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意外的發展
下朝時,穆戰和月長清走在一起。路過等在一旁的李時弼身邊時,穆戰向他微微點了點頭。其餘大臣三兩成群地向穆戰身邊靠攏,很快穆戰就被一群人圍住了。一群官員爭先恐後地說著自己已經儘力了云云,同時為穆家的遭遇扼腕嘆息。穆戰與他們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便脫離人群揚長而去。
獨孤止水走在最後,一眾官員如同躲避瘟神一般離他遠遠地,生怕被人誤以為和他有什麼交情。獨孤止水神色平靜地獨自走着,宇文乘龍站在前方不遠處朝他微微點了點頭。獨孤止水回以一笑,然後徑直離開了皇宮。
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安平,整個安平城頓時一片嘩然,這一事件立馬成了酒肆茶館裏一等一的談資。
獨孤止水出了皇城后便直奔懸壺醫館,當他走進醫館時,風先生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你小子為什麼要摻和這檔子事?這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風先生說道。
獨孤止水苦笑道:“沒辦法,和穆家那兩個二世祖有些過節。不找個靠山的話,以後就會有沒完沒了的麻煩。想讓人當靠山,總要付出些代價。”
風先生嘆息了一聲,說道:“小子,你現在可是把穆家得罪死了,以後可就再沒有緩和的餘地了。你覺得所謂的靠山真的能在穆家手裏保住你?”
“當然不是。”獨孤止水笑道,“但起碼短時間內他們應該不敢再來找我麻煩。至於以後會如何,以後再說唄。我還不知道自己能在這安平待多久呢,說不定過個一年半載的我就跑路了。”
風先生微微點了點頭,又慢慢躺了下去。
晚間,獨孤止水關門后就到饌玉樓點了一桌子菜。他一邊安靜地吃着,一邊聽着食客們熱火朝天地討論着穆家的事。有些人覺得經此一事穆家損失慘重,也有些人覺得對穆家來說損失這麼幾個人不過是擦破點皮,雙方各執己見,吵得不可開交。獨孤止水對此早已習慣,作為此事的促成者,他根本懶得去聽他們到底在爭論些什麼。
但有些人的話還是引起了獨孤止水的注意。一片嘈雜中,有人提到穆林巉和穆林巒兩兄弟接連出事,這其中或許另有隱情,因為他們兄弟二人都與月穆兩家聯姻之事有關,只是一個人退婚一個人剛訂婚,這兩個人都和月家的月彤有牽扯。說到這裏,那人神秘兮兮地提到月家某一個地位不低的公子哥一直對月彤極為垂涎,只是由於月彤有婚約在身不得不收斂。如今穆家兩兄弟一個死一個充軍,都再也沒了迎娶月彤的可能,這正合了那個公子哥的心意。
聽到這裏,獨孤止水驚訝地轉頭望了過去。只見說話之人是一個相貌平平的年輕男人,他穿着身黑色勁裝,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那人成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人略一思索便覺得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緊接着就興緻勃勃地問起了詳情,但那人卻稱不能再多說了。一眾被勾起了好奇心的食客並不買賬,紛紛叫嚷着催促那人說出更多信息。一來二去間,那人最後只得有些為難地低聲補充道:“我只知道那人似乎是月家大長老的孫子,在月家地位挺高的,其他的我真不了解了。”
“月家大長老的孫子?我記得月家大長老好像有五六個孫子吧,最有名的那個好像叫……叫什麼來着……”有人接過話頭說道。
“月劍翎!”有人提醒道。
“啊,對對對,叫月劍翎!”
“怎麼可能是他?人家可是月家年青一代中的翹楚,哪能看得上那個什麼月彤?我看穆林巉就是因為看不上那個月彤才退婚的吧。”有人嗤笑道。
啪!
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全場的目光頓時都被吸引了過來,“聽你們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
“老兄,什麼事這麼激動,給大家嚇了一跳。”
“剛才諸位還提到穆林巉是因為和‘懸壺妙人’在二皇子的聚會上結了梁子,這才半夜去殺人。大家可知道這二人是怎麼結下的梁子?”
“我聽說穆林巉是因為比武輸給了‘懸壺妙人’,這才懷恨在心。說來這個穆林巉真是心胸狹窄,毫無大家子弟風範。”
“咦?‘懸壺妙人’竟然如此厲害?我可是聽說穆林巉實力已經達到了宗師境界呀!”
“穆林巉達到了武宗境界不假,‘懸壺妙人’也確實贏了,只不過當時的比試不允許使用靈力。‘懸壺妙人’能贏,靠的是一身精巧的劍術,多半還有不錯的運氣。”
“是啊,一個武宗境界的修者,即使不使用靈力也是很強的。這也難怪穆林巉輸了以後會懷恨在心。”
“大家說得倒也不錯,但都沒說到點子上。”方才拍桌子的人說道。
“怎麼,此事難道還有什麼大家不知道的信息?”有人問道。
“當然,還有一件事大家都沒注意。”拍桌子那人神秘一笑,“那天宴會上提議比武助興的正是月劍翎!”
