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祖母發難,機智應對
陳晚喬拿到了慕錦易寫的字據,片刻不停留,帶着紅袖,又直接回到了陳家。
剛剛踏進自己的小偏院,自己院中的另一個丫鬟綠裳便捂着一邊通紅的臉頰,帶着哭腔道:“大小姐,老夫人那邊派人來傳,讓小姐回來后馬上去松鶴堂。”
陳晚喬見綠裳那張臉血絲交錯,浮腫不堪,眼底騰地跳起了一簇火苗。
“誰打的你?”陳晚喬摘下了紗帽,露出一張白凈纖瘦的臉,只不過往日總是蹙着輕愁的雙眸中,帶了冷厲的殺氣。
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綠裳被陳晚喬嚇了一跳,驚愕片刻,這才低聲道:“算了,大小姐,我們現在是寄人籬下,欺負一下我們這些當奴婢的不礙事,大小姐你千萬不要鬧事。”
按照原主的記憶,紅袖和綠裳兩個貼身丫鬟,在父母在生前,那可是福裏頭說一不二的,如今竟然淪落到被打了耳光都不敢說出對方來!
什麼叫寄人籬下,這宅子,分明就是屬於陳晚喬的產物!要看面色,也該是那一大家子看她的面色!
陳晚喬怒不可遏,壓抑中,勾起了一抹冷笑:“綠裳,說,誰打的你?”
綠裳這才垂眉,低頭道:“是,是二小姐身邊的杜鵑,她質問我你去了哪裏,我不肯說,她就扇了我十幾巴掌,還踩我的手,後來抬橋子的福壽告訴她了。”
陳晚喬垂眸,見綠裳的手上果然也有斑斑血跡。
“大小姐,老夫人讓你過去呢,你趕緊去吧,要是晚了,她又要罰你不能吃飯了。”紅袖出聲催促道,“我這裏還有藥膏,我給綠裳擦一擦就是了。”
陳晚喬斂起了臉上的神色,道:“你給綠裳擦臉,我過去一趟。綠裳你等着,此事,我絕對給你討一個公道!”
她陳晚喬,可不是原主那個軟柿子,敢欺辱她的人,她一定會以牙還牙的!
到了松鶴堂,陳晚喬面色已經如常,仍是平日低眉順目的模樣,輕聲叫道:“祖母,聽說你喚我有事?”
“跪下!”陳晚喬話音未落,陳老夫人便猛地將手裏的茶盅狠狠摔在了桌面上,厲聲命令道。
陳晚喬依然跪下,抬起眉,徐聲道:“不知道孫女犯了什麼錯,祖母要如此大動肝火?”
“犯了什麼錯?”陳老夫人冷哼了一聲,指着陳晚喬道,“你是不是去慕家了?”
陳晚喬點頭:“的確是去了慕家。”
陳老夫人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聲音輕蔑道:“慕家提出了那種要求,讓你拋頭露面去經營布莊,分明就是羞辱你的意思,你怎的還上趕着去哀求人家?你以為說幾句軟話,就能讓慕家回心轉意嗎?平白讓我們陳家女兒失了骨氣,沒了臉面!”
陳朝曦的丫鬟去質問她的行蹤,發難她的人,倒是老夫人。陳晚喬心裏冷笑,微微抬眼,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站在邊上的陳朝曦。
先是誘哄原主自盡,出家,現在又告黑狀,這小動作真是頻出不窮啊。
陳晚喬神色如常,聲音緩了幾分:“那依祖母看,慕家這樁婚事該當如何?要不,直接拿着信物上門退婚算了?”
慕家這樣的人家,他們絕對捨不得的!果然,她這話一出,陳老夫人的臉色咻的沉了下來。
她咳咳了兩聲,這才想好託詞,道:“不行。慕家是大蕭第一皇商,我們陳家也是做生意的,豈可先一步退婚,這不是將慕家的臉面踩在腳下嗎?若是得罪了慕家,日後生意還怎麼做?”
“又不能退婚,又不可求和,那祖母覺得如何才是兩全之策?”陳晚喬倒要看看,他們心裏頭打的是什麼好算盤。
“晚喬,這婚事,雖然是你父母定下的,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你父母已經故去,你只是一個孤女,要配慕家,肯定是不相襯的,慕家在這個關頭提出那什麼考驗,想必也是嫌棄了你的意思。不如這樣,讓你叔叔上門去說一下,這婚事,換成曦兒去嫁,慕家想必會同意。而你,祖母會再為你一門好婚事的,屆時只要嫁的遠些,那些閑言碎語也落不到你頭上來。”陳老夫人沉吟了一下,如此說道。
嗯哼,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啊。
陳晚喬搖了搖頭,乾脆利落道:“恐怕不行。”
她這麼一說,陳老夫人和陳朝曦都瞬間沉下臉。
“為何不行?莫非你還妄想嫁去慕家?”陳老夫人睨着陳晚喬,語氣極為輕蔑道。
陳晚喬臉上仍然沒有什麼神色波動,徐徐開口道:“剛才我去慕家,那慕公子說這是慕家的就規矩,不管娶誰,都要學會做生意,而且慕公子已經將考驗的事情掛在棋子上公諸於眾,昭告天下了,恐怕現在,已經傳得整個京都都知道了。”
她此話一出,陳朝曦驀然變了臉色。
若要嫁進慕家,需要去拋頭露面經營布莊,那她寧願不嫁!她嫁過去是要享福的,可不是去受累,遭人恥笑的。
她不着痕迹地朝着陳老夫人搖了搖頭。
陳老夫人意會,臉色愈發冷漠起來:“既然慕家如此刁鑽,那這樁婚事就此作罷,我讓你二叔去退婚。”
陳晚喬卻又搖了搖頭,言辭清晰道:“祖母,不可。現在這個事情已經公諸於眾,若是此時去退親,別人豈不議論我們陳家的女兒軟弱無能,沒有當家主母的風範嗎?連一屆商戶都家不進去,日後,哪個世家大族,敢來陳家提親?”
陳老夫人見她說得有道理,臉色有些微動搖,咳咳兩聲,又道:“可你去經營布莊,拋頭露面,豈不是敗壞名聲嗎?”
“非也,經營布莊,又不一定要拋頭露面,即便丟了名聲,此事也是慕家挑起,丟的也是我自己的名聲,我若嫁進慕家,什麼事都沒有,若我不去接這個考驗,丟的可就是整個陳家的臉了。若祖母不願我拋頭露面,倒是還有一個法子的。”陳晚喬忽然頓住。
“什麼法子?”陳老夫人完全被她牽着鼻子走,不由得出聲問道。
“我娘親留了巨額嫁妝嫁給,如今就在庫房裏頭,只要祖母把鑰匙給我,我取些錢,將城南布莊近兩個月的布匹悉數買下,不就扭虧為盈了嗎?”陳晚喬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