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荷花亭畔故人逢
隨着慘叫的人越來越多，白衣男子眼中的得意之色已經消失殆盡，就在這時，那“粉末”開始聚集朝他涌了過來，馬兒似乎也感覺到了危機，不安地“撲哧”着鼻子，男子急忙一拉韁繩，調轉馬頭朝回跑。
士兵雖多，可見對方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取人性命，大夥也心生畏懼。
“抓住她，賞萬錢！”白衣男子見眾人有退群之意，急忙吼道。
聽聞，士兵們又重新振奮起來，撲上去，企圖可以抓獲對方，取多少錢，這樣以後就不用奔波拚命，可以安安靜靜的享福了！
可是那些士兵又怎麼會是“粉末”的對手呢？慘叫聲依舊此起彼伏的傳來。
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大叫道：“用火！用火燒死那些鬼東西！”
士兵們面色一喜，就近找了樹枝，點燃后在空中揮舞，片刻之後，當初氣勢如虹的“粉末”已經不復存在。失去了粉末的庇護后，孤零零站在那裏的璃茉成了士兵們新的目標。他們看着她臉上露出勢在必得的笑，一個士兵站在她身後，一躍而起，猛的撲向她。
楚曉急呼：“小心！”
可是璃茉又怎麼聽得到她的呼聲，就在士兵撲過來的一瞬間，她的身影應聲而碎。
原以為自己抓到一個大金礦，哪知摔了一個狗吃屎，很是鬱悶。可是當時其他人也沒空去看他的笑話，所有人包括白衣男子在內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面面相覷。
楚曉想，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自己居然一點也沒發現！
容不得她再多想，一堆堆士兵以及男子消失在她眼前，融為一灘水墨。
清澈的湖水由遠及近一點點浮現，這一切看起來是如此真實，她看得到不遠處荷葉上蝴蝶抖動的觸角，聞得到撲鼻而來的花香，感受得到一陣陣涼爽的風。
“你來了。”一個輕柔的可以將一切化成水的女聲傳來。楚曉回頭，涼亭中，碧色的珠墜隨着話語輕輕晃動，黑長的頭髮挽成一個髻盤在腦後，可以想像披散開來會是一副怎樣動人的畫面。
璃茉沒有答話，也沒有坐下，只是站在那裏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女子也不生氣，低頭輕笑，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親熱的拉過她的手在桌旁坐下。
蟬鳴“吱吱”的叫着，不知疲倦，女子坐在那裏泡着茶，動作嫻熟而優美。
“你什麼時候也學了這個。”璃茉冷冷的道，話中帶着一絲嘲諷。
女子沒帶一絲不悅，只是聲音溫柔的道：“他愛喝茶。”
一絲風吹來，撩起她的頭髮，璃茉突然發現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其實自己並沒有那麼了解，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可是又發現自己並不知道說什麼，一瞬間只剩下杯盞相碰的聲音傳來。
“茶涼了，快喝吧。”女子沒有再說其他舉杯遞給璃茉。
璃茉抬頭接過去，語帶驚喜的道：“是暮雲茶！”隨即面色又恢復平靜，輕輕的抿了一口。
女子笑的溫柔，眸眼彎彎如新月：“只是會少了一些味道。”
女子又給她續上道：“可惜沒有那麼大的篝火，不然烈火煮出來的茶會更香。”
璃茉看着茶水裏自己晃蕩的倒影默然。
“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們跟着阿公一起，看着大鍋里沸騰的水，剛炒香的茶葉，再倒進去。”
“先是短暫的沉默，接着……”
璃茉接過話道：“接着是再次的沸騰，看着早已蜷縮起來的茶葉奮力的撐開自己的身體。”
話畢，彎如新月的彎刀橫在女子光滑的脖頸上，一邊的侍女露出驚恐的表情，跌坐在地上。
女子先是一愣，臉上緊接着露出無限的回憶：“你還記得阿公……”
“閉嘴！”璃茉奮力的吼道。
站在亭外的楚曉也被嚇了一跳，這是她這麼久來第一次看到璃茉露出除了沉默之外的表情。
說著，手中的刀又近了一分，一道細細的紅絲沿着刀鋒蔓延開來。
女子輕哼一聲，鄒起眉頭，卸下臉上的溫柔，似笑非笑的看着璃茉：“阿公看到你拿刀指着自己的阿姐，肯定會傷心的！”
璃茉怒目而視，咬牙切齒道：“你不配提他！”
女子眼中裝滿了怨恨的說：“我就不明白，為什麼他偏偏選你，你不是神女嗎？怎麼連自己庇佑的人們都守護不了，你才怎麼配！”說完狠狠的看着她。
璃茉回看着她，突然眼中劃過一絲無奈：“我沒想過會這樣。”隨即也眼神又恢復清明，“東西在哪？”說著將手中的刀威脅似得往前推了一點。
女子眼中露出慌張，眼神不自覺的朝桌下瞟了一眼，吃痛的往後退了一下，身後的茶盞落地，應聲而碎。
女子回過神臉上露出得意：“你以為你今天過來了，能活着離開嗎？我告訴你，你不僅救不了蜀國，也救不了你自己！”
楚曉一楞，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在這裏聽到有人提起除了秦國之外的國度。
女子輕笑出聲，銀鈴般的笑聲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盯着她眼睛道：“茶好喝嗎？”
璃茉彎了彎嘴角：“茶聞起來不錯，好不好喝我就不知道了。”
說著手裏的刀用力的劃過，翻轉過來，刀柄“當”的一下落在女子的後腦勺，女子還來不及痛呼就暈了過去。
璃茉忽視侍女們雜亂的尖叫，徑直走到桌邊，一把掀起桌布，一個花紋複雜華麗的小箱子靜靜的躺在那，璃茉沒有想到會再有機會看到阿公的遺物，蹲下來輕輕的撫摸着它，不放過每一個角落，她把它抱起來，緩緩的打開箱蓋，沉默了幾秒，接着憤怒的把箱子“啪”的一下蓋住。回頭看着女子，女子的臉有什麼東西開始一點點的脫落，侍女再次尖叫起來，躲在一邊瑟瑟發抖。
璃茉眯着眼睛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個早已面目全非的女子，緩緩的站起來，看着石橋遠處，一個人影款款走來，身邊跟着的是兩名身着紅衣的女子，待楚曉看清，這個人居然和剛剛那個人長的一模一樣！不對！應該說剛剛的那個只是替身。
楚曉往前走去，她想離她們更近一點，她想知道的更多。
她越走覺得自己的腳步越沉重，她低頭看去，石橋什麼時候消失了，自己竟然站在荷花池裏，她轉身朝亭子走去，可是沒走一步，水就更深一分。
一個聲音傳來，聽起來那麼近又這麼遠，楚曉回頭看去，水立馬涌過來將她掩蓋進去。
少羽衝過去，一頭鑽進水裏，拚命的朝楚曉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