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想見你
無力感湧上心頭,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投入這無邊無際的深淵中;看着她因為他不經意間撩撥慢慢淪陷;看着她步步為營。
當局者明旁觀者清,幸闐終於明白了那日他被‘七罪’折磨時,穿着華貴服飾的她為何眼中帶着無盡的嘲弄。
那個在這個時空的‘他’所喜愛的女子不過是利用他罷了,無論在玉佩中他怎麼樣的嘶吼都沒人能聽到。
華歌因為這件事被他報復,關在地牢。那被鐵鏈拴着的她眼中的希望漸漸湮滅,身上的傷痕觸目驚心。
陰冷而潮濕的環境不斷侵蝕着華歌的軀體,“咳”一聲在地牢內迴響。
幽幽轉醒,看到的是從家中帶來的丫鬟擔憂的神色。華歌僵硬的轉過脖子,視線模糊,那敞開的大門終究不曾出現過他的身影。
淚水滴落在錦被上,留下一道印記。她究竟在期盼些什麼,早就該知道了不是嗎。幸闐的心是永遠捂不熱的,他的溫柔只留給一人,可那人不是她。
虛弱的她倚靠在床頭,聽着外面的笑聲,自嘲一笑。人,都是踩低捧高的生物。下雪了,華歌目光觸及院中,側頭思考。
她不能在這樣下去了,按照現在的局勢來看,她的一舉一動都會連累到家人。她獨自一人坐馬車緩緩駛向城西,玉佩中的男子面色逐漸陰沉。
這是想幹什麼?
翠綠色的裙擺,向上望去。來者的面容充分暴露在陽光下,這個女子他認識。幸闐心中沒來由的煩躁,如果一個人的面容永遠不老這意味着什麼。
硃紅色的大門緩緩打開,頭束玉冠,氣息凌冽的男子箭步走來。而倚靠在門旁,扎着低馬尾的少年,掛着弔兒郎當的微笑,一雙眼彷彿看透世事。
三人異口同聲:“歡迎光臨靈書齋,姑娘裏邊請。”
紅色兜帽下掩蓋,眼神微微閃爍。華歌輕輕點頭,在鈴音的帶領下穿過前廳,繞過水榭停在了貳叄叄叄房門口。
鈴音將手中的燈籠轉交給華歌,明明大白天的為何提燈?華歌心有疑慮,卻未詢問。
她知道靈書齋此地純屬巧合,偶然間路過此處,原本荒蕪衰敗的院落在她眼前變得嶄新。鬼怪亂神之說,也許並不是先人憑空想像所捏造出來的謊言。
貳叄叄叄房與幸闐在現代時見的不一樣,裏頭伸手不見五指,只憑藉著華歌手中燈籠散發幽光打量四周。
風鈴聲作響,原本昏暗的房間燭火依次點燃。屏風後頭有一人影在晃動着,華歌提着燈籠繞過屏風上前一探究竟。
只見一紅衣女子身姿妖嬈的躺在貴妃椅上,外衫輕微滑落,露出圓潤白皙的肩膀。右手執煙桿,朱唇輕吐出煙霧。
女子緩慢轉頭,視線最終落在提燈的華歌身上,眼波流轉,盈盈一笑。
“姑娘,你不是這裏人又為何來這裏。”沈輕幽視線向下移,再見到華歌腰間的那塊玉佩換了個姿勢,“姑娘,你好像不是一人來的。”
兩句話打的華歌觸不及防,她從小生長在京城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為何說她不是這裏人,還有她是一人來此沒有第二人。
沒得到華歌的回話,沈輕幽輕攏自己的外衫,玉手拿起一根香掀開擺放在茶几上的香爐蓋,將裏頭的香點燃。
“姑娘既然來了,想來是有願望想要實現。”左手食指抵住嘴唇,沈輕幽笑容逐漸擴大,“那麼姑娘你的代價準備好了嗎?”
紅色兜帽下,陰影遮蓋住了華歌的雙目,看不清一絲情緒。只聽她道:“七星天燈,換護我家人一世安康。”
“七星天燈?”
那躺在貴妃椅上的女子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波瀾,她輕笑道:“七星天燈,民間有許許多多的贗品,你又如何保證交予我的是真正的七星續命天燈。”
華歌握緊手中的燈籠,紅色兜帽滑落露出她堅毅的神情,“底座下刻着‘清’字,三水青的清。”
三水青,沈輕幽垂眸輕吟,還真是真的。民間贗品千千萬萬,卻沒有人能夠知道底座下方有刻着很小很小的‘清’字。
“姑娘,你是想用一盞燈換一家人一世安康,這個代價恐怕不夠。”朱唇輕嘬一口煙桿緩緩吐出煙霧,她晃着手中的煙桿繼續說著,“不過我可以實現你另一個願望,讓你回到你原本的地方。”
“我本就是京城人,現在待着的地方就是我原本的地方。”
玉佩中的他見到二者的交談,明明離得很近卻只聽得道模糊的聲音。他不知道華歌和沈輕幽到底在說些什麼,他只知道華歌突然激動,手中的燈籠滾落在地。
燈罩被燒着,紅衣女子低笑一聲。華歌栽倒在地,那燃起的燈罩頃刻間熄滅消失不見。
一隻手附上玉佩,幸闐感覺天旋地轉。清醒時他發現自己坐在書房內,月色朦朧。
彷彿一切都是一場夢,幸闐不相信。夢境中那麼真實,一切的發展他都親身經歷過。不行,他要去找華歌求證。
書房門被打開,守候在外頭的人見幸闐急沖沖的朝着西院方向走去,內心咯噔一下。他趕忙對着身旁的人說了聲,就去和東院那位告密去了。
幸闐步伐越來越快,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麼華歌就會如那本書中所寫的一樣。
推開西院大門,無視華歌親信阻攔踏入許久不蹭進入的閨房。繞過屏風,那躺在床上的人兒就像睡著了一樣。只可惜,胸口上插着一根金色發簪,血色在她白色的衣裳上尤為刺眼
他輕撫上她的臉頰,還帶着一絲溫度。可惜,她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他垂下的手握緊,東院那位來了。
東院那位的聲音傳入幸闐耳里,幸闐張了張口聽不出喜怒的說:“奇變偶不變。”
東院那位下意識接了一句“符號看象限。”說完,她的表情就變了。
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穿越女,直接愣住了。為什麼這個王爺會知道這個,難道他——這個想法很快就否決了,要是他也是穿越人士早就會戳穿她在宴會所創作的那些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