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圍獵染血 九問蒼生

第二十四章 圍獵染血 九問蒼生

圍獵場。

圍獵森林之中百獸縱橫,獅吟呼嘯之聲不絕於耳。

兵士們把守着森林外圍的關卡,防止野獸出去傷人。小公子姜一航領着葛鷓在士兵們詫異的目光中走入獵場,撲面而來的是凌冽的殺氣和令人不安的腥氣。

小公子捏着鼻子,有些厭惡這個骯髒的地方,回頭招呼着東張西望的葛鷓,師侄倆結伴而行。

“天啊,這個鬼森林裏李城主到底扔了多少只野獸啊,我隔着森林都能聞到他們身上的臭味,小世叔要不我們回去吧,好噁心啊,這次真的被你害慘了。”

葛鷓看着參賽者們進入圍獵場自覺的組成了一隻只小隊,浩浩蕩蕩地闖入了森林。

“小世侄,我們也去組個隊吧,莫要耽誤了時間,榜首的一百兩黃金被別人拿去了。”

小公子鄙視地看了他幾眼,沒好氣地說道:“世叔啊,你現在仍然是麒麟仙府的弟子,你使用着仙法和俗人搶獎品,會被同行恥笑的。來此打獵即可,也可說是遊戲人間,若是真的榜上有名,估計你也就離聽雨榜遠了。”

“少來了,做仙人哪有那麼多麻煩。如果做了仙人還被條條框框約束,那我還是回家種田吧。”葛鷓拉開白樺弓,搭上狼牙箭,瞄準了在路邊啃草的傻狍子,一箭射去。

弓箭在空氣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從離傻狍子五米的地方掠過,釘到了旁邊的樹上。

箭羽在空中撲稜稜地亂晃,把安心吃草的傻狍子嚇了一大跳,秉着大千世界誰能有我傻的原則,傻狍子慢慢踱步到樹旁,好奇地望着那根撲稜稜的羽箭,傻狍子睜着無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葛鷓,隨後毫無避諱地衝著葛鷓拉粑粑。

這一套行雲流水,秀得人頭皮發麻的操作徹底地激怒了葛鷓,葛仙人再也無法保持仙風道骨,提起砍刀就要衝上去。

“小東西,我葛鷓不砍死你不入仙班”葛仙人悲憤地喊着。

小公子姜一航已經笑到五官扭曲,還是拽住了暴怒的葛鷓,戲謔地喊着:“小世叔,小世叔真的沒必要,沒必要和一個傻狍子鬥氣。”

“算了吧世叔,算了吧世叔。”

在叔侄倆在森林外打鬧的同時,森林中的圍獵也轟轟烈烈地展開,除了某個毫無榮譽感的修真弟子,其他進入圍獵的大多數是渾水摸魚的普通人。

一隊五人小隊正在森林中尋找着獵物的足跡,為首的大漢身高七尺(一尺25厘米),右手持砍刀,左手拿盾牌。

身後三個獵人打扮的年輕人保護者一位公子,機警地觀察者周遭的一切。

密林之中最危險的不僅僅是野獸。

“誰,出來,鬼鬼祟祟地出來。”走在前面的壯漢揮舞着砍刀突然怒吼道。身後小隊三名年輕獵戶同時抄起獵叉,將冰冷的鋒刃對準了來人。小公子神色有些慌張,也從懷中取出了短棍防身。

密林之中,小隊前方,一個怪異的年輕人站在樹邊,詭異地融入了壞境,要不是隊伍前方的壯漢探知能力驚人,根本不會發現他的存在。

“這位朋友,你只是孤身一人,我們有五個人,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好嗎?”公子穩了穩心神,見對方只是孤身一人,心中大定。

怪異的年輕人看都沒看這支小隊,只是自言自語地說著奇怪的話。

“斷山將軍,圍獵才剛剛開始,不知道我們到底誰是獵物,下面就讓我為這場圍獵舔上一抹血色吧。”

五人小隊沒聽懂他到底在說什麼,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多麼危險,開路的巨漢用力在地上磕了磕砍刀,大聲怒吼道:“沒聽我們公子說話嗎?讓你滾呢!”說著就要上來打對面的年輕人。

“多麼鮮活的生命啊,令人羨慕的年紀。又是多麼毫無營養的渣滓,毫無靈氣,令人失望。”

在砍刀男的看到即將砍到年輕人身上時,空氣突然化作囚籠,將五人小隊牢牢禁錮。

五人小隊感覺被未知的怪物牢牢禁錮住了,空氣突然變得粘稠,變得如活物一般,死死纏住他們。

剛才還自言自語的年輕人,瞳孔化作詭異的蛇瞳,豐潤年輕的臉肉眼可見地癟了下去,整個人化作一個大號的骷髏。

五人小隊被嚇壞了,他們只是尋常的普通人,這一場驚變,即使是神經最為大條的壯漢也被嚇得胡言亂語,呱呱怪叫。大骷髏張嘴一吸,五人的血肉精華隔空被大骷髏吸入嘴中,他的臉漸漸變得圓潤,白嫩,富有光澤,臉上有一絲詭異的紅暈。

殺戮在圍獵森林中上演,誰是獵人?誰是獵物?

