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彩虹

第七章 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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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后簡單接到清潔公司的電話,左哥先關心了簡單的手傷問題,在得知簡單的手傷已經可以工作后就問她願不願意接打掃一個50平的卧室,報酬2000元的工作。簡單想也沒想地就答應下來。

“丫頭,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對方指名道姓地打電話到公司讓你去打掃,也許來者不善。”左哥好心提醒,簡單想了想后決定道:“我不會有事的,把地址發過來吧。”

“好吧,對方是公司的高級VIP,信譽和口碑一直不錯,相信不會有問題,你去吧,有情況立馬給我打電話。”

“謝謝左哥!”

打掃50平的卧室給2000塊?不是那家主人智商有問題,就是一個大陷阱正等着簡單。可簡單又不是弱不禁風的林黛玉,她的字典里寫滿“勇”字!

當簡單跟在一位阿姨身後走上二樓的一間卧室后,竟然看見了顧承風?!

“杵在這裏幹什麼?你沒事幹嗎?!”

顧承風開場第一句就讓人想發火,但簡單現在的身份不同,她是被請來打掃衛生的,於是簡單忍氣吞聲地拿出工具就準備開始工作。

“白痴,我沒有說你!說她!”

“對不起少爺,我現在就出去。”站在簡單旁邊的阿姨退了出去,並把卧室門關了起來。

簡單不想廢話,打開吸塵器就開始打掃,顧承風見簡單並沒有像他那樣激動一時間又惱了,一下子從床上跳下去抓住簡單手裏的吸塵器大喝:“喂,你當我死人啊!”

“你躺在那裏不說話的時候,確實挺像的。”

“你……!”

“還有沒有事?沒事別打擾我工作!”

“當然有事!”

簡單無語地看着顧承風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你能不能嘴巴乾淨點?!什麼屁不屁的,哪有女孩子像你這樣。”

“抱歉,我就這樣,你要是不滿意我的服務,可以去公司投訴!”簡單搶回吸塵器后又開始打掃。

“這麼多天沒見,你難道就沒有想我?”

“我幹嘛要想你啊,吃多了撐的?”簡單覺得顧承風的問題真是莫名其妙。

“我是因為救你才受傷的,你難道就不會擔心我有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會不會因此導致什麼心理疾病,或者其他的問題?”顧承風跟在簡單身後追問。

“據我目測,你現在比任何人都健康,所以請讓讓,別打擾我工作!”簡單推了下顧承風。

被無視的顧承風惱怒地抬起簡單的手臂,想要她抬起頭來看着自己,誰想到他抓錯了手,簡單握着吸塵器的手被顧承風抬了起來。

正在工作的吸塵器口如槍口般正好瞄準的顧大少爺的頭,這下子,強勁的吸力頓時像章魚的吸盤一樣死死吸在顧承風的頭上。

“該死!快把它拿開!拿開啊!!”

可憐的顧大少爺又驚又怕地大喊,他可不想自己帥氣的頭髮被吸塵器毀掉。

“別吵,我再用力啊!”

簡單握住吸塵器的口用力拉拽着,可不知道是簡單的處理方式不對,還是吸塵器在拿顧大少爺開玩笑,當簡單好不容易把吸塵器從顧承風的頭上拔下來時,它又頑皮地吸住了顧承風的臉。

這下顧承風瘋掉了,暴跳如雷不說,更哇哇大叫。

房間的響動把保姆阿姨引上來,在看到屋內如此荒唐又混亂的一幕後,冷靜的保姆阿姨走過去,拔掉吸塵器的電插頭后終於解救了顧承風。

“蠢女人,你不是力氣很大嗎?怎麼連個吸塵器都控制不住!你是不是故意整我的?!”顧承風朝簡單發怒。

“講不講理啊!是你先抓我的欸!”

“如果你能停下來聽我說,我至於去抓你嗎?!”

“顧大少爺,你花2000塊讓我來這裏,難道就是想和我大吵一架?”簡單也氣了,丟下手裏的吸塵器,捲起袖管兩手叉腰地說:“今天這活我不做了!來吧!像個男人一樣,我們打一架!”

“大少爺,要不要我去把陳醫生叫來,你的臉好像傷得有點嚴重。”保姆阿姨插話說。

“叫個毛線啊!沒看見這女人正在向本少挑戰嗎?!滾出去啦!!”

顧承風咆哮着,卻並沒有在保姆阿姨離開后對簡單動手。

“來吧,我們開打,速戰速決!”簡單又挑釁。

“這麼喜歡打架,怎麼不去打泰拳啊?!原本心情挺好的,都被你破壞掉!真是掃興!”

“你弄清楚好不好?是誰破壞了誰的心情啊?我已經很努力要避開你,是你總是在招惹我!”

“我招惹你那是因為……”

顧承風的腦子裏蹦出一個理由——我想你啊!

“你蠢啊——!只有你這種蠢女人,才會總惹我生氣!走啦!我不想看到你!”

顧承風被自己腦中剛剛閃過的一個念頭弄得有些不安,他忽然害怕被簡單看出自己的心。

“走就走!多留一秒,我都覺得煩!”

簡單收拾好自己的工具后就走出顧承風的卧室,身後傳來砰咚亂響的聲音,不用回頭就知道一定是顧承風在摔東西發泄。

那女人怎麼會那麼蠢!那麼反應遲鈍!有誰會花兩千塊請人來打掃一間卧室啊?!她難道一點都看不出來,是我想見她嗎?!一見面就給我冷臉,和我吵架,更可惡的是還想打我?!她到底是哪裏長錯了啊?!

