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貪圖美色,留下過夜
隔着這影影綽綽的霧氣,戰擎淵皺眉看了眼身邊陌生破舊的陳設,一時不知道身處何地。
與此同時,昏迷之前的記憶一下子躍出腦海。
雨夜、車禍、還有那個不知道被誰指派,打算挖坑埋掉他的罪魁禍首——
神色瞬間從茫然變為暴戾,戰擎淵條件反射般蓄勢待發,卻不料牽動傷口悶哼了一聲。
眼看男人就要從木桶里蹦出來,楚慕語連忙合身撲過去壓住他,獻媚討好的陪着笑臉:“戰爺,戰爺哎,求您看在我好不容易燒熱這桶水的份上,再暈一會兒成不成?”
戰擎淵煙灰色的瞳孔迅速收縮,咬牙切齒的啞着嗓子:“是你?”
“是我是我,不是我還能是誰?”
楚慕語點頭如搗蒜,巴掌大的小臉上黑一道白一道都是灰塵,髒的像是陰溝里的野貓。
唯有那雙眼睛是該死的靈動活絡,帶着點惹人喜歡又非常欠揍的笑意。
若非這裏不可能是傳說中的亞馬遜雨林,戰擎淵簡直懷疑自己是遇到了食人族。
低眸看去,木柴燃着火焰舔舐桶底,浸泡着他的水烏漆墨黑,熱度驚人。
桶邊還守着一個身份不明,疑似要殺了他的陌生女人,她眼巴巴的觀察着他和這隻桶,時不時還伸手進來試一試溫度,只差拿只勺子來喝湯了。
她這舉動古怪的讓人驚愕,以至於戰擎淵暫時推遲殺了她的計劃,陰測測的開了口。
“你在做什麼?”
“給你治傷啊。”
戰擎淵微微頷首,搭在桶邊的手指試探着攥了攥,眼神陰冷的瞄着她纖細的脖頸,一言不合就要暴起殺人。
彷彿沒有察覺到男人身上凜然的殺機,楚慕語自顧自的把他按在桶里,遊刃有餘的做出診斷:“你先天不足,毒素沉積在五臟六腑,是不是常年體溫偏冷,手腳發麻,輕則吐血,重則昏迷?”
男人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瞳孔深處頃刻間掠過一抹莫測。
以上那些都是他的病症,而他從未與任何人提及。
且不論她的醫術是否真的高明,單憑她知道了這些,這個女人就不能留。
“所以咯,這是我給你量身定做的治療方法,依靠葯浴和針灸,分成三個階段,也許能壓一壓你體內殘存的餘毒。”
就這麼短短几分鐘的時間,楚慕語浸在藥水中的雙臂已經刺痛難忍,很辛苦的和病人商量着:“我知道在裏面泡着的滋味不太好受,不過戰爺您威名在外,肯定不會像我這種女孩子一樣怕疼怕熱。”
“女孩子?”戰擎淵嗤笑一聲,眼角眉梢滿是不屑:“你?”
楚慕語扁了扁嘴,忍氣吞聲的不和病人計較。
她若無其事的收回手,腳下則偷偷踢倒了兩塊木柴,睚眥必報的給藥水加了加溫度。
趁着桶內的溫度還沒升高,楚慕語眼珠一轉,努力擠出她所擁有的最誠懇的笑容:“戰爺,您的身體如何您最清楚,就算沒有這次的意外,您病到這種程度也不可能長命百歲,不如死馬當活馬醫,讓我試一試如何?”
死馬目光陰沉的瞧着她,“我給你機會,再說一次。”
楚慕語打了個冷顫,臉上的笑容越發純良:“我的意思是,您現在殺了我沒有任何好處,倒不如我盡心儘力的給您治療,您大人大量的饒我一命,怎麼樣,是不是個很划算的交易?”
“……”
戰擎淵俊眉微蹙,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木桶邊沿,許久沒有開口。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改了主意,但想殺他的人絕不能留。
不過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說清楚他的病症,治療的方法前所未見,試一試……未嘗不可?
而楚慕語則是心中惴惴,總覺得自己是在與虎謀皮,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對兩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來說,不會再有比這更糟糕的初遇了。
尤其當其中的另一位是戰擎淵——江海鼎鼎有名的活閻王,那就更是糟糕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等他好的七七八八,她就看準機會腳底抹油。
從此一拍兩散,天高地闊,她才懶得管他死活。
兩人各懷心事的沉吟片刻,末了意味深長的對視一眼,算是勉強達成了合作共識。
戰擎淵煙灰色的瞳孔倒映着她髒兮兮的小臉,似笑非笑的低聲道:“我只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三天還看不到效果……”
“我就務必要死在您前頭,明白明白!”
明目張胆的鬆了口氣,楚慕語俯身在地上摸了摸,變戲法似得拿出一個小包袱,獻媚討好的笑道:“戰爺,您餓不餓?”
“不餓。”
楚慕語不以為意,從小包袱里掏出圓滾滾的幾個土豆,依次擺在火邊烤着,頭也不抬的把大的分到自己那邊:“反正屋子裏沒有通電,全靠這火堆照亮取暖,我把您那份放在這熱着,想什麼時候吃都行。”
“吃什麼?”
“烤土豆啊。”
“狗都不吃的東西,你拿給我吃?”
楚慕語東奔西跑的忙了一天,正眼巴巴的等着土豆烤熟。
這會兒聽了男人毫不客氣的鄙夷,心裏暗暗長出刺來,貌似恭敬的回答道:“戰爺,您不能這麼武斷,我保證只要嘗上一口,狗和您都會喜歡……”
話音未落,幾滴熱水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的砸進她的脖頸,燙的楚慕語一個哆嗦。
她欲哭無淚的站起身,很謹慎的遠離了楚爺和他的木桶,“別別別,您別拿桶里的水澆我,明天一早我回……呃,我會找點麵包火腿過來,您要是挨得住餓,就等着明天再吃。”
戰擎淵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看了看牆角處的單人床,“你準備留下來過夜?”
“沒辦法,這葯浴的效果現在還不好說,我只能留下來時刻觀察,看看需不需要調整藥方藥量,還要一直添柴保持熱度,絕對不是我貪圖您的美色。”
前半句的畫風還算正常,貪圖美色又是什麼鬼?
戰擎淵深吸了口氣,發現這女人油嘴滑舌的本事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