景禹巍心下一沉，這商會可是油水最大的地方，雖說都是經商之人，可背後的實力卻不容小覷，臉色更加難看，直接快步走到九皇子所在的那桌上。
眯着眸子打量了一番，瞧見景冉恆和虞熙兮都在，語氣晦朔不明，暗諷道:
“九弟是覺得三哥上不了排面嗎？怎麼舉辦宴會都不通知三哥一聲？難不成九弟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要和各位會長商議？”
景禹巍明裡暗裏譏諷九皇子可能有勾結商會的想法，一副要挑事的樣子。
剛剛景禹巍突然闖入，景冉恆原本要套話的心思也全然沒了，九皇子被景禹巍這麼一鬧，也有些進退兩難，尷尬的笑了笑。
“三哥若是想留便留，只是這些時日見三哥如此勞累，想讓三哥多休息些，既然三哥已經來了那便坐下來一起吃吧，哪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三哥盡會說笑。”
景禹巍倒也不客氣，他此番來的目的便是打亂九皇子的計劃，讓景冉恆不痛快，見目的達成，便真的坐了下來，開始極其自然的進食，彷彿他只是遲到的賓客而已。
這一頓飯眾人都吃的索然無味，很快便結束了，景禹巍難得沒有在景冉恆之前走，一直跟在景冉恆身後。
發現景禹巍的意圖，景冉恆也毫不在意，柔和了眸子，看向虞熙兮，吩咐道:
“你先和小九回去，我還有些事需要去書房一趟，辦完就回去。”
虞熙兮也注意到了身後的景禹巍，淡淡的點了頭，帶着九皇子先行離開。
等景冉恆來到了書房，景禹巍才停了步子，疑惑道:
“你在等我？”
一路上景冉恆故意支開眾人，現在又來到書房這唯一的無人之處，他便發現了異樣，這個時候景冉恆應該避嫌才是，生怕自己知道了秘密，怎會如此如此直接的等他。
這勾結商會定然有景冉恆的主意，可靈州的商會雖然有些油水，可也不至於讓景冉恆親自出手，便更加不解。
景冉恆並沒有言語，只是抬步進了書房，坐在一旁，語調平緩，似乎毫不意外。
“有什麼事，便說吧。”
景禹巍現在也發現，叫這些商會的會長來，定然不是簡單的想要勾結商會，似乎裏面有什麼更深的秘密，直覺告訴他可能和靈州的貧困有關。
沉了眸子，疑惑道:
“皇叔可是得到了什麼新的消息？”
見景禹巍如此直接的問出口來，景冉恆反而輕笑出聲，不斷地敲擊着桌面，揚眉道:
“且不說有沒有什麼所謂的新消息，你覺得就算是真的有，本王憑什麼要告訴你這個消息？讓你更輕鬆地去皇上面前領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