顧承風在屋裏發泄了一通后,叫來保姆阿姨讓她把一個信封交給簡單。

站在公交車站牌前等車的簡單收到保姆阿姨送來的信封后,詫異地拆開來,裏面放着的是兩千塊錢。

“這錢我不能收,我不但沒打掃,還把屋子弄得更亂。”

“收下吧,是少爺吩咐的。”

保姆阿姨把錢交給簡單后就回去了,簡單沒能叫住她。

公車來了,簡單沒有上去,她站在那裏看着手中的信封在金錢和尊嚴之間鬥爭了一陣,最後她決定還是選擇尊嚴!

兩千塊就想買我的尊嚴,那也太廉價了!簡單是這樣勸說自己的,她才不想收下那脾氣暴躁的顧承風莫名其妙的施捨!

簡單重新回到顧承風的家門口,想着如果敲門送錢進去,肯定不會被收下,於是簡單找到一塊石頭,將裝着錢的信封困在石頭上后,用力朝二樓顧承風卧室的窗戶扔去!

“啊——!”

隨着一聲慘叫,簡單激動地跳起:“yes!”

“是誰扔的——!”

顧承風找到偷襲了他的兇器來到窗戶邊時,簡單早已經逃離了犯罪現場,顧承風氣急敗壞地對着窗外大喊:“死八婆,你給我等着——!!”

剛好進家的奶奶不解地問保姆阿姨:“承風他又怎麼了?”

“出了點意外,少爺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每次闖禍后我哥的心情才會好,其他時候……”顧承歡正說著,顧承風正好從樓上走下來。

在看到顧承歡臉上的淤青后,顧承歡噗呲一下笑噴了出來。

“哥,你被誰強吻了?這麼大的一個草莓啊!!哈哈哈!!”顧承歡捂住肚子笑得前俯後仰,顧承風這才想起自己被吸塵器弄傷的臉,轉身跑回卧室后對着鏡子照了下。

“死八婆,你給我記着!”顧承風暴怒地一拳打碎了玻璃,怒髮衝冠的樣子像是要吃人一般!

“吳姨啊,承風他的臉怎麼了?人好端端在屋裏養傷怎麼也弄成那個樣子?”奶奶心疼地問。

“今天……”

“今天我摔了一跤,正好撞在樓梯上。”貼着OK綳走出來的顧承風插話,並使眼色讓吳姨閉嘴。

“看來奶奶明天要去廟裏拜一拜,給你求一道平安符,你最近總是受傷。”

“奶奶給我也求一道吧,我要姻緣的。”顧承歡撒嬌地坐在奶奶身邊,奶奶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問:“最近和琪遠的發展如何?他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吧?”

“我倒希望能看見他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要不然每天都是同樣的招術,弄得我都有點沒興趣了。”

“哦?告訴奶奶,他都怎樣對你?”

“還能怎樣,就是在我面前擺出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臉色,在對其他女孩的時候就和煦如春風般,想讓我自己自討沒趣地走開,我偏不讓他如意。我倒要看看,他還能演多久!”顧承歡就是這樣的個性,越是難啃的骨頭她越是感興趣。

“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到時候別哭着回來讓我幫你出氣。”顧承風冷嘲熱諷地走過來。

“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你妹妹我什麼時候吃過虧?”顧承歡說著,忽然想到什麼,坐直身體問顧承風,“你不會是擔心我被洛琪遠睡了后,被他拋棄吧?”

“Comeon,我又不是處,被睡也一定是我心甘情願的,能吃什麼虧!”

“顧承歡,你……!!”顧承風激動地眉毛都豎起來,想罵顧承歡幾句但又不知道怎麼說,只好求助奶奶,“奶奶,你怎麼也不管管她?!!”

“哎……奶奶去紐約的時候,她已經不是處了。”奶奶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拜託,你們不要這樣子好不好?那可是紐約蒂文森高中欸,如果我到了16歲還是個處,會被大家嘲笑為怪物的,好不好?!”初中就在國外念書的顧承歡站起來替自己的辯駁,並對顧承風的反應表示強烈地不解,“哥,你也快19了吧,你不要告訴我,你還是處?”

“顧承歡,你給我注意點!!”被說中的顧承風神色明顯一僵。

“Oh,mygod!奶奶,我現在嚴重懷疑哥他的性取向問題了!”

“顧承歡,你別造謠!我有吻過女人的!”

“哦,你吻過女人,然後呢?”

“然後,就是吻過了啊!這說明我還是喜歡女人的!我只是不像你那麼隨便!”顧承風漲紅了臉。

“拜託,哥,發生那種關係也並不代表你是個隨便的人啊!再說了,如果你不歷經風雨,又怎麼會知道自己最終選擇的人是自己最喜歡的,也是最適合自己的呢?”

“你這是謬論!身為一個女孩子就應該知道潔身自好!我不管你在紐約是怎樣,但這是中國,你就要給我收斂點!離洛琪遠遠一點!”