森林之外,小公子姜一航利用特權買走了羞辱葛鷓的傻狍子,按照小公子的話說,這種生靈這麼可愛不應該變成積分。

葛鷓卻知道這是小公子成心要噁心自己。

眼望着小公子牽着傻狍子退出了比賽,葛鷓趕緊重新尋找獵物,比賽時間只有一個時辰,莫要耽誤了。

森林之中大型的猛獸比較多,在入口處只有一些小動物在草叢中無憂無慮地吃着草。

很快一團毛茸茸的事物引起了葛鷓的注意,渾身雪白,毛髮蓬鬆,活蹦亂跳,長長的耳朵,寶石般的眼睛,這生靈正在無憂無慮地吃着草。

該死,這兔子竟然如此的肥美。

葛鷓回想起紅燒兔肉又回想起麻辣兔頭,此番前來拿名次是無望了,捉一隻大肥兔子回去下酒也是極美。

想到此處,葛鷓從背後取出白樺弓,從箭壺裏取出狼牙箭,為了防止失手將胸中六氣狠狠地灌入狼牙箭上,張弓搭箭,趁着兔子沒注意一箭狠狠地射了過去。

空氣之中出現一道恐怖的聲浪,轟隆隆如同雷鳴,這是狼牙箭上濃郁真氣在風中摩擦爆發出的聲音,一道紫光追雲逐電正中小白兔。

在葛鷓不解的目光中,兔兔被炸成了碎肉,橫飛的肉沫和骨渣散步在了方圓十米的大地上。

“天啊,我今年是命犯太歲神嗎?我今天是不是沒看黃曆啊?”圍獵森林邊緣的草地上傳來一聲嘶吼,滲人骨髓。

就在葛鷓生無可戀之時,他的身後一道黑芒一閃,蛇瞳青年詭異地出現在他的身後。

葛鷓靈識之中巨浪咆哮紫煙滔天,紫袍道人和白面書生聯手報警,一瞬間葛鷓鬚髮皆炸,真氣不受控制地湧出身體,在身體外圍組成一道罡盾。

“小傢伙,你不要害怕,老祖我沒有惡意”蛇瞳青年的聲音很是蒼老,彷彿穿透了幾個輪迴到達葛鷓腦海里。

葛鷓慢慢地轉過身體,眼前的青年蛇瞳重眉,身體呈現詭異的暗青色,臉上帶着不自然的紅暈,像極了尋到鳥蛋的蝰蛇。

“人生苦短,命運無常,我只是一個蒼老的老人,在大幕之初和你聊聊天。”

葛鷓運轉全身的修為想要逃跑,卻發現空氣被死死鎖住,整個空氣化作一個囚籠。他苦笑道:“老人家想聊些什麼?”

“娃娃,天道不仁視萬物為芻狗。道無善惡,你我皆在道中,對否?”蛇瞳青年轉過身子,眼望着九霄。

“是,世間百族,眾生十類,天地人神鬼,蠃鱗毛羽昆皆在道中。眾生於道而言並無區別。我等皆在道中,所以能悟道,能得道。”

“世間眾生,無外乎弱肉強食。塵世間修真界天界陰陽界皆是如此,眾生相爭,爭做蠱蟲,對否?”蛇瞳青年的臉上有些落寞。

“是,眾生相爭,爭做蠱蟲,仙緣浩渺,長生之道一線天。”葛鷓尋思了一下並無錯謬。

“人生苦短,落葉紛飛,凜冬將至。修仙得道終究是白日焰火,鏡花水月。對否?”蛇瞳青年緩緩地坐了下來,舒展着四肢,頭也不回地問道。

“是,眾生苦短,人之一生不過百年,修道成仙難於上青天。”葛鷓目光澄澈,心思坦然。

“仙途兇險,你爭我奪,爾虞我詐,你願如何度過?”蛇瞳青年你捏了捏自己的肩膀,佝僂着身體。

“我願逍遙自在,遊戲塵寰,流連於白山黑水之間,酒肉餐桌之上,不羨神鬼不羨仙。”隨着葛鷓標明心意,身上紫光大勝,有麒麟之影在葛鷓身後顯現。

“若有一法,你可奪人氣運,奪人精血,奪人靈魄,助你在七災八難,三劫九難,天人五衰中安然,你可願意?”蛇瞳青年緩緩地躺在草地之上,仰望着白雲蒼狗,感受着白隙過駒。

“我………”就在葛鷓幾乎被說得心動之時,靈海之中青面書生罕見的大汗淋漓,身影淡化為虛影。在葛鷓的身上爆發出璀璨的金光,百丈之中,皆為金鑄。一道浩然正氣衝天而起,葛鷓面如金紙,一口口鮮血吐出,染紅了大地。

他再也站立不住,跪坐在草地上,昏迷了過去。

“娃娃啊,你學的也太駁雜了,你不該天性淡然偏偏學衛道之術,本性善良卻走逍遙無情之道,即使如此,我送你一朵惡之花,願你摒棄偏見,求魔。”

蛇瞳青年身形變得虛幻,逐漸化為光影,一朵妖艷的七色小花從光影中誕生,沒有一絲邪氣,又彷彿是這世間最邪惡的東西。

小花在空中飄啊飄,盪啊盪,最終飛入葛鷓的靈海,在葛鷓的靈海中佔據了三分之一的空間,化作一顆樸實無華的蛋。

葛鷓七竅流血,周身血液噴濺而出,噗通一聲倒在塵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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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逍遙半世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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