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倒垂的虛影
我被嚇了一大跳,連忙向後退去,阿賓也厲喝一聲:“小白!退下!”
兩隻綠幽幽的眼睛隱入了暗夜之中,我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阿賓帶着歉意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
“抱歉,它可能有點認生。”
啪!
燈開了,順着那暗到發黃的燈光,我這才看到在一口漆黑的大棺材上,站着一隻足足有條農村裡養的大黃狗那麼大的,渾身黑黝黝的貓。
要不是它那對發綠的眼睛,還有那像是刺蝟一樣炸起來的毛,恐怕我還真看不到那兒有隻貓。
此刻它那一雙貓眼正死死的盯着我,衝著我的後背發出“嗚嗚嗚”的低吼聲,看上去就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威脅一般。
我被那貓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大舒服,側過臉去問身側的阿賓道:“你說的‘小寶貝’就是它?”
阿賓嘿嘿一笑,說是的,順手抓了旁邊水晶棺里的一把生肉,捧到了黑貓的面前。
黑貓就像是八輩子沒吃過東西一般,一頭埋進他的手心裏大吃特吃起來,我卻看的心裏直膈應。
開口猶豫了一下道:“阿賓,你怎麼拿棺材裏的肉給它吃?”
而且……我總覺得那肉上面有着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
不是腐爛的味道,就像是肉本身的味,酸臭酸臭的。
“我這沒冰箱啊!就只能放水晶棺了。”
喂完貓,阿賓順手摸了摸那大黑貓的身體,黑貓帶着血的嘴角撒嬌似的拱了拱他的手,我看的胃裏有些翻江倒海,乾脆轉移注意力道。
“那個……阿賓,我睡哪?”
“就裏面那張床高低床,你睡上面,我睡下面。”
阿賓站起來了,貓圍着他腳下走了一圈,繼而繼續用那綠幽幽的眼眸死死鎖住我背後的位置,躲到阿賓的身後衝著我低吼。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貓發威,貓是一種很佛系的動物,但在受到威脅的時候,就會從嗓子裏發出嗚嗚的低吼聲,以此來嚇退敵人。
我並不覺得我身上有什麼能威脅到大黑貓的東西,就算是有,就它那堪比土狗一樣的體型,對付我都綽綽有餘,更別提別的了。
阿賓拍了拍黑貓的腦袋,示意它安靜,然後就帶着我去裏面睡覺了。
夜已經很深了,阿賓給了我床被子就讓我睡下了,折騰了那麼長時間,我卻怎麼也睡不着,就這樣睜着眼睛到了後半夜,這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這一夜我依舊睡的很不安穩,夢裏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踩着我的胸口,我伸手去推,那東西卻毛茸茸的。
毛茸茸?
我被手下真實的觸感給驚醒,睜開眼后,面前是阿賓養的那隻大黑貓,此刻的它衝著我的肩膀呲牙咧嘴,那凶神惡煞的模樣,讓我絲毫不懷疑它是不是想吃了我。
“滾!”
雖然說我也是個愛護小動物的人,但面前這隻黑貓的舉動已經讓我感到了危險,下意識的去推它,黑貓的身形卻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靈活,跳到旁邊的架子上去了。
看了我一眼,它的嗓音里再度發出令我不舒服的咕嚕聲,我試着去喊床下的阿賓,可他卻睡的死死的,不管我怎麼喊都喊不醒來。
這睡的……恐怕地震了他都醒不過來吧?也虧的那天晚上我家起火沒波及他,不然被活活燒死的就不止我爺爺一個人了,還有阿賓。
想到爺爺,我心裏又有些不大舒服,連帶着黑貓低低的嗚嗚聲都顧不上了,直接扯起被子蓋住頭,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阿賓已經在外面忙活了,他家的大黑貓不知所蹤,阿賓指了指旁邊的大黑棺材,說,“這傢伙白天只管着睡覺,只有晚上才會出來溜達溜達。”
怪不得人們總說夜貓子夜貓子,看來還是有一定真實依據的。
他還問我昨天晚上睡的好不好,我本來想說他家那隻黑貓也太瘮人了,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我身上嗚嗚叫,但轉念一想,阿賓怎麼也算是收留我的人,而我卻和一隻貓過不去,也太不男人了,就沒說。
吃過早飯,阿賓就帶着我出發了,按照記憶中的地址,我們很快就找到了陳普生的店。
只不過這早上九十點的功夫,周圍所有商鋪的門都開了,賣早點的那家更是都要收攤了,天命閣的門卻緊緊的閉着,一副根本不打算開張的樣子。
阿賓看了那緊閉的木門一眼,扭頭問我道:“你有沒有他電話號碼之類的,我看這不像是開門的樣子。”
我搖了搖頭,陳普生的店還是爺爺告訴我的,我哪來的他的聯繫方式?
不過……
看了一眼那店門,我的心裏還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想着可能只是老陳還沒起來?
“我下去看看去!”
打開車門,我走上前去,試着在門外喊了兩聲,屋子裏安安靜靜的,始終沒有人回答。
雖然知道這樣陳普生在裏面的幾率已經很渺小了,但已經走投無路的我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扭頭對車上的阿賓道。
“我敲敲門,可能他和你一樣,睡的沉。”
站在了門口,我剛抬起手準備敲門,忽然,面前的門縫裏刮過一陣風,緊接着,兩扇對開的木門直接打開了,差點沒把我摔進去。
“陳大師!你要是在,能不能不把門這麼開?差點摔死我!”
兩手抓在門檻上,我張口就是抱怨,想要抬頭,身後卻傳來阿賓的阻止聲。
“徐飛!閉上眼睛退出來!”
啊?為啥啊?
我還在思考,眼睛卻比腦子快了一步,微微抬起頭來,下一秒,只聽“刷——”的一聲,一道血紅的虛影直撲我而來。
面前是一對鼓的如同水牛眼一樣的眼睛,裏面全部都是眼白,長長的舌頭被割成了細碎的小條,因為頭朝下的緣故垂到了鼻根,看上去就像是涼拌的胡蘿蔔絲;面色鐵青,雙耳不知所蹤。
不僅如此,那緊貼着我額頭的短髮上有深紅的血水不停的滴落,濺到我的鼻尖上,一股濃濃的腥臭味瞬間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