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賭石
胡德發聞言覺得方旭這小子已經不單單隻是大言不慚了，不過正好合了心意，輕描淡寫的整理了下服裝，輕蔑一笑：“行，老子就看你待會怎麼收場，要是被我開到，就按你說的把石皮給我吞下去，不吞的話老子就找人喂你！”
方旭笑了笑再不理會胡德發，只是轉眼低頭衝著孫思琪低聲嘟囔一聲。
孫思琪待胡德發走後，才一臉擔憂的問方旭：“你話是不是說的太大了？萬一到時候……”
方旭搖頭道：“放心吧孫姐，又不是沒有先例了，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
看着方旭滿是從容的一張臉，孫思琪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覺得這小子最近像變了個人似的，不知道怎麼回事。
……
直到進了賭石場，方旭才感受到珠光寶氣這四個字的含義。
來的無一不是行內的商業大亨，每個人臉上都寫着自信兩字，看似互相熟悉眉開眼笑，實則各自心裏都打着如意算盤等着看人笑話呢。
方旭不太適合這種場面，幾乎接茬全由孫思琪一馬當先，而且也沒人認識方旭，這便給了足夠時間讓方旭去觀察賭石場的格局，以及各種人士隻言片語間的舉止神態。
這麼做也是為了心裏有個底兒，方旭雖然有恃無恐，但如果真想靠手錶逆轉時間來實現自己的家財萬貫，恐怕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畢竟有些東西不能只靠運氣，需要真材實料。
這不，還沒正式開場，便見一副從容不迫的胡德發自信滿滿的與人吹噓，只是當他發現站在這頭的方旭以及孫思琪時，臉上的笑容也就稍縱即逝轉變成了嘲諷。
方旭甚至懶得多看胡德發一眼，叫上孫思琪就說是再去參觀參觀別的地方，說自己第一次來這種貴人集聚之地，心裏難免還是有些好奇的。
孫思琪便笑着答應下來，邊跟方旭講解賭石的門道，邊指着賭石場大廳內掛在牆壁上的各種切出上等翡翠瞬間的照片。
其實賭石不外就是一個字“賭”，所謂一刀則窮，一刀則富，在翡翠開採之前，原石都由一層厚厚的風化石皮包裹着，無法一眼判斷當中好壞，只能完全憑藉眼力直覺，說直白點也就是經驗。
只不過這經驗並不是一朝一夕間就能練就出來的，就算是經營古玩店這麼久的孫思琪，也不敢把握出自己究竟有多少斤兩。
倒是方旭雖然聽說過賭石，但歸根結底自己也沒確切經歷過，下意識摸了摸手錶，臉上掛出微笑對孫思琪說道：“孫姐，你說今天咱們能不能大發一筆？”
孫思琪聽后苦笑：“這批原石都是從緬甸直接運過來的，來此的人也都是聞風趕來一賭運氣，沒有人能夠斬釘截鐵的說自己能賺多少。”
方旭淡然的笑了笑，也正是這會廳中人士紛紛將目光轉向一處，頓時停止了喧鬧。
工作人員端上封好的一批原石，就在大廳正中開始這場賭石盛宴。
今天必然會有瞬間暴富亦或是傾家蕩產的，但是方旭不會擔心，他迫不及待的拉上孫思琪趕了過去。
場中鴉雀無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這批原石之上，光看成色，有的甚至已經透出了一絲微綠，這便讓在場的人更加躍躍欲試。
“行有行規，價高者優先選取，現在正式開始，哪位老闆先手？”
“我來！”胡德發身先士卒，依舊是一臉自信。
說著便在簇擁一團的人群中很快搜捕到了孫思琪的位置，衝著她趾高氣揚的說道：
“我說孫老闆，這也是看你馬上就要山窮水盡了，我便給你起個頭，待會叫你這小跟班擦亮眼睛，今天的晚餐便就來個石皮宴吧，別到時候說我小氣連石皮都不捨得給，哈哈哈哈……”
胡德發這令人十分不悅的笑聲自然引起孫思琪一陣不滿，只是人家都只是低聲議論，且讓你胡德發先試試水，待會要是賠了老本，再來笑話你也不遲。
而安靜站在孫思琪身邊的方旭，則是面無表情冷靜的看着胡德發即將下手。胡德發的自信倒也不是自吹自擂出來的，同樣身為行內人，他到底多少還是有點眼力勁，這不——
只一刀下去便見了綠光，這胡德發倒是沒有直接選出已經滲出綠皮的原石，而是信誓旦旦的買下了這塊成色一般石頭，就在這刀下去的那瞬間，臉上已經是止不住的興奮。
只是……
