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要殺了他
魔崇冷笑着啐了口烏黑的血,露着尖牙譏笑着:“因為...她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孩子!”
一千年前在黑夜中陰冷的迷霧裏,魔崇被面前的神獸震懾得一動不敢動,他向來自傲,這還是自打出生以來第一次被嚇得魂不守舍。
那神獸面露凶光,頭上頂着的鬃毛在夜空裏肆意張狂,嘴中獠牙畢現,佈滿紋路的鼻旁,白須飛舞。它盯着自己猶如一隻渺小的蚍蜉,彷彿吹息之間就能將他化為灰燼。
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魔崇喃喃出聲,“你...是龍?”
那神獸並未回答他,此時,天邊想起梆子的聲音,已經是早晨了,它深吸一口氣朝着魔崇狂嘯一聲,在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的瞬間,消失了。
被宮人救出來的時候,魔崇幾乎是大口喘着粗氣倒在地上,他本就瘦弱的身體被這麼一次刺激哪裏受的了,而辛平婉則是在一口枯井旁發現的。
找到她時,整個人已經昏迷過去,醒來后卻不記得晚上發生的半點事情。
古籍記載,引用過神龍血液的凡人,其子孫後代都會擁有半神之體,神龍也將永遠庇佑在其身旁......
他被宮人背在背上,渾渾噩噩地抬了出去,在離開宗廟時,魔崇微微睜開厚重的眼皮看到辛芷一臉擔憂地望着自己,他聽到旁邊的宮人還在責怪她為什麼會遺漏兩位皇子在裏面......
魔崇不由想起那個令人渾身戰慄的神龍殘影,又看着平安無恙的辛芷自嘲起來...神龍後裔是她嗎?所以才會毫髮無損地出來?
那身為皇族的自己卻不能得到神龍庇佑,這又是何等笑話?
早在三百年前,洲海國皇室曾經被毫無血緣的外人把持,之後皇族真正的後裔出逃從此下落不明,可誰知這陰差陽錯的幾百年後,辛芷卻懷着神龍聖體出現,這是何等譏諷!
魔崇認為既然仁安帝不是太祖後裔,那麼就必定是瓊皇后了。
他將瓊皇后毒殺后,吞噬其心血,再次潛入宗廟后發現果然那隻神獸殘影沒有再出來阻攔.....
天凌子眼神頓時變得冷冽,緊握住手中的落葉無痕指向他,“你殺了阿芷的母親......?”
他的愛人到現在都以為母后是因病而逝,沒想到竟然是被面前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殺害,天凌子緊咬着牙槽忍着心裏那股殺意,這事關無相君和辛芷兩人,面前這個罪魁禍首的生死應該交予這兩人定奪。
魔崇絲毫沒有懺悔反而得意道,“沒錯,本尊不僅殺了她,還剖出她的心,食其血肉!這個女人倒還是有那麼點用,也算沒白死!”
他看向天凌子笑得猖狂,“怎麼,你很想殺我對嗎?來啊,看看我們兩個到底誰更強!看看天道,到底是偏向於你還是本尊!”
魔崇一直認為,世間的氣運或許是偏向自己的。
在出生時先天病弱,好幾次在鬼門關走一遭最後卻都脫險。
後來,遇到了血月魔尊的殘魂,在她的指引下習得魔修功法,從而獲得永生......
接着在考慮怎麼打敗天凌子時,紫靈君卻替他送來了天凌子的丹核,還是剛挖的、大乘期的丹核......
如果這些都不算是命運對他的喜愛,那什麼才是呢?
天凌子怒極了,掄起落葉無痕便朝魔崇的腦袋上劈了過去,這一下力道極大,若魔崇接不住定會當場暴斃。
只是,當落葉無痕快要碰到魔崇時,突然眼前發出一陣刺眼強烈的光輝,脩地從兩人之間迸發出來。
天凌子側過頭閉上雙眼,緊接着向後面退了兩步,再看回去,卻發現魔崇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猖狂地看着這邊大笑哪裏還有剛才任人宰割的模樣。
“這是什麼?”天凌子不解地看着面前的人,明明就在剛才魔崇還被自己的劍壓在腳下,怎麼突然之間又如沒事一般?
魔崇看着包裹着自己這層淡淡的光暈低聲玩味道,“這就是瓊皇后的心頭血啊......”
***
天凌子前去捉拿魔崇未歸,明心宗的人也沒閑着,因為在天凌子離開不久后,那些抓起來的魔屍因為魔崇的到來而顯得躁亂極了。
紅葉和蒼羽站在小昭山下,手中結着印記嘴裏悄然念着法咒,那些魔屍便瘋也似地打傷了看守弟子,從牢獄裏跑了出來。
他們亂做一團攻擊着周圍的任何事物,嘴中發出莫名的尖嘯和撕喊,讓人聞之膽顫。
“這是怎麼回事?魔屍為何都跑出來了?”延崇道人聽聞后連忙趕了過來,只見鴻鈞道人一臉沉重地看着面前在地上痛苦掙扎着的章拓,而另一旁的辛芷正焦急地將他摟在懷裏不知所措。
“師兄?這小子怎麼了?”