“你這是強權,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絕不會向強權低頭!”顧承歡掉頭就走,顧承風也氣急敗壞地走上樓。

奶奶坐在沙發上,想着孫子孫女的爭吵既想哭又想笑。

當初做決定要送一個孩子出國念書的時候,考慮到顧承風的調皮怕到了國外沒人約束他會學壞,就選擇送顧承歡出國,結果現在的情況似乎與當初的預想完全相反。在國外念了六年書的顧承歡,思想已經完全西化,她不介意自己還是不是處女,也不介意別人是如何看待她,她只做自己,也只按自己的想法來做事。而一直惹事不斷的顧承風,卻相反在這個方面比較保守,奶奶這些年從沒有見他提過哪個女生的名字,也更沒有聽他和哪個女生交往過,想到顧承風和向天野的來往密切,奶奶有時候還真懷疑顧承歡說的話是真的。

她要想辦法儘快把孫子感情的事情確定下來啊。

晚餐時,奶奶提出這周日是個好日子,她要辦生日宴,讓顧承風和顧承歡多邀請些同學朋友來家裏玩,說人老了喜歡熱鬧。

“奶奶,你去年的生日不是冬天過的嗎?”顧承風問。

“是啊,前年還是中秋那天過的呢?奶奶,你到底哪天生日啊?”顧承歡問。

“奶奶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只要奶奶心情好,哪天過由奶奶說了算。”

“這樣也行啊……”顧承風無語。

“承風,你的臉怎麼回事?”顧董事長發現道。

為掩飾被吸塵器弄出的淤青,顧承風貼了好幾條OK綳在臉上遮蓋。

“哥是被樓梯吻的,深情一吻。”顧承歡替顧承風回答。

“我看你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今晚就從家裏搬出去,明天一早給我乖乖上學去。”

“爸!我臉傷成這樣,怎麼去學校啊!”

顧承風跳起來,雖然他的蛋傷好了,但臉上卻多了塊淤青啊!這樣的顧承風到學校去,被人看見,他臉面何存?!

“不過是傷了臉又不是傷了腿和手,不許廢話,給我上學去。”

“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不去是吧?不去我就把你關在房間裏,讓你好好養傷,哪裏也不許去!”

“奶奶!!”顧承風向奶奶求救,奶奶握住他的手安慰說:“你爸也是為你好,這才剛開學,你如果總是請假不去,給老師和同學們多不好的印象啊。再說你也好幾天沒回楠楠那裏,也該回去看一下,而且奶奶還要拜託你邀請楠楠下周五一起來給奶奶慶生呢。”

奶奶的話倒是提醒了顧承風,既然他把簡單叫來的辦法沒有什麼成效,倒不如他回去,至少每天都能看見簡單。

“好吧,我可是看奶奶的面子才同意的。”

“你這小子!上學是給別人上的嗎!我告訴你,如果你不能給我順利地拿到畢業證,我就把你丟到大西北去!讓你一輩子吃黃沙賣雜貨!”

顧承風低頭小聲嘟囔:那也要看奶奶舍不舍的了。

從顧承風家離開后的簡單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到圖書大廈。她需要將一切都儘快恢復正軌,爭取最短的時間還清歐楠的錢。

下班前,簡單特意為葉橙挑選了一本書作為她的生日禮物,書的名字叫《我人生的三色光》,講的是三姐妹之間的友情。

“怎麼還沒下班?”

洛琪遠的聲音從簡單身後傳來,她驚詫地回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中午沒來赴約。”

洛琪遠說明來意。

“我和歐楠有點事,因為晚了所以就沒去。”

“原來是這樣,那你應該打電話告訴我一聲。要知道我可是等了你整整一個下午,直到太陽落山才離開,因為缺課還被老師點名了呢。”洛琪遠將手插在口袋裏,語氣有點責怪。

“對不起,我當時着急趕去上課,所以忘記了。我以為等不到我,你就會離開,沒想到你會一直等,我……”簡單正着急地解釋,洛琪遠忽然俯下身來,緊盯着她。

驟然縮短的距離讓簡單一下子忘了要說的話,呼吸也一起忘了。

“等你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不需要為此道歉。”

他的聲音縹緲如風,眼睛裏罩着一層薄薄的霧氣。

簡單有些手足無措,不安的心狂跳着,一種口乾舌燥的感覺又來了,身體深處有一股慌亂的慾望在四處亂躥,簡單被這種感覺干擾的無法正常思考,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被洛琪遠凝視。

“你緊張起來的樣子,真可愛。”

洛琪遠的呼吸掃過簡單的臉,使她的臉變得更燙。

“好了,為了補償我今天的損失,請我吃夜宵吧!”

洛琪遠終於直起了身,簡單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剛剛被拋到高處的心緩緩回落,漸漸平穩下來。

“想吃什麼?”

簡單拿起書包跟在洛琪遠身後問。

“鵝肝醬,烤牛排,澳洲大蝦……”洛琪遠擺擺手說,“這些都不喜歡。”

“想吃你做的胡蘿蔔丸子,可惜現在太晚了。這樣吧,今晚你先請我吃路邊攤,明天中午給我帶丸子。”正走着的洛琪遠忽然停下來問簡單,簡單因一直神不守舍沒留意到洛琪遠,一下子撞了上去。

“我可不可以把這個理解成投懷送抱?”洛琪遠抬起手臂,笑着問。

簡單如觸電般退出洛琪遠的懷抱,剛剛恢復正常顏色的臉頰又一次染上紅暈。

“走吧。再晚,可就連路邊攤都沒了。”

說好了不再見面,說好了不再聯繫,說好了不會後悔,說好了不會難過……我們總是會和自己做很多很多的約定!但很多時候,這些約定都未必能夠真正實現。因為這些約定,它們往往是我們心底最害怕或最沒有把握的事情,如果你真能做到,根本不需要做任何約定,就可以乾脆地忘記或放棄。