全場嘩然,眾人都覺得他們掌握了事情隱藏的真相。
獨孤止水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向著這樣的方向發展,下意識間他再次看向引出了這個話題的年輕男子,卻發現那裏的座位早已空空如也……
吃過晚餐,獨孤止水來到了醉夢閣門前。他登上台階,香秀剛好將賓客迎進門去。她回過身來,眼神奇異地打量着他。
“怎麼,姐姐這眼神很奇怪啊。”獨孤止水開口道。
“你竟然一點事都沒有?”香秀滿臉疑惑和難以置信。
“姐姐是覺得我應該出什麼事嗎?”獨孤止水笑道,“是不是覺得能再看到我都很不可思議。”
“這倒不至於。”香秀搖了搖頭,但還是不死心一般,問道:“你真沒事?身上沒受什麼傷?”
“當然有傷,肋骨都斷了好幾根。”獨孤止水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還未容香秀露出果然的神色,他又說道:“不過已經好個差不多了。”
香秀吃驚更甚,“已經好了?”
“是啊。”
……
沒給香秀刨根問底的機會,獨孤止水匆匆告辭,徑直進了大殿。
他並沒有直接去含香院,而是漫無目的地在長廊中走着,一個個雅緻的院名在他眼前閃過,但他並沒有進去一探全貌的慾望。他此刻也算是身家富足,僅是那一筆五萬兩的賞金就已經夠他在醉夢閣揮霍許久,更何況他如今還有顧伯青這麼個搖錢樹。不知不覺間,他停下了腳步。轉臉望去,原來已經到了芳華苑。
他猶豫了幾下,還是走進了芳華苑。
花間小徑邊上散佈着燈籠,燈罩上繪着各種各樣的花草。夜色中,點綴着燈光的小徑在花叢間清晰可辨,在大片略顯昏暗的花叢的映襯下,帶上了曲徑通幽的神秘感。
獨孤止水漫步至百花亭,此時亭中無人。花園外的樓閣林立處有裊裊的絲竹聲傳來,應該是有客人在聽曲。他獨自坐在石凳上,望着燈火輝煌的樓閣怔怔出神。
不知過去了多久,他起身朝着樓閣處走去。候在殿外的侍女見他過來,紛紛行禮。為首的侍女行至他面前,問道:“獨孤公子是來找雲眉的嗎?”
獨孤止水眉尖微挑,聽這侍女的語氣似乎對雲眉不怎麼尊重。往日裏除了紅燭外,對院裏其他接待客人的姑娘們侍女們都稱呼為某某姑娘,像這般直呼其名的獨孤止水還是頭一次見。一般來說,院裏負責待客的姑娘們比這些侍女地位高很多,侍女們哪裏敢對她們不敬。獨孤止水不由在心中嘆了口氣,他估摸着或許是因為雲眉來自前殿的緣故。平日裏這些侍女看起來極為溫柔有禮,但骨子裏多少還是帶着些高傲的,畢竟她們是在芳華苑當差。
吃了好幾次雲眉做的點心,獨孤止水心中有些為她不平。他神色平淡地盯着侍女看了一會,直到侍女眼神里露出慌張和躲閃才緩緩開口道:“你們平時也是這樣稱呼紅燭芳主的?直呼其名?還是說你和雲眉很熟?”
侍女一時被問的說不出話來,獨孤止水本想問一問紅燭在哪,但話到此處,索性問道:“雲眉姑娘在哪?”
“請公子隨我來。”侍女低着頭慌忙轉身引路。
獨孤止水跟着侍女來到一個小院外,這裏已經是芳華苑的深處。他對這裏有些印象,上次醉酒留宿時來過一次。
“雲眉姑娘就在裏面。”侍女指着小院說道。
獨孤止水點了點頭,逕自進了小院。院門開着,門內無人值守。有侍女在一處殿外候着,裏面燈火通明。
“公子為何私闖寢殿?”兩個侍女迎了上來,開口質問道。
獨孤止水愣了愣,突然意識到芳華苑似乎不準客人私自到姑娘們的私人寢殿去。他頓時感到萬分窘迫,但此刻只能尷尬地笑着,“我想找雲眉姑娘,引路的姑娘帶我過來的。”
其中一個侍女似乎有些怒意,“那些人明知道閣里的規矩還這麼干,真是欺人太甚了!”
獨孤止水沒想到這小侍女脾氣還挺大,立馬告辭道:“無意冒犯,我現在便走。”還未等侍女反應過來,他已經走到了門口。另一個侍女正想開口挽留,卻見他已經出了院子。
“他好像是上次姑娘帶回來的那個人。”
吱……
開門聲響起,雲眉出來了。“怎麼了?”她問道,“我似乎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姑娘,有個公子說要找你。”想挽留獨孤止水的那個侍女說道。
“前面那些人竟然把他帶來了這裏,這不明擺着要看姑娘的笑話嗎。”脾氣有些沖的侍女氣沖沖說道。
“找我?”雲眉問道:“他人呢?”
“已經走了。”
“認得是誰嗎?”
“好像是上次喝醉被姑娘帶回來的男人。”
雲眉頓時一愣,她沒想到獨孤止水會主動來找她。她眼神閃爍了幾下,最終只輕點了點頭,然後便轉身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