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私人醫生
VIP病房裏靜悄悄的,阿徹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這個女人,再三確認這就是六年前的那個陶舒予無疑。
一個激靈反應過來,三步並作一步地將值班醫生給拽出了病房。
齊宸淵挑了挑眉毛,指着身上那幾道傷口,說:“既然來了,那就麻煩你幫我弄一下了。”
說著,他順手將整件帶血的白襯衫全部脫了下來,結實的上身全是新划的刀傷。
陶舒予盯着那件襯衫,不為所動。
六年前的那個晚上一直是她在國外這麼多年來的噩夢,每每午夜夢回,她總是能在一身冷汗中驚醒,正如她那天在急診室醒來時,身上蓋着一件帶血的白襯衫。
這六年在國外,她獨自一人承受着太多生活的無奈,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任人宰割的小女孩。
鑽研刻苦地讀了書,修高了學歷,待當年的那些人快要忘記她時,陶舒予選擇了回國,卻再一次遇到了這個男人。
不知是命運的玩笑,還是命中注定的坎坷。
齊宸淵轉過頭,看着立在門口一動不動的陶舒予,笑問道:“怎麼,該不會是又怕我對你做什麼吧?”
陶舒予從思緒中回過神,輕輕地說:“連連拒絕了聖安的三個護士,你到底想怎樣?鬧脾氣就去找別的醫生,我供不起你這樣的VIP。我去普通病房給你叫人,你稍等一會兒。”
說著,她轉身拉開門就要走,一直守在門口的阿徹趕忙攔住她,賠着笑臉勸道:“陶醫生,六年前的那件事……的確是個誤會,我們現在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清,這樣吧,既然你在聖安工作,那我們老大肯定有機會補償你的!”
不是他阿徹想要賠笑臉,而是陶舒予出國的這些年以來,雖然從沒聽齊宸淵提起有關這個女人的半個字,可是齊宸淵卻把她的資料連同齊家的高級機密一起鎖在了他辦公室最隱秘的保險箱中,既沒有銷毀,也沒有去尋找。
這代表什麼?
代表了陶舒予這個女人是個軟肋——齊宸淵的軟肋!
阿徹頭痛不已,他追隨齊宸淵這麼多年,各色女人都見過,卻從沒遇到這麼麻煩的!
陶舒予只是默默地聽着,隨後冷笑道:“我因為你們所謂的一個‘誤會’,丟了工作,現在你如何能保證,這次我給他處理傷口以後,不會再花六年的時間再出國深造一回?”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阿徹笑嘻嘻地將陶舒予推了回去,順帶把門緊緊地關上。
齊宸淵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光着上身,身子后靠,看上去十分愜意。
陶舒予危險地眯了下桃花眼,後退幾步,正打算將門撞開,誰知齊宸淵突然從身後抱緊了她,絲毫不顧及地將身上的血蹭到她的白大褂上。
“我感覺頭有點暈,你真的要把我扔在這裏不管嗎?”低沉卻又溫和的嗓音低低地從耳邊傳來,陶舒予深吸一口氣,努力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
“你鬆開我,讓我去給你找個醫生,我們誰也別犯誰。”她一動不動,任他抱着,雖然心裏不舒服,可她還是有些害怕他的傷口會因為劇烈活動而傷及筋骨。
陶舒予正想着如何掙脫,齊宸淵卻好像真的失血過多一樣,一個重心不穩就要往前栽過去,她嚇了一跳,趕緊半拖半拽將他放倒在床上。
本以為他是故意嚇自己,可陶舒予一轉頭,見他面色很是不好,嘴唇也開始泛白,便知他這傷已拖了挺久,雖然傷口不深,可是流血很多。
一陣醫療器械被拉動的嘩啦啦的響聲,陶舒予帶上手套,將裝着瓶瓶罐罐和各種器械的小車推到他面前,開始給他處理傷口。
打了針,掛上各種吊瓶,紗布止血貼扔了一地。
望着她低頭的樣子,齊宸淵蒼白着臉,輕輕勾起了嘴角。
她的眉眼依舊是六年前的樣子,只是一舉一動之間,多了些從容不迫。
即便隔着消毒手套,她指尖兒的冰涼一點兒都沒變,熟練地遊走在他的肩膀,胸口,以及腹肌上,帶着點麻酥酥的感覺。
當最後一塊紗布纏好時,他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陶舒予一怔,條件反射地想要掙脫,他卻握得更緊。
“已經包紮好了,你要是還想鬧,就去別的地方,放手!”
