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反抗
柳平夏抬手摸了摸頭頂的白堅木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打你還是輕的!”
詹氏心疼的將柳扶風攬在懷裏,拿眼瞧了一下她被打的那半邊臉,觸目驚心的巴掌印令她倒吸一口冷氣。
“柳平夏!”頃刻間,詹氏已氣的渾身發抖,指着柳平夏,怒道,“給我拿下!拿下!”
小廝們現如今已知了柳平夏的厲害,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你們耳朵聾了么?還不上!”
詹氏一聲吼,小廝們咬了咬牙朝柳平夏撲過去。
一身素色錦袍的柳成軒疾步而來,還未站穩便大喊,“爹回來了!爹回來了!”
他這一喊,詹氏瞬間蔫兒了。
柳平夏朝柳成軒看去,心道,這柳成軒雖然是個十足的忍者,可對她還是挺豁得出去!
“老爺回府!”
這一聲聽在詹氏耳中,簡直如同催命符一般。她先是瞪了柳平夏一眼,后將心口的怒氣壓下,換上一張笑意盈盈的臉,朝着正穩步走來的柳明賢走去,“老爺!”
柳明賢神色未明的在詹氏面前站穩,而後看了一眼柳平夏,眉目間的溝壑一深,他沉聲道,“平夏,詹氏,你們跟我到書房來。”
柳平夏當然知道柳明賢想要幹什麼,答應的痛快,“好的爹。”
詹氏一番深思之後,微微點了點頭,“是老爺。”待要跟上柳明賢的腳步,卻覺袖子上一緊,一回頭,才發現是柳扶風。
柳扶風臉上掛着淚痕,可憐兮兮道,“娘,女兒的臉還是疼的......”
詹氏把眉一橫,“忍着!還不是怪你自己沒本事,鬥不過那個賤丫頭!”說完,猛地一甩袖,忙跟上柳明賢的腳步。
柳扶風臉上掛着淚痕,氣的直跺腳。
古色古香的書房內,燃着熏香,香氣裊裊,不斷上升的白煙猶如人的一抹精魂,有着曼妙的身姿,悠然搖擺。
柳明賢在紅木雕花的椅子上坐穩,身為尚書大人,身上自然不乏書生氣,再加上柳明賢為官多年,自有一種易於尋常人的氣場。
“你二人別站着,坐吧。”
柳平夏和詹氏分別落座。
兩人相視一眼,卻都沒給對方好臉色。
柳明賢將此看在眼裏。
“詹氏,皇上已經給平夏和蕭侯爺賜了婚,既然婚期已定,我們自該為平夏準備一份嫁妝。今日大殿之上,平夏同皇上請示,希望從柳府嫁出去時,帶走當年顧氏嫁進來時的那些東西,想來,也沒幾樣。你收拾收拾,交給平夏吧。”
詹氏從椅子上騰然起身,看向柳明賢,自有一派魅惑嬌弱,只見她用青白色的帕子輕拭嘴角,眉眼微垂婉轉,抬眸看向柳明賢時,已經脈脈含情,自帶委屈,“老爺,您看看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柳府嫁女兒,要這麼寒酸么?什麼樣的嫁妝我們備不起,偏偏要那些過時了的玩意?傳出去,豈不是丟人?”面色一頓,看向柳平夏,臉笑的跟朵菊花似的,“平夏啊!你可是我們柳府第一個要嫁出去的女兒,當姨娘的,自然給你辦得風風光光,從前那些過了時的不值錢玩意兒,你還要它幹什麼?姨娘給你備新的,成么?”
柳平夏看着詹氏也笑的像朵菊花似的,“不成。”
詹氏瞬間黑臉。
柳明賢道,“詹氏,這是皇上的旨意,不可違背,你早些將顧氏那些東西交給平夏。”
詹氏暗中攥緊了拳頭,看向柳明賢時,卻是笑着的,“老爺,那麼多年前的東西了,說不定早充公給府里置辦成吃的用的,哪裏還找得到啊!”
柳明賢看向柳平夏,“你這麼多年沒在府上,宅子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你姨娘在做主,現在她說找不到了,就真的是找不到了,你看......”
“好辦!”柳平夏從椅子上起身,“不就那點東西么?爹你總記得有些什麼吧?雖說是十幾年前的,可是現在要是想買,恐怕也買得到。”看向詹氏,她露出一臉的無奈,“既然找不到,就照着一模一樣的重新置辦一套吧。”
“你!”詹氏忍不住想破口大罵,卻因柳明賢在這兒,堪堪的忍着。
詹氏嘴上說顧氏那些嫁妝不值錢,實則是因為太值錢了,她才藏得深深的,不肯拿出來。要是再給柳平夏一模一樣置辦一套,她得虧死。
狠了狠心,詹氏輕聲道,“老爺,我突然想起來,顧氏那些嫁妝似乎還剩下幾樣。為了平夏出嫁,我全收拾出來,另外,不夠的,我給她補上,也算是聊表我這個當姨娘的一點心意了。”
詹氏說起話來還算人模人樣,可柳平夏難道就不知道那些嫁妝究竟有沒有了?
分明是這個詹氏見那些東西不吐出來不行了,才這般委婉的說上幾句好聽的,讓柳明賢記着她的好。
“平夏,你意下如何。”
柳平夏看向柳明賢,“行啊!沒問題!”
從書房出來,詹氏匆匆離開,柳平夏在書房門口見到疾步匆匆往這兒來的柳成軒。
“妹妹,你沒事吧?”柳成軒人還沒站穩,話已經脫口而出,說話間,又上下打量她,確定她有事沒事。
“沒事啊!能有什麼事?”
見柳平夏說的這般雲淡風輕,他忙拉了她一把,在僻靜處站穩,環顧四周,確定四下無人,忙壓低聲音道,“妹妹,我來時同你說的話你全忘了么?詹氏是有手段的人,你得罪了她,在這柳府,還想有好果子吃?你聽哥哥的,日後,能忍則忍,絕不出頭,行么?”
這柳成軒一臉緊張的叮囑她,倒是誠心誠意的,沒成想,諾大的柳府,竟然只有柳成軒是真心誠意的對他。
“哥哥的話我銘記於心,只是“忍”這個字,並非時時刻刻都要用到。”口中話一頓,盯着柳成軒,她道,“哥哥可聽說過一句話?”
“什麼?”
柳平夏勾唇一笑,眉目間溢出邪佞,“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柳成軒聞言,呆愣許久,難以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