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時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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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二。
得知沈姝顏要與林珩止前去慶陽時,沈祁便在府上安排了一頓家宴,沈家出嫁的三個姑娘一道帶着姑爺回門。
江幼瑤與沈卿在門口接應,長街一邊放着炮竹,顯得格外熱鬧。
好些經過的老百姓都停下步子張望。
三輛馬車依次排序在沈府門口前,沈今朝與旬硯抱着旬昭在馬車旁邊等着,沈珍珠率先下來,笑着朝沈今朝這邊趕過來,伸手接過旬昭逗弄。
沈姝顏被林珩止扶着下了馬車,一行人彼此行過禮后,沈卿才開口讓人進門。
午飯還沒好,三位姑爺與沈卿去了書房,沈珍珠着實喜歡旬硯,便與沈今朝在花園裏頭陪着他玩耍。
江幼瑤笑着看了一陣,問沈姝顏:“六妹妹,我要去廚房看看,隨我一道?”
“好。”沈姝顏點頭應聲。
隨即與沈今朝兩人打了招呼,沈姝顏挽着江幼瑤的胳膊離開。
走得遠了些,江幼瑤問她:“這回前去,多久能回來?”
沈姝顏想了想,“林珩止說三五月,年夜前定然是能回來的。”
“嘴皮。”江幼瑤點點她的鼻子,沉吟片刻道:“你們這走的不湊巧,父親前些天說,今年姑母的忌日全家都要去一趟呢。”
沈姝顏抬手擋了擋太陽,“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不然等走之前,我帶着林珩止去給姑母與祖母上柱香再走。”
“那你到時候告知我一聲,我叫沈卿陪你們去。”
江幼瑤不放心是對的,這幾年沈家陵園雖說也有人一直在打理,可到底是荒涼之地,眼下就快要啟程慶陽,若是出了什麼事兒,誰也當不起這責任。
沈姝顏也沒反駁,點點頭道:“我明白的。”
吃過飯,沈卿從江幼瑤那裏得知了這件事情,將林珩止叫到一邊說起。
林珩止皺皺眉:“每回去了心情都不好?”
“對,所以今年你們都要走了,本來打算就不告訴你們的,但是父親說,這事情到底是沈家的事情,不告訴六妹妹又怕她會多想。”沈卿輕嘆一聲,“既然她這樣說了,那你到時候隨她前去陵園時,記得多照拂小六的心情。”
林珩止若有所思,他其實也明白沈姝顏的心思。
畢竟多年來,有多少人將她當成了沈媛的替身看待,雖說都沒有在明面上挑起,但多少叫她心裏有些陰影。
前去陵園上香那天早上,林珩止挑挑選選好半天都沒能找好衣裳。
沈姝顏坐在一旁等的倦了,煩躁的起身從衣櫃裏頭隨便扯出一件玄色長跑塞到他懷裏。
氣急敗壞的吼他:“你是姑娘家嗎,穿個衣裳還要挑來挑去,難不成是要看哪個衣裳更合適你?!”
林珩止一臉茫然的抱着衣裳,眨眨眼睛頗為委屈的說:“你吼我?”
沈姝顏閉了閉眼,她這幾日情緒起伏過大,盯着一株花都能傷春悲秋起來。
緩了情緒,沈姝顏慢慢揚起嘴角望着他笑起:“珩止!”
這軟綿綿的呼喚一出,林珩止乾咳一聲。
“其實,我就是頭回去給姑母上香,想給她留點好印象。”
沈姝顏無語凝噎,面無表情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你多此一舉了吧,按照嚴華寺那邊大師的說法,姑母早就已經超度輪迴了,你就算是光着膀子去,姑母大抵也不會記得你。”
“……”
林珩止方才其實就發現了沈姝顏頻頻出神,本來想轉移這人的注意,誰知道注意沒轉移成功,倒是惹了一身騷。
伸手揪住她的臉,正要說話時,只見沈姝顏眼神往門口一瞟,忽然放聲大喊。
“母親,林珩止打我,他家暴。”
沈姝顏捂着臉直往後縮,林珩止的手僵在空中,沒來得及收回去,就看見韓氏捏着帕子的拳頭朝他肩膀上砸了過來。
被這一齣戲搞得目瞪口呆的林珩止愣神許久,直到沈姝顏“噗嗤”笑出聲,他才反應過來。
伸手指着沈姝顏,滿眼都寫着“姜還是老的辣,你厲害”這樣的話。
韓氏的手從空中截過來,按住林珩止指着沈姝顏的手。
恨鐵不成鋼的罵:“混賬羔子,老娘看看你的手還能不能再伸長一些。”
上了香回來,已經是用晚飯的時候。
林珩止想着跟沈姝顏好好說說今日晨間時沒說完的私房話,誰知道剛進林府大門,就被管家請到主院去,隨林薊韓氏一道用晚飯。
今夜這飯吃的味同嚼蠟,林珩止的眼神幽怨的直往沈姝顏身上落。
沈姝顏今日去上香,些許是因為在林府被林珩止那麼打岔了一通,竟也是沒有多少不爽快的心思。
別開眼睛不去看他,邊吃菜邊抿着唇偷笑。
用過飯,林珩止拉着沈姝顏的胳膊就要往出走。
韓氏喚了一聲:“幹嘛去?我還等着郡主吃過飯,聊會兒天呢。”
林珩止站在門口,險些崩潰。
沉默片刻,一本正經的發問:“母親,我一直好奇一個問題。”
“我大概不是您親生的吧,我瞧着姝顏好像才是你的女兒,我只不過是女婿吧?”