在洛琪遠的問題上,簡單已經和自己約定了很多次,可每當她真的面對洛琪遠時,那些約定就瞬間被遺忘了。

簡單沒有多餘的錢去看電影,去遊樂場或是去一家有品位的餐廳,所以能和喜歡的人一起吃路邊攤,就是簡單心中嚮往的情侶之間最浪漫的事情。

簡單努力說服自己,把洛琪遠當做是普通朋友,這樣她就不會因為葉橙而產生愧疚感。

事實上,對洛琪遠來說,她應該也只是個普通朋友吧?簡單出神地看着身旁的洛琪遠。

“再看下去,我可就要收費了。”洛琪遠調侃地說著也側過臉來,目光正好把簡單抓了個正着。

簡單忙尷尬地低頭吃面。

“簡單,你是不是還喜歡我?”

“咳咳咳!!!”

簡單被洛琪遠突如其來的問題驚嚇到差一點把麵條吸到鼻腔里,異物堵塞的難受感讓她咳嗽了好幾聲才緩和過來。

“好些了嗎?”洛琪遠擔心地問,簡單點點頭又喝了些水。

“那我的問題,你怎麼回答?”洛琪遠一臉認真地看着簡單,等着她的答案。

“我……”

簡單自認不是一個說謊高手,在洛琪遠的面前,她更無法掩飾自己的真心,於是她坦白地回答:“還喜歡。”

洛琪遠的雙眸中閃動着像霓虹一樣璀璨的光芒,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種很美的微笑。

“那就好。”

洛琪遠滿意地站起來,把錢給老闆后牽起簡單的手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簡單都在猜想洛琪遠這兩天對自己說的那些話,他說簡單是特別的,說簡單是不一樣的,對簡單的喜歡也說“那就好”……這代表着什麼?

簡單好想直白地問洛琪遠,在他心裏簡單到底算什麼?可每次話到嘴邊又失去了問出口的勇氣。

她已經對洛琪遠說過她喜歡他,剛剛又承認了她還喜歡他,如果他是喜歡簡單的,應該會告訴簡單吧?

可他是葉橙的小蜜蜂,如果洛琪遠真的告訴簡單,他也喜歡簡單,簡單又該怎麼辦?

和他在一起嗎?不!簡單做不到!可拒絕他,簡單又會違背自己的心,她不想讓洛琪遠傷心……

如果洛琪遠不喜歡簡單,那簡單的所有擔心都是多餘的,可這種情況也只是二分之一的可能,簡單不想冒這個陷,因為她還沒有做好應對50%可能喜歡她的勇氣。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問我?”洛琪遠看出簡單有心事。

“沒有,我只是在想,你最近為什麼沒來圖書館打工。”

“那天你也看到了,我最近有些麻煩。在處理完這件事之前,我不想以前的生活被其干擾。”

“她是你女朋友嗎?”

“她希望是。”洛琪遠笑着答,他認為這個問題在樓頂那天簡單就該問了。

簡單的心並沒有因洛琪遠的回答而輕鬆,就算顧承歡不是洛琪遠的女朋友,他也是葉橙的小蜜蜂。

因為害怕被葉橙撞見,簡單在巷口就和洛琪遠分開了,她一路小跑地回到家,就像做了壞事般。

“喂,見鬼啦!”

顧承風在簡單背後問,他用過晚飯後回到歐楠這裏,一直在等簡單回來。

“見到你了!”

簡單推開顧承風走進家。

客廳里的桌子上擺滿綵帶,氣球還有其他的裝飾品,歐楠和葉橙正為兩天後葉橙的生日PARTY做準備。見簡單回來,葉橙忙熱情地叫她來一起幫忙。

簡單努力讓自己忘掉剛剛和洛琪遠在一起的事,坐在葉橙身邊。

“我說過,別用金色的帶子搭配紫色的花,太難看了!”葉橙對顧承風指手畫腳着,簡單這才發現在她回來之前,顧承風就已經在幫忙。

這樣的顧承風倒是讓簡單有些意外。

“對了簡單,葉橙生日過後就是你的生日了,今年你想怎麼過?要不要也辦場PARTY?”

葉橙撅着嘴,抱怨說歐楠不愛她,不記得她的生日卻記得簡單的生日。

歐楠故意氣葉橙說,如果她歐楠是皇帝,簡單就是受寵的妃子,葉橙就是過氣的皇后,色衰而愛遲矣……

“色衰是嗎?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五光十色,色彩斑斕,萬紫千紅!”葉橙跳起來,將兩隻染了顏料的手伸向歐楠,歐楠驚嚇地從沙發上逃開。

“降龍十八掌,送你回香港!看招!”葉橙比畫著,歐楠則拿起一個靠枕朝葉橙扔去說:“賜你一仗紅!”

“看招!”葉橙和歐楠兩人在客廳里追逐嬉鬧。

歐楠的冷冰冰也只有葉橙的無厘頭可以融化,她們這對活寶時而是黃世仁與楊白勞的角色,時而又是慈禧太后和李蓮英的角色,時而又是現在這樣吳孟達和周星馳的絕妙搭配。簡單時常會覺得一個人的性格並不是她表面表露出來的一種單一的情況,應該會有另一種不為人知的性格隱藏在身體裏,在遇見合適的人時才會表露出來。

想到這裏,簡單又想到自己的小秘密。

她的另一個性格就是自私和貪婪嗎?因為喜歡洛琪遠,所以明知道他是葉橙喜歡的小蜜蜂,卻還放任自己靠近洛琪遠,繼續喜歡洛琪遠,甚至單獨和洛琪遠見面?

