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嫁妝之爭
蕭景律垂眸淺笑,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打下陰影,又被臉頰上的紅染成緋色,心裏只道有趣。
柳扶風萬沒想到蕭景律會幫柳平夏,心裏暗罵著蕭景律這個殘廢仗勢欺她,臉上卻未敢顯露半分,一雙紅了眼圈的眸子只凝着柳平夏一人,“我......我自然不需要你來提醒,你當然可以在我面前說這些歪理,可若你這番話說給爹爹和祖母聽,又該作何論斷?”
“你說的我好像怕跟你去爹爹和祖母面前理論似的!今日我便與你打下這個賭,待這兒宴席散了,我們回去便找爹爹和祖母,好好的論一論!”
“你......”柳扶風萬沒想到她如此不怕死,“好!你等着!”
見柳扶風怒氣沖沖的離開,柳平夏嗤笑一聲,隨即坐下,面色一頓,回眸去看蕭景律,微微湊上去,挑了挑眉,“我們的事,你考慮的......”
“皇上駕到!”
這一聲嘹亮的很,柳平夏順着蕭景律的目光朝着門外看去——趙皇一身明黃色龍袍,華貴威儀,面色沉穩卻夾雜一絲陰戾,自是不怒自威。
手突然被人攥緊,柳平夏一驚,看向蕭景律,他淡然的眸底含着一抹溫情,只聽他道,“你且好生待着,眼下這時候,容不得你再胡來。”
她自然明白他話里的意思,盯着被他緊緊攥住的手,勾唇一笑。
自己與蕭景律的婚事,怕是成了!
趙皇在龍椅上端坐,眾人起身下跪,“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柳平夏隨眾人落座,卻對上柳扶風憤恨的目光。
小妮子,瞪我有什麼用?有本事你過來啊!
“柳卿家,聽聞你的嫡女隨你一同前來,朕當見一見。”今日之宴,主要為了蕭景律的婚事,今日他並未在他身邊坐下,而是同一女子坐在一起——柳平夏儼然不知,自己已經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趙皇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便放在了方才大大咧咧坐在蕭景律腿上的柳平夏。
柳平夏從座位上站起來,收回被蕭景律緊攥着的手,“等我!”
柳明賢此時已來到柳平夏的身邊,故忙拉着她來到趙皇面前跪下。
“臣帶小女參見皇上!”
柳平夏道,“臣女柳平夏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身吧。”
柳平夏剛站穩,就注意到了趙皇打量她的目光。說起來也能理解,蕭景律深受隆恩,給他賜婚,賜婚的對象自然不能含糊。
為了過趙皇這一關,柳平夏乖乖的站着,微垂着眼帘,嘴角彎了彎,自然是——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的,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趙皇露出滿意的神色,想着蕭景律一直跟這位柳府嫡女坐在一起,想來,是情投意合的。
“今日,眾卿都在,朕要宣佈一件事。”
來了來了!柳平夏低頭暗自思忖。
“柳府有女初長成,今日朕見了,很是滿意,故將柳府之女柳平夏賜婚給侯爺蕭景律,三日之後乃良辰吉日,儘快完婚。”
正合她意!
不僅柳平夏滿意,柳明賢也甚為滿意,拉着柳平夏又跪下了,“臣與臣女謝主隆恩。”
侍衛將蕭景律推到柳平夏身側,他微微垂眸,一派謙和,“謝皇上賜婚。”微微側目,餘光放在柳平夏身上,他若護着她,柳明賢自然不敢造次。
“爹爹!”當著皇上的面,柳平夏突然開口,殺柳明賢一個措手不及。
柳明賢怔愣片刻,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端坐在龍椅上的皇上,收回目光,看向柳平夏,“女兒,你可有要事?若非要事,還需回府再議。”
“無須回府,在這兒便能解決!”
柳明賢臉色一變,壓低聲音道,“平夏,你要做什麼?這是宮裏,不容你造次!”
柳平夏冷笑,“爹爹怕什麼?”
“柳氏嫡女柳平夏,你可有話要說?”
聽到皇上的聲音,柳平夏含笑看了過去,“自然是有的,不然也不會開口。”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這天底下還有第二個人敢這麼跟皇上說話么?
古代的皇上雖然位高權重,可是在柳平夏的眼裏,已經成為了“過去式的死人”,小說她看得多了,就算眼前這個趙皇生氣了,她也有法子化危為安。
偏偏,眼前龍椅上端坐着的趙皇,並沒有絲毫惱怒之象,只道,“未曾想,這柳氏嫡女竟有一股子女中豪傑的英氣,果然不俗,正配侯爺景律。”
這皇上的口味很不一般嘛。
身旁的柳明賢暗暗鬆了一口氣。
“皇上,我都要嫁給侯爺了,卻因並非從小生活在柳府,故而拿不出一分錢的嫁妝。可這成婚是大事,我要嫁的也非尋常百姓,思來想去,這嫁妝是必不可少的。爹爹雖生了我,卻沒養我,這嫁妝讓他拿,顯得我多不可理喻!我無意間得知,娘親的嫁妝還留在柳府,故而在此請求皇上,准我嫁給侯爺時帶走娘親的嫁妝。”
趙皇聽了,看向柳明賢,“可有此事?”
柳明賢支支吾吾,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話。那顧氏的嫁妝自然是有的,只不過盡數讓他給了詹氏,此時若想從詹氏那兒討要回來,不免一番爭執。
“回,回皇上的話,確有此事。但......”柳明賢話鋒一轉,忙道,“但顧氏之嫁妝畢竟是嫁給臣時帶過來的,自然屬於柳府財產,若是再將此作為平夏的嫁妝帶到蕭侯爺府上,未免顯得寒酸,故而......臣願意另備豐厚嫁妝,為女平夏出嫁所用。”
“爹爹覺得寒酸,我可不覺得!”柳平夏看向蕭景律,“蕭侯爺可覺得?”
蕭景律面色淡淡的搖了搖頭,“一切都隨柳姑娘。”
柳平夏勾唇一笑,明媚異常。
“既如此,朕就允了柳氏嫡女。”
皇上發了話,柳明賢也不好再說什麼,連聲嘆了口氣,拉着柳平夏退下了。
遠在柳府的詹氏聽聞此消息,怒而將桌上的上等瓷器全砸了,一邊砸一邊罵道,“好你個小賤人,進門就讓我吃了苦頭不說,還想讓老娘把顧氏那點兒東西給吐出來!我可真是低估了你,待你回來,我非扒了你一層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