鴻鈞道人蹲下身,在他身上渡了些靈力,章拓抽搐的身體頓時平靜下來,他睜開眼睛茫然地望着大伙兒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章拓,你現在感覺如何?”辛芷問道。
“我...怎麼了?”章拓還有些虛弱,方才渾身無力混沌的感覺到現在都還未消退。
鴻鈞道人放低聲音道,“是魔崇......你依舊被他控制着。”
雖然如今那禁錮着魂魄的鏡面被打碎,可是他早早地就在那些魂魄上面打上了自己的烙印,即使魂魄回到自己身體裏,只要魔崇需要,那它們也將再次離開身軀。
鴻鈞道人剛才就是將章拓的神魂穩住,但這持續不了太久,誰也不知道下一次魔崇什麼時候重新將他們的魂魄帶走。
“報告掌門!山下有大量魔族聚集!”
一名通傳弟子急忙趕了過來,他所看守的方位正是小昭山北面,鴻鈞道人眉頭緊皺問道,“魔族?有多少人?”
那弟子頓了頓,“大約,大約有上千......”
此話一出,周圍的弟子頓時吸了口冷氣,忙道,“掌門...這該如何是好?”
還未等鴻鈞道人出聲,接着又傳來三道急迫的聲音,“掌門不好了,東面發現魔族身影!”
“掌門,小昭山西面發現魔族動靜!”
“掌門,小昭山南面發現魔族襲來,約莫有近千人!”
前來彙報消息的正是駐守在另外三個方位的守門弟子,他們同時都發現了魔族的動向。
把他們所描述的數量加起來算了算,至少近五千!
這明心宗才遭受重創,現在都還沒回過血來,那些魔族竟然趁火打劫顯然是想要將他們置於死地,把身為修真第一大宗的明心宗從這世間剷除!
其心可誅,罪不可赦!
鴻鈞道人立馬朝北面的通傳弟子道,“快去叫延崇長老給西洲大陸上的每個宗門發消息,請他們務必派人前來支援!另外也不要忘了給凡間的帝皇,讓他們時刻做好...決一死戰的準備!”
說完,他大袖一揮轉身朝回走去,弟子們被驚呆了,相互看了看隨後跟了上去。
辛芷站在原地許久,朝着鴻鈞道人離去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隨後扶起章拓朝杏花院走去。
把人安頓好后,辛芷問道,“怎麼樣?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章拓道,“陛下,掌門說的是什麼意思?咱們不是魂魄已經回到身體裏來了嗎?”
辛芷抿着唇不語,只聽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魔修的煉屍大法極為殘忍,被煉成魔屍的人魂魄上都會打上烙印以備不時之需......”
意思就是,這些魂魄沒用的時候可以用來控制魔屍,需要的時候則成為魔修的口糧。
轉過身去,無相君立在門框處微微皺着眉頭,正望着心裏瞭然的女兒,他的眉眼似冰封的山雪,只有在看着辛芷的時候才有一絲波瀾。
“爹。”她輕輕出聲朝無相君走了過去。
在世間遊歷了幾千年,無相君幾乎已經忘了該如何與人相處,聽到辛芷叫自己的時候幾乎連呼吸都停住了。
關上門,兩人一前一後走到花園,看着無相君高大的背影,辛芷忍不住又喊了一聲,“爹......”
聽到她的聲音,無相君終於停住腳步,他沒有轉過身來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這些年來,我沒有盡到作為父親的責任,讓你受了許多委屈...自打與你相認以來,為父一直想要彌補...可是......”
可是上天卻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不論辛芷是被強行用靈力將魂魄留在身體裏,還是等着被魔崇隨時隨地收回去,與她而言,結局都是消隕。
“爹為何要自責?”辛芷上前握住無相君的手,小心翼翼放輕聲音,“若是沒有遇見你...恐怕女兒永遠也不知道父愛是何物。”
她以為,父親永遠是像仁安帝那樣冷漠、鐵血、無情。是無相君告訴她,原來曾經所羨慕魔崇擁有的寵愛自己也能得到,原來被愛是這麼讓人愉悅和幸福。
無相君嘆了口氣,回握住辛芷那雙涼得徹骨的手心,“為父只要你好好的就夠了。”
辛芷搖頭道,“這一切都是魔崇所引起,若讓他猖狂下去我無法做到......”
“你要如何?”
“殺了他......”
無相君疑惑,“你們如今差距甚大,他想殺你就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如何殺得了他?”
辛芷回想道,“宗廟...洲海國的宗廟裏有一樣東西或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