“想什麼呢?”

顧承風坐到簡單身邊,簡單嫌惡地坐到遠離他的沙發上。

“你的生日,不會也想這樣過吧?”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你這女人好好回答我一句會死啊!”

“不會死,但會噁心死。”

簡單起身不再和顧承風對話,她並不知道顧承風今天之所以會幫歐楠和葉橙的忙併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在他聽歐楠說這個月底是簡單的生日時,才忽然改變了主意。

顧承風想參與到簡單的生日中,卻又不想做的那麼明顯,所以他才會幫葉橙準備裝飾花,這樣當簡單生日的那天,他就能理所當然地繼續幫忙。可簡單的反應再次惹惱顧承風,讓他將自己剛才折好的裝飾花丟在地上,用腳踩壞后氣沖沖地走上樓。

“顧承風,你瘋啦!”葉橙大喊。

16>>>

“怎麼做這麼多丸子啊?”

葉橙揉着惺忪的睡眼走進廚房。

簡單將飯盒蓋好說:“中午我要去游泳館打工就不跟你和歐楠一起用午餐了,夜晚我也不回來吃,左哥那裏又給我安排了新活。”

“真可憐。”葉橙摟住簡單的肩膀給她加油打氣道:“我們簡單是最強的女漢子!懷挺!”

“女漢子是表揚的話嗎?快坐下吃你的飯。”餐桌前幽雅用餐的歐楠命令說。

“喏。”葉橙又演起來,將盤子舉過頭頂,弓着腰唯唯諾諾地說:“御膳房今兒做紅丸子、白丸子、南煎九子、四喜丸子、三鮮丸子、金丸子、鮮蝦丸子、魚鋪丸子、餄餎丸子、豆腐丸子。請太後用膳。”

“小嘴皮子還挺溜。賞。”歐楠配合葉橙,淡淡地揮了下手。

“謝太后賞。”

看到葉橙和歐楠還如以往那般相處,簡單忽然覺得自己有種被排在外的感覺。

這種感覺並不是葉橙和歐楠刻意造成的,而是簡單自己。

她有了秘密,有了不能對葉橙和歐楠吐露的秘密。這個秘密如魚刺扎在簡單的心裏,讓她每一次想起都會覺得無法面對歐楠和葉橙。

歐楠和葉橙對簡單還一如既往的信任,可她呢?

有好幾次,簡單都想把自己和洛琪遠相識的事情告訴葉橙,可每一次她都沒有勇氣開口。

再強悍的勇者在面對自己在意的人時也會變成膽小鬼,因為在意,所以才會小心翼翼。

簡單在意葉橙,所以會考慮葉橙知道一切后的感受,她害怕葉橙會傷心,害怕自己會失去這段友情,所以她不能說。

簡單不想再背叛自己的姐妹,也不想讓自己在洛琪遠面前失約,於是下課後她匆匆跑去學校餐廳,用微波爐將丸子熱好后就急奔實驗室的樓頂將飯盒和一張字條留在那裏,上面說她中午有點急事,所以不能陪洛琪遠一起用午飯。

離開實驗樓后,簡單便去了游泳館打工,不一會兒簡單接到歐楠的電話,讓她在游泳館門口等。

歐楠來找簡單告訴她,從劉教練那裏偷來的資料已經全部分析完。

“這是一張對比分析圖,從圖上可以看出,去年一年游泳隊的隊員流動非常大,有近二十人在去年因各種原因離開了游泳隊。其中有五人曾和江浩辰是畢業於同一所高中,也就是說,這五人和江浩辰的關係特別好,也最可疑。

分析結果還顯示,這五人離開游泳隊的時間都在簡英出事後一個月左右。而在簡英出事後的第二個星期,也就是這五人離隊前曾是交大游泳隊成立三十周年,當時辦過一個特別盛大的慶祝活動,學校邀請原校隊的所有隊員回校慶祝並拍了一張大合影。”

歐楠讓簡單去劉教練的辦公室把那張照片弄出來,這樣就能從照片上找出有誰的隊徽弄丟了?

如果照片上的人隊徽都在的話,那就說明簡單撿到的那個隊徽的主人不是照片中的人,就可以把調查的範圍瞄向沒有出席這次慶典的隊員。

如果幸運,照片上恰巧有一個原游泳隊的人沒有戴隊徽,那就恭喜簡單,她們找到了想要找到的人。

簡單進入教練的辦公室,用手機拍下牆上的照片,這時,一個讓簡單意想不到的人走進來並隨手關上門。

“你進來做什麼?”簡單問。

“這個問題是不是應該由我來問你?”江浩辰坐在劉教練的桌子上,拿起他筆桶里的一支筆開始在手上旋轉。

“我來打掃衛生。”簡單悄悄將手機藏進口袋。

“我怎麼不知道打掃衛生要用相機?”

“不知道你說什麼。”

簡單要往外走,江浩辰抬腿擋住她的去路,“我有說過讓你走嗎?!”

“你到底要幹什麼?!”

“應該是我問你,你和你的姐妹要做什麼?!”江浩辰將手中的圓珠筆猛地戳向桌面,圓珠筆頓時碎地七零八落。

“如果你沒有做什麼虧心事,為什麼要怕我們查你?!”

