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早飯後,秋桐幫桃兒收拾飯桌,斟茶倒水。葉勛則跟若蓮坐在大廳聊家常。若蓮說,“家裏現在日子好過多了。不但宮裏每個月給的月奉比以前多,還有瀟瀟、駙馬爺、文度他們經常來接濟。對了,還有一個說是駙馬的朋友,後來來得比駙馬還勤,沒少幫助家裏。你說駙馬府的東西是可以收的,他是駙馬的朋友,每次都熱情的很,不收都不行。”

葉勛會意地笑笑,“該收收。”

正說著,有人來報,“夫人,苗大人又來了!”

若蓮要迎出去,葉勛對她搖搖頭,“讓他自己進來吧。”

小九興沖沖地進來,一進屋跪倒就拜,“小九叩見師父,師娘!”

若蓮驚得後退兩步,“師父,師娘?”

“師娘,我師父回來了,我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喊您一聲師娘了。”

若蓮笑道,“原來你是葉勛徒弟,我說嗎?來得比誰都勤。”

葉勛笑笑點點頭,“起來吧,還跪着?”

小九起身湊到葉勛跟前,“師父,我好想您呀!您終於回來了!”

“我去皇宮見皇上時沒有看到你,聽興旺說你出去辦差事了。你現在都是大內侍衛總領了,不簡單呀!”葉勛望着小九一臉寵溺地笑道。

小九笑笑沒說話,似乎對什麼大內侍衛總領並不很在意。他見過來奉茶的秋桐氣質不一般,便問道,“師父,這位是?”葉勛猶豫正不知道怎麼回答。小九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小九連忙躬身深深一揖“小師娘好!”

秋桐羞紅了臉,沖他微微頷首點了一下頭。

小九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視線卻一刻也沒離開葉勛的臉,“師父,您這次回來,跟變了個人似的,嘴角眉梢、滿臉滿眼都是笑意。以前天天板著臉,逗您笑一次,不知有多難!”

葉勛與若蓮對視笑笑,然後對小九說,“我現在一家團聚,怎麼跟以前比呀?那會是有家不能回。對了,那個白朗,我回來了,是不是該把他放回去了?”

“聽說,昨天放回去的。不過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不太好,好像受了刺激。什麼事都記不得了。”

葉勛眉心結了一個大疙瘩,“怎麼會這樣?”

“師父,你別憂心。也許是東廠怕他出去說出什麼來,給他使了點葯。應該只是暫時的,慢慢會恢復的。”小九知道師父心軟,連忙寬慰道。

若蓮見此情形,便打斷兩人,熱情地對小九說,“飛揚,晚上在家吃飯吧。以前不知道原由,從沒留你吃過飯。今天晚上我們一家人給你師父接風。”

“晚上呀?”小九有些遺憾地說,“我有差事,怕是來不了。”他又對葉勛輕聲說,“現在皇上離不開我,我只能平時多抽空來看您。”

“知道你忙,你忙你的去。不用老往這兒跑。吃飯有的是機會。”葉勛通情達理地說。

小九抱着葉勛的胳膊,頭靠在葉勛肩上撒嬌道,“師父,我說過您的家就是我的家。誰不想回家呀!我好想一直守在師父身邊呀!”

一邊的若蓮笑得合不攏嘴,“以後,你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管飯,這就是你家了!”

“謝謝師娘!”

小九走了沒多久,駙馬爺便帶着禮品來了。梁宏斌一進屋便上前抱葉勛,“哥!我就知道您還活着。您不知道我和公主天天為您揪着心。”

“哥,您之前受了那麼多苦,這次回來一定要好好享受生活,讓皇上好好補償您。”

葉勛有些無奈,“你怎麼還是一天到晚,驢唇不對馬嘴的?有什麼好補償的?你以後得好好管住你的嘴了!”

“我說的不對嗎?滿朝文武有誰能殺得了‘王爺侯’?你為皇上除掉這個他的這個心頭大患,還險些喪命……”

葉勛打斷他,“你一天到晚嘴都沒個把門的。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聊別的吧。嗯,你跟公主有孩子了嗎?”

梁宏斌紅着臉道,“還沒。”

“這才是正事。抓緊時間吧。”

“哥,飛揚是您的徒弟?我昨天剛知道。”梁宏斌突然想起什麼問道。

葉勛點點頭,“他年紀小,如果有不周之處,你多提點,多照應他。”

梁宏斌嬉笑道,“我照應他?哥,您不知道您這個徒弟鬼精鬼精,做事也老道,將來也許得他照應我呢。”

葉勛笑笑,“算你有自知之明。飛揚說話辦事的確比你嚴謹。哪裏像你沒頭蒼蠅似的。你得多跟他學學,以後你們倆互相照應。”

晚上,潘老夫人帶着若玉,瀟瀟和若霞一家三口都來了。潘老夫人看到葉勛高興地抹眼淚,葉勛也親熱地抱着她,“媽,我也想您了。若玉長高了。”

瀟瀟一直盯着葉勛,什麼也不說,只是掉眼淚。葉勛向他伸出手,“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瀟瀟看着葉勛的臉哭的更凶了。“若霞,你是不是欺負我們瀟瀟了?看把他委屈的。”

瀟瀟上前用力搖晃着葉勛的肩膀,“你讓我想得好苦……”

秋桐突然驚呼一聲,“不要搖他!”