齊宸淵斜了斜唇角,手上一用力,眼前的女人就跌進了自己的懷中,剛剛包好的傷口一陣疼痛,他卻渾然不覺。
陶舒予本來想趕緊起身,生怕自己的重量會撕裂他的傷口,可是這個男人似乎力氣很大,自己手腳並用都抵不過他兩隻手腕的力量。
鼻尖兒縈繞着她的發香,再混合著這病房中的消毒水的味道,齊宸淵笑了笑,他居然覺得這個味道很是好聞。
“忌酒,忌海鮮,我讓阿徹給你辦理住院手續。”
說完,她將帶血的手套脫下來,乾脆利落地一扔,一眨眼的功夫,整個人就已經如一朵白蓮一樣飄出了病房。
齊宸淵望着她的背影,唇角是一絲若有所思的笑。
“唐哲凱,你覺得我這決定怎麼樣?”
陶舒予離開沒多久,齊宸淵便自顧自地問了一句,病房的另一側的洗手間門突然打開,一個眉眼清晰、笑容陽光的男子走了出來,笑嘻嘻地坐在了齊宸淵身側。
雖然年紀輕輕,而且看似行為詭異,可他已經是聖安醫院的院長了。
外界對此評價褒貶不一,可誰都無法否認唐哲凱的實力。
“你為什麼要讓這姑娘做你的私人醫生?”唐哲凱一邊笑着問,一邊拿着陶舒予的入職資料,仔細地閱讀着。
齊宸淵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答:“好奇心而已。”
聖安醫院不愧是最好的醫院,不但醫資龐大,消息流傳也足夠迅速。
陶舒予只不過進了齊宸淵病房不到十分鐘,齊宸淵拒絕了三個護士后,唯獨沒有拒絕陶舒予的消息,便火遍了聖安醫院的朋友圈。
本來VIP病人就引人矚目,更何況這個VIP又是成天刊登在各種商業報頭條的齊大少爺,一大堆不管見沒見過世面的護士醫生們都紛紛點贊,不出一個小時,陶舒予就成了聖安的名人。
“陶醫生,沒想到你這剛入職一周不到,就賺了這麼一大筆。”陶舒予前腳剛走進辦公室,後腳就傳來了一個不怎麼友善的聲音,“我主刀的那個郭家的富少,從始至終都一副好冷淡的樣子哦。”
她漫不經心地轉過頭,盯着那個諷刺她的神經科組長,“哦,那我應該恭喜你了,那位郭家的公子已經跟上頭投訴你了,相信你們很快就會有進一步的接觸了。”
這位組長長了一副狐媚至極的臉,實力一言難盡,倒是出了好多醫療事故。
一提到郭家病患的事,組長的嗓子尖兒就跟被堵住了一樣,可她對於陶舒予一入職,就能圈住齊宸淵這件事,更是耿耿於懷,“你們說說,都說苟富貴,勿相忘,我們現在可得好好討好陶醫生,要知道齊大少爺可是數一數二的單身貴族啊。”
辦公室里唏噓一片,大家紛紛都拿有色眼睛去看陶舒予。
對於這種事情,陶舒予早已見怪不怪,自己這剛一回國就遇到這種事情,大家肯定都在想,她一定是靠着齊宸淵上位的。
陶舒予一言不發,坐在工位上繼續工作,她打開電腦,查看着郵箱裏院長唐哲凱新發給她的郵件,看到正文時,她扭頭瞅了一眼組長,一臉十分無辜的模樣。
“陶醫生,你好歹讓我們八卦一下嘛,你和齊宸淵,那個……了嗎?”狐媚臉的組長靠了過來,貼着陶舒予的桌子,卻在瞟到了郵件內容時,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也不知唐哲凱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這份病人調檔的郵件,恰到好處地在此時此刻讓兩人都看到了。
由於那份郭家的投訴,組長手下負責的那些病人,盡數轉到了陶舒予名下負責。
“什麼那個?那個什麼?”陶舒予一臉平靜地將電腦調高了幾個亮度,仔細閱讀起郵件的內容,裝作沒有聽清。
組長的臉色白了又白,指着陶舒予的鼻子,罵道:“你個小賤人,居然連唐哲凱都一起鉤引了!”
一聽此話,辦公室剩下的人一下子都湊到了陶舒予的電腦前,面面相覷。
而一陣敲門聲又是恰到好處地打破了寂靜,齊宸淵微笑着敲了敲門,問道:“請問,陶舒予醫生在嗎?”
大家一見是齊宸淵,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沒想到一向只能在報紙或者朋友圈看到的臉,突然組長的臉“騰”地一下由白轉紅,嘴唇哆哆嗦嗦說不出話。
陶舒予立刻將電腦屏幕關掉。
“在在在,這位就是。”一個實習的小護士在一堆白大褂中指了指陶舒予的背影,小臉兒紅得不要不要的。
“謝謝。”齊宸淵柔和一笑,眉眼如畫,像一朵煙花一樣炸開在沉悶的黑夜中,轉口說道:“陶醫生,我有事找你,和我出來一趟!”
礙於這裏人多口雜,陶舒予非常識大體地跟了出去,直到走出辦公室好遠,快要到醫院的後花園時,她才問出口。
“你又有什麼事?”
齊宸淵轉身,雖然這裏的花很多,可他還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才是花中之王。
“陶醫生,你來做我的私人醫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