“姓簡的,別怪我沒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去騷擾蜜雪兒的家人,我不管你他媽有誰護着,都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姓江的,我也警告你,如果你真和我弟弟的死有關,就算拼上我這條命,也要讓你償命來!”

“那我們就走着瞧,看誰先死!”

和江浩辰的對話讓簡單有些困惑,如果江浩辰是害怕簡單她們查出簡英的死和江浩辰有關,那江浩辰也應該警告簡單放棄調查簡英死的事啊?為什麼要警告簡單不許去騷擾蜜雪兒的家人呢?

簡單把游泳館發生的事告訴歐楠,歐楠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糟糕!

當歐楠和簡單氣喘吁吁地趕到蜜雪兒家人開的麵館時,那裏早已經關門大吉。簡單問了鄰居,大家都不知道這家人去了哪,只知道老闆娘一夜之間就把店鋪售賣了,連夥計也一起辭退。

蜜雪兒媽媽的消失讓簡單越來越相信自己的判斷方向是正確的,江浩辰一定和簡英的死有關,所以他才會竭盡全力地要掩蓋跟這一切有關的任何事情,包括蜜雪兒的死。

簡單和歐楠將取到的照片和歐楠整理出的隊員資料進行一一核對。

“他不在裏面。”

結論出來了。

簡單要找的人並不在這張大合影中,而且根據比對資料,這張大合影中除了死去的簡英外,還有五人沒有出席,也就是歐楠最為懷疑的和江浩辰關係密切的那五個人。

“現在,我們只要調查這五個人就行了。”歐楠鬆一口氣,“真相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希望是吧……”

簡單翻看着歐楠整理出的五人資料,目光停在其中一人的姓名上。

洛琪遠?他曾經是校游泳隊的?曾經和江浩辰是好兄弟?

“曾經有過很好很好的朋友,好到可以為對方兩肋插刀,生死不顧!但現在沒有了。他恨不得我們從沒認識過,也從此不再見面。”

“可有些誤會永遠也解不開了!蜜雪兒,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幫你的代價!下輩子你再見到我的時候,記得要補償我一個好兄弟啊!”

……

簡單想起洛琪遠在樓頂的那番對話,她忽然明白,當時讓洛琪遠難過的好朋友就是江浩辰!

難道洛琪遠就是那個把我弟弟拖上岸的人?又或者他不是,他只是江浩辰曾經的朋友,只是知道很多有關江浩辰和蜜雪兒的事?

簡單忽然很困惑,她從沒想到一直尋找的人竟然有可能是洛琪遠?她寧願自己的第一個猜想是錯誤的,洛琪遠是和簡英的死無關的人。

“簡單,你怎麼了?”歐楠推了推出神的簡單。

“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簡單要去找洛琪遠,要問他有關簡英和蜜雪兒的所有事!如果洛琪遠知道什麼,她希望洛琪遠能坦白地說出來,如果洛琪遠什麼都不知道,那簡單也就安心了。

簡單一口氣跑到交大,卻在校門口遇見了葉橙。

葉橙的臉色很不好看,可以用慘白如紙來形容,簡單擔憂地握住葉橙的肩膀:“橙子,你怎麼了?”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葉橙無助地哭泣。

“別哭了,橙子,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不喜歡我。簡單,他說他不喜歡我……”葉橙哭着告訴簡單,她等了一整天才有機會把生日PARTY的邀請函交給小蜜蜂。

小蜜蜂高興地接過邀請函並答應葉橙會去參加,葉橙一時激動脫口而出地就問:“我可不可以喜歡你?”

結果,小蜜蜂告訴葉橙,他已經有喜歡的人,而且他一直都把葉橙當做是朋友,單純的朋友。他希望葉橙不要有任何誤會。

被拒絕後的葉橙在沒人的角落哭了很久,最後不死心的葉橙決定去問洛琪遠,那個在他心裏的女生究竟是誰?她要知道自己究竟哪裏不如那個人,她要知道對方的優缺點,她要打敗對方然後贏回她的小蜜蜂。

就在剛剛,葉橙去而復返地跑到洛琪遠宿舍樓下想要問個清楚時,她看到了那個女生,一個從入校第一天就引起轟動的女生,她是天瑞集團的公主,是一個在國外生活了六年,開着高級轎車,骨子裏透着高貴又熱情奔放的女生。

開學第一天顧承歡就成為學校男生議論的焦點,所有女生在她面前都會不自由地感到卑微……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簡單着急地問,此時的葉橙已經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我看到她吻了小蜜蜂,而小蜜蜂沒有推開她……”

葉橙傷心欲絕地大哭了出來,說出這件事就像從她胸口上拔出了一根利刺般,痛楚來的那麼強烈。

簡單也感覺胸口一陣刺痛,正是葉橙拔出的那根刺刺在了她的心上。

“沒事的,沒事的。”

簡單抱住葉橙,讓已經泣不成聲的葉橙靠在她的肩膀上。

沒有太多安慰的話,簡單隻是緊緊的擁住葉橙,害怕自己一開口也會像葉橙一樣哭出來。

“她那麼完美,那麼亮眼,那麼與眾不同,我根本無法和她相比,也永遠無法贏過她……”

簡單這才明白,讓葉橙如此難過的理由並不是看到有人親了她的小蜜蜂,也不是小蜜蜂說他不喜歡葉橙,而是葉橙認為,顧承歡是一個永遠也無法戰勝的情敵,她無法從那樣完美的人手中把她的小蜜蜂奪回來。

失敗有時候並不是最殘忍的結果,這世上還有一個詞語叫做“無力”。

葉橙的話也鑽進了簡單的心裏,簡單也很清楚,只有顧承歡那樣的女生才配得上洛琪遠,她和葉橙都是太過普通的女孩子,她們所能擁有的幸福也不過是一場普通的愛情。很顯然,背景複雜而又如此特別的洛琪遠,絕不會和她和葉橙在同一個世界。

“哭吧,哭過之後,一切就會好的,你會慢慢忘了他……”

情緒稍微平復一些的簡單開始勸說葉橙,這句話也同樣說給她自己聽。

“我喜歡了他十二年啊!就算他從沒喜歡過我,我也喜歡了他十二年啊……怎麼能忘掉,怎麼能全都忘掉?”