瀟瀟被嚇了一跳,大家都看向她,所有人一下子安靜下來……

葉勛笑笑打破尷尬,“真不能晃我,一晃就散架了。骨頭都是後來接的,不結實。”

瀟瀟連忙把手從葉勛身上拿下來,驚恐地上下打量着他。

為了調節氣氛,葉勛又說,“沒事,以後會長好的。大家坐下吃飯吧。這就意味着我要享福了,我現在可是打不得碰不得。你們必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葉勛說完笑了,但看大家好像並不覺得好笑,只有潘老夫人附和着乾乾地笑了兩聲。葉勛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秋桐。

若霞自從來了,就沒給葉勛好臉色。葉勛說的話像是給秋桐解圍,若霞更氣不打一處來。便跟自己的母親抱怨道,“我姐這兩年含辛茹苦撐着這個家,扒心扒肝地把他盼回來,他卻帶回來了一個小妖精。人家年輕漂亮,我姐以後沒有好日子過了。”若霞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到。

“你快閉嘴吧!勛兒回來是開心的事兒,你別再這裏掃興!”潘老夫人呵斥若霞道。

若蓮看了一下有些尷尬的葉勛,把秋桐拉過來,很大氣地沖在座的人笑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吳秋桐,人家可是知書達理的千金小姐。葉勛這兩年受傷在外,多虧了她在身邊伺候,以後她就是我們一家人了。”

“她是以什麼身份來這個家的呢?我記得我姐夫可說過他絕不納妾的。”若霞忍不住了悻悻然地說。

葉勛有些無地自容把頭埋得很低……

“若霞,你閉嘴!以後,我跟秋桐就以姐妹相稱。”

“到底是平妻還是妾室呀?得說清楚了!”若霞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妾室!”秋桐眸子閃着堅定的光道。她看了一眼埋着頭局促不安的葉勛,凜然道,“既然我進了這個家門,就一定會恪守妾室的本分,照顧好老人、孩子、夫人和…夫君,一切聽從夫人的安排,絕不做越矩之事。”

“喲,姐夫,小媳婦教育的不錯呀!”若霞譏諷道。

葉勛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被若霞噎得說不出一句話。

“若霞!你夠了!一晚上冷嘲熱諷的。你能消停會兒嗎?”潘母拽了拽若霞埋怨道。

若蓮也白了自己妹妹一眼,伸手把秋桐拉過來坐下,“妹妹坐吧,不用理她。”

見潘母和若蓮都說自己的媳婦,瀟瀟也壯起膽子數落道,“男人收一房妾室有什麼?你用的着這樣嗎?”

若霞冷笑一下,“以為他是個意外呢,原來天下男人都一樣!”

秋桐聽不得別人說葉勛,她辯解道,“葉勛並非言而無信,他收了我,是我一直纏着他不放。幾年前我就曾跟皇上合謀逼他娶我,但是他誓死不從。後來他身負重傷,全身不能動彈,是我主動請纓去宮裏照顧他,但那會兒他依然不能接納我。再後來他去了北疆,我也跟去了,他還是對我避之唯恐不及。我知道他是有擔當的男人,如果我將生米煮成熟飯,他會對我負責任的。因此,我就在他的酒中下了葯,我們才在一起的……”

此言一出,大家都很驚訝,開始小聲的議論着。她說出這樣的話,葉勛也頗感意外……

秋桐卻落落大方地笑道,“我知道大家現在會怎麼想我的。我也出生在書香門第,從小被詩詞歌賦熏染,並不是不知廉恥之人。少時甚至勵志要與以後自己的相公約定,他這一生只得與我一人相伴終老,絕不能納妾,更何況做人妾室?但感情的事真的是沒有辦法控制的,偏偏我就死心塌地地愛上他。我這輩子既已認定了他,就是在他身邊做個端茶送水丫鬟也心甘情願!”

葉勛抬起目光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秋桐,兩人目光撞了一下,葉勛連忙收回目光,低下頭。

若蓮按秋桐坐下,“什麼妾室不妾室的?咱們家沒有那麼多規矩,以後咱們就是姐妹,有了你照顧葉勛,我還多了個幫手。”

若霞眉頭一擰,正要起身抗爭。

秋桐搶先說道,“姐姐,這萬萬不可。您是妻我是妾,倫理綱常不能亂。”

若霞冷笑一下,咄咄逼人道,“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還如此理直氣壯在這兒侃侃而談?你一個妾室有資格出現在這裏嗎?”

葉勛聽聞此言,猛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咬着嘴唇強忍着眼淚的秋桐,張了半天嘴依然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若蓮看見葉勛臉色很難看,終於忍無可忍,怒道,“潘若蓮!你今天太過分了!你在你家裏跋扈慣了,如今還跑到我家裏指手畫腳了!這是我的家,我說了算!你想幹什麼?葉勛回來了,多麼高興的事,你非得在這個日子裏,攪得家宅不寧?你能呆就在這兒老實獃著,管不住自己的嘴就滾出去!”

若霞見姐姐真生氣了,便道,“好了,算我多嘴。你們先吃,我去看看我家孩子,別讓你們家那幾個小淘氣欺負了。”說完,若霞借故出去了。

瀟瀟抱歉地沖大家笑笑,然後對葉勛說,“對不住呀,兄弟!你給我找這個媳婦,太霸氣,我拿她也沒辦法。的確像你說的能幫我管家,可是現在我和我那些小妾的日子就苦不堪言了。我倒還好,我那些小妾已經被她當成下人使喚了,你們見剛才抱孩子來的那個姑娘其實不是我家的下人,就是我小妾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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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家法之義海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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