在原石匯聚在桌前的那刻，走過來的方旭早捏着手錶將包裹在其中的翡翠寶光統統吸了乾淨！
這次有足夠的時間可供方旭利用，更加充分的說明了這批毛料中，貨真價實的必定不在少數！
方旭說過，不會讓胡德發開到一塊翡翠，當下便撥動手錶，時間定格。
正趕上胡德發開口前的那瞬間，方旭搶先一步：“客套話不多說，讓我先替各位前輩試試水，就它了。”說罷挑出胡德發之前選中的那塊原石，正是稀鬆平常的成色。
原石的成色乍一看大多雷同，不過近觀之下絕對可以分辨出研色不一的種類，單就說胡德發之前的這塊，也是經過方旭吸收寶光時捕捉到的畫面才能確定當中的綠就是貨真價實。
要知道光從外表，是無法識別到其中是否具有翡翠的，而且很多時候，第一刀下去見了綠，而後也不一定就有好貨存在裏面，甚至還可能什麼都沒有。
不過當方旭選中這塊原石的時候，多數人就都是一陣唏噓交談，大致就覺得方旭年輕人心大，也不看幾眼便就決定，就連胡德華也按耐不住嘲諷了句：“不知天高地厚，要是裏面什麼都沒有，我看你怎麼自圓其說！”
面對胡德發的冷嘲熱諷，方旭並沒有什麼表示，只第一刀，便讓在場人全部變臉！
“見綠了，見綠了！”
“繼續，看看還有沒有？”
場面一下沸騰，這倒是一個良好的開端，而方旭自然絲毫都不擔心，只是苦了身邊站着的孫思琪，這可是刀刀割在了自己的心上！
若不是方旭信誓旦旦，孫思琪完全會等別人先鼓搗一番再行下手，但就孫思琪的眼光來說，她的確無法辨別出方旭這塊原石之中究竟有沒有貨，也就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如果沒有，便讓方旭退到一旁學習便好。
但出乎意料的，短短的篩選時間，方旭挑中的這塊原石就蹦出了一個色澤通透的翡翠！
滿座嘩然，這算是開門紅了，眾人無一不是羨慕的眼光看着這位後生，對他讚許有加。
只不過胡德發卻順勢冷哼一聲：“狗屎運而已，讓你瞧瞧什麼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準備好給我兌現自己說的話吧！”
胡德發說歸說，不過真到了挑選的時候，免不了一番糾結，他一雙“略顯精明”的賊眼掃來掃去，挑中一個卻又放棄，三兩下後方旭忍不住勸說道：“我說你呀，算了吧，相信我之前的話，今兒個你一點好處也撈不到，如果怕虧的血本無歸，就趁早回家去吧。”
胡德發一陣無名邪火油然而生，方旭這頭才說完，他便拿定主意選中一塊體積略小與之前那塊的原石。
“就它了，給我切！”
見胡德發篤定主意，方旭暗自偷笑，雖說對於哪塊原石裏面有料方旭差不多知道個八九不離十，但他就得讓胡德發鬧心，讓他越惱火越好，這樣也好讓孫思琪消消氣。
“等一下！”方旭適時開口。
所有人都望過去，不知他意欲何為，而方旭只是瞪着胡德發說了句：
“胡老闆，你真的想好了嗎？不改變主意了？”
胡德發啐了一聲，臉色不大好看：“老子挑東西需要你提醒？好好給我張着嘴巴看着！”
方旭笑而不語，心中有數。
就在當下，胡德發麵色漸漸凝重，旁觀的人都沒有他這麼著急過，也許是胡德發著急打方旭的臉，什麼時候被一個晚輩嘲諷過？光是這口氣就咽不下去！
“小心點，別傷着我翡翠……滾犢子吧，我自己來！”
可就算這般猴急的胡德發，這次也走了一次眼！
一刀下去，沒見綠，第二刀，依舊什麼都沒有。
幾乎已經成了定論，而方旭則是雙手抱胸，適時笑道：“胡老闆，年紀大了看走眼是常事，沒關係，您繼續，我看好你。”
胡德發一言不發，臉上瞬間陰沉下去，緊接着一副恨不得將這諸多原石統統包下一般——
“他媽的，老子還不信了！”
接連試了好幾次，就算當真的確有翡翠的，也被方旭動用手錶給搶了過去，凡是裏面沒貨的，方旭則靜觀其變，拉上孫思琪一道觀看好戲，還別說，胡德發氣急敗壞的滑稽模樣，倒真讓人忍不住捧腹。
孫思琪終於也忍不住在胡德發再一次肉疼撲空的時候插了句嘴：“胡老闆，跟你打了這麼久的交道，我還一直以為您是個精明能幹的人呢，想不到今天倒是輸給了一批石頭，唉，看來眼高手低的確很難辦事哦……”
說罷孫思琪噗嗤一笑，攥着方旭低聲道：“待會那些人也得出手了，我必須得賭一賭，如果一會我收不住手，你就看情況攔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