韓氏起身,皺着眉頭看他:“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人家都說岳母看女婿越看越愛,你若是我的女婿,也不至於在咱們家淪落到這個地步。”
沈姝顏沒忍住,彎下腰大笑起來。
“成。”林珩止點點沈姝顏的腦袋,氣得咬牙切齒:“您今夜就跟母親……岳母大人睡吧,小的先回房去,您就別回來了。”
說完,林珩止轉身就走。
沈姝顏瞧着他腳步帶風的離開,一時有些擔心:“母親,他該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聽到這話的林珩止在門口頓了頓腳步,側耳去聽。
就說沈姝顏心裏頭肯定是擔心自己會生氣的。
思及此,林珩止下意識的揚起了嘴角。
韓氏看着門面雕花上灑下的影子,走過來拉住她的手往屋子裏走,邊走邊說:“他能有什麼生氣的,上門女婿罷了,還能生氣?”
林珩止噎住,正要遠離這地方時,韓氏的聲音傳入耳簾。
“誰給他的臉?反正不是我。”
林珩止氣得吐血,他的好媳婦接了一句:“那自然也不是我呀。”
還呀?
林珩止腳步踉蹌的離開了主院。
韓氏帶着沈姝顏進了屋子裏,握着她的手坐在墊子上,兩人之間隔着小小的矮几。
瞧見沈姝顏乖巧的樣子,韓氏心中熨帖。
“其實前些天我就想找你來說說話的,但是無奈每回叫你來,又被旁的事情耽擱。”韓氏無奈失笑,“眼下你們要去慶陽,母親也有幾句話囑託你。”
沈姝顏點點頭,側着身子將雙手放在桌面上,定定看着她。
“前些日子我去吃酒,有人說起你們成婚已然一年,卻還是沒什麼動靜,叫我往珩止的屋子裏塞幾個好生養的丫鬟。”
沈姝顏脊背發涼,她的手指下意識的收緊摳住了桌面。
“我作為林珩止的母親,我甚至他的品行如何,縱使我往你們院子裏在塞七八個貌美的姑娘,他也不會碰一下。可是,我也是女人,我也是一個男人的妻子。”
“我明白你眼下的心思,你不要怕。”韓氏抬手握住沈姝顏的手背,安撫的拍着,“我曾經也是受過這樣的虧,所以我不願讓這些事情再發生到你的頭上。”
“今日將這些話挑明了與你說,我是希望你明白。”
“母親不是那些小家子氣的婆婆,隨意插手兒子兒媳房裏的事情,母親很喜歡你,也希望你與珩止夫妻恩愛,和睦共處。”
沈姝顏眼中水光泛起,她低聲喚:“母親……”
“還有你們孩子的事情,前些日子母親的話的確是容易叫人誤解。那話不是希望你心急着要孩子,如果你們不打算,不用急,林府除了珩止,還有他哥哥,再不濟,還有個潛兒。”
沈姝顏有點感動,她眨眨眼睛點頭。
坐了一陣沈姝顏告辭,還沒進屋子,就看見站在外頭的夜暉看着她直眨眼睛。
“你眼睛怎麼了?”栗枝反問。
沈姝顏多看他一眼,“他人呢?”
“就在屋子裏,方才回來就進去了,也沒聲兒。”
沈姝顏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問什麼。
提着裙擺進了屋子,獨留夜暉與栗枝站在外頭。
“郡主今夜,怕是有的受。”夜暉低聲道。
栗枝挑眉:“為何?”
“三公子回來時,氣得腳步都走不穩,我看……”
還沒說完,屋子裏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栗枝臉色一白,正要往進跑,夜暉趕緊伸手拽住她:“別進去,公子在裏頭呢。”
“哦哦哦。”栗枝趕緊點點頭。
她正想再開口時,夜暉拽着她的胳膊往出走。
屋子裏。
沈姝顏方才剛繞過屏風,瞧見床榻上的薄被散開,裏頭隆起一個身影。
她本以為是林珩止,快步往前走了幾步。
俯身揭開被子,發現床畔上壓根不是林珩止,沈姝顏皺眉。
剛剛站起來準備往後去看,誰知道身後忽然來了個人,將她攔腰抱起,在屋子裏轉了好幾個圈。
沈姝顏以為是賊人,嚇得驚慌失措,捂着耳朵尖叫。
叫聲出了一半,林珩止抬手捂住她的嘴。
“是我。”林珩止沒好氣的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你這膽子,可真是小。”
沈姝顏險些嚇個半死,氣急了低頭狠狠的在林珩止虎口處咬了一口。
“嘶——”的一聲,林珩止一隻手扣住她的腰,趕緊將她咬住的另一隻手抽回來,桎梏住沈姝顏的身子免得她受傷。
林珩止皺眉道:“你是狗嗎?跟誰學的。”
“疼啊?”沈姝顏斜着眼睛瞄他,又將眼神落在他的手上,“我給你吹吹。”
印記不重,只是有些紅,還有幾個小小的整齊的牙齒印。
林珩止看她一眼,“不行。”
沈姝顏擰眉。
“給我親親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