簡單捧起葉橙的臉,心疼地擦去葉橙臉上的淚水,堅定地對她說:“你可以的!就算你再喜歡十二年,你也能夠忘掉他!因為你還有我,有歐楠,我們會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徹底忘了他!”

“我真的可以,忘了他嗎?”

簡單握住葉橙的手,和她十指交握后篤定地說:“能!一定能!”

“簡單——!”

葉橙再次淚奔地擁住簡單,她的心好痛。雖然早就有過心理準備,像小蜜蜂那樣優秀的人一定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只是沒想過會有人在她之前進入小蜜蜂的心,而那個人還是她永遠也無法超越的。

眼來越來越洶湧,十二年的暗戀,四年的想念,還有整個少女時代的夢幻在今晚如泡沫般破裂了,它們如透明的碎片般懸浮在空氣中,雖然在燈光下仍舊閃閃發亮,但卻再也無法拼湊成原來的模樣。

簡單帶着葉橙回到家的時候,歐楠正在客廳里等她們,見葉橙紅腫着雙眼回來,她關心地走上去問,葉橙二話不說抱住歐楠就嚎啕大哭。

歐楠用眼神詢問簡單,簡單怕說出事情經過會讓葉橙更難過,於是就比畫了小蜜蜂的動作提示歐楠。

“好了,回家了,沒有人能再傷害你,你還有我和簡單。”歐楠拍着葉橙的後背。

“有酒嗎?我想喝酒?”葉橙抽泣着說。

“我去買!”簡單自告奮勇地跑出去,不一會就抱着一箱啤酒回來。

歐楠豪爽地舉起啤酒瓶:“來!把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統統忘掉!把那些該死的煩心事也統統忘掉!今晚就我們三姐妹,不醉不休!”

“友誼萬歲!”簡單和葉橙異口同聲地說。

雖然簡單並不支持借酒澆愁這種做法,但在今晚的情況下,同樣心痛如絞的簡單也希望能有一種東西可以讓她忘記傷痛。

也許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以往酒量很好的葉橙只喝兩瓶就醉了,她歪倒在沙發上用酒瓶指着天花板說:“人生得意須盡歡,老娘明天要出山!且問出山作甚麼?勾搭一車花美男!”

“我挺你!以我們橙子的姿色,只要你吆喝一聲想談戀愛,我敢保證,追你的人連起來可繞地球兩圈!”歐楠坐在葉橙的身邊,將她手中的半瓶啤酒拿走,不讓她再多喝。

“你當我是奶茶呢。”葉橙坐起來,想要回自己的半瓶啤酒。

“還知道是奶茶的廣告詞,說明你還沒喝多。”歐楠並不打算把啤酒還給葉橙,“有句名言說的好,不繞過這棵樹,怎能看到它身後的整片森林?所以,既然那棵樹看不到你的好,我們就繞過他,去森林裏找棵更好的樹!”

“那句名言是誰說的?”葉橙問。

“我啊。”歐楠坦然地答。

葉橙抽泣了兩下后說:“我還想哭……”

“吶,肩膀借你,今晚哭過就哭過,醉了就醉了。明早起來,你要答應我,還是那個快樂無憂的橙子!”歐楠說。

葉橙抱着歐楠又哭了好一陣,最後當聽不見她的哭聲又不見她回應后,歐楠才敢動動肩膀,“喂,哭夠了嗎?”

簡單繞到歐楠身後一看,“我想我們可以把她送到床上去了。”

哭到疲累的葉橙靠在歐楠的肩膀上睡著了。

聽完簡單的講述,知道事情的經過不但是小蜜蜂拒絕了葉橙,還被葉橙看到他和其他女人親吻的事後,歐楠生氣地一拍桌子站起來道:“那種花心的男人根本配不上我們家橙子!讓他見鬼去吧!”

對於姐妹,歐楠向來是無條件的偏袒,即便有時候真是簡單和葉橙犯了錯誤,歐楠也能找出對方的毛病而替簡單和葉橙辯護。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簡單問。

“一切照舊啊!不能因為那隻什麼小蜜蜂而把我們的生活搞得一團糟!”歐楠進卧室休息前提醒了簡單一句:“你也最好表現的正常一些,如果讓葉橙看到我們對她的擔心,她就會更忘不了那隻小蜜蜂。”

“嗯,我們一起SMAIL!”簡單和歐楠異口同聲地說著,並動作一致地在唇角兩側畫了兩道弧線,露出一個笑的表情。

簡單把凌亂的客廳收拾乾淨后,又獨自在沙發上坐了很久。

葉橙的傷痛是可以坦坦蕩蕩地展露出來的,她的眼淚也可以正正噹噹地流淌出來的,葉橙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姐妹們的安慰,可簡單呢?

她的痛,她的傷又該如何處理?

雖沒有親眼見到洛琪遠和顧承歡的親吻,但想像的畫面卻始終在她的腦子裏揮之不去!她可以原諒洛琪遠在認識她之前的那些女孩,也能接受他的那些歷史,但簡單卻無法承受當洛琪遠偷走了她的初吻后,又吻了其他女孩?難道洛琪遠真的從沒有喜歡過她,那個吻對洛琪遠來說也是毫無疑義的?還是他真的喜歡顧承歡,樓頂的那個吻只是他酒後失控的行為?

葉橙是因為無法得到洛琪遠的喜歡而難過,可簡單卻不知道自己該為什麼而傷心?她和洛琪遠的相識從最開始就是錯的,一直錯到現在。

“喂,你怎麼了?”

半夜出來喝水的顧承風發現了正在偷偷哭泣的簡單,想說點什麼卻被簡單的一句怒吼震得半天回不過神來。

“我討厭你——!!”

簡單討厭顧承風,也討厭他的妹妹顧承歡,她討厭她們這些有錢人,擁有了地位,金錢,外貌,還能擁有讓別人羨慕的幸福和愛情!她討厭這一切!!

“有病啊你——!”顧承風被簡單罵的一肚子火,返回自己的卧室后就氣得再也睡不着。

回到卧室的簡單,發現睡夢中的葉橙又在喃喃自語地叫着小蜜蜂的名字。

簡單從后輕輕摟住葉橙的腰,將頭靠在葉橙的背後輕聲說:“我們一起忘了他……”

葉橙“失戀”后的第一天,簡單做好早餐后才去叫醒她。葉橙的情況很不好,用歐楠的話來形容——“像鬼一樣。”

“你的牛奶。”

簡單把葉橙帶到餐桌前後給她端上早餐,這時候打開冰箱的顧承風問簡單:“我的蜂王漿呢?記得昨晚還有呢。”

顧承風這位大少爺,每天早上都要空腹喝一勺蜂王漿。

葉橙哇地一聲哭起來,趴在桌子上,一副崩潰的樣子。

簡單生氣地走上去,將那罐被她收起來的蜂王漿塞給顧承風說:“回你自己的屋去!以後不許你在這間房子裏提任何跟蜜蜂有關的詞語!一個字也不行!”

簡單就是害怕葉橙會因為這罐蜂王漿而聯想到小蜜蜂,才一大早就把東西拿出冰箱收了起來。

“死八婆,你瘋了是不是?!知不知道蜂王漿里的苷酸、酶類、激素、生物蝶呤等活性物質,如果不冷凍是很容易失活併發酵變質,失去它原有的營養價值……”

不等顧承風說完,簡單就拿起一個剝好的雞蛋塞進顧承風嘴裏,將他強行推回卧室。

“這下安靜了。”簡單拍拍手后,走過去安慰葉橙,“快吃吧,一會兒都涼了。”

葉橙抽泣了幾下后,收起悲傷,強打着精神開始用餐。

“我說你這瘋女人……”

將雞蛋吐出來的顧承風拉開門又跑了出來,葉橙看見他后又哇地大哭。

簡單捲起袖子,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朝顧承風走去。顧承風連忙跑下樓,遠離簡單說:“我可什麼也沒說!”

歐楠拍着葉橙的肩膀勸說:“他沒有拿那個東西出來,別哭了。”

葉橙一邊埋頭哭,一邊指着顧承風的方向說:“我討厭他的名字!我不想看到他!”

簡單和歐楠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葉橙是介意顧承風的名字裏有個“風”字,和“小蜜蜂”中的“蜂”字同音。

“這也有點太誇張了吧?”歐楠試圖說服葉橙,葉橙哭得更凶。

“跟我出來!”簡單牽着顧承風的手將他帶了出去,“你回去住幾天吧。”

“憑什麼?!我可以交了房租的!”

顧承風推開簡單就要往裏走,簡單一把將他又推回院子說:“葉橙她現在心情很不好,如果你總在這棟房子裏晃悠,她就會一直情緒不穩定!”

“她情緒不穩定管我鳥事!我昨晚就已經被你莫名其妙地大吼一嗓子,今天你們休想將我趕出去!”

“對不起!”

簡單用手抵住顧承風的胸膛,阻止他要進去的行動,“昨晚的事是我不對,我現在跟你道歉,希望你能體諒一下,暫時回家去住幾天。”

見簡單低頭,顧承風昨晚受的氣全都煙消雲散了。

“這算是你求我嗎?”顧承風好整以暇地抱胸看着碧落問。

“算我求你。”

“勉強答應你吧。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這周日是我奶奶生日,你要和歐楠一起來。”

簡單不解地看着顧承風,臉上寫着,我們非親非故,幹嘛要邀請我去啊?

“你知道的,老人喜歡熱鬧,我奶奶希望來的年輕人越多越好,所以,你去一下又不會怎樣?”顧承風略有緊張地解釋。

“好,我去!但你要答應我,在這周日之前不回來住!”

“一言為定!”顧承風打了個響指答應簡單后又要往屋裏走,簡單忙拉住他:“你又要做什麼?”

“我總要進去把我的手機,換洗衣服拿出來吧?”

“我進去幫你拿,你在這裏等着!”

不一會兒簡單就收拾完顧承風的東西帶了出來。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周日夜晚,我來接你,”顧承風說完后,又怕被簡單看出什麼,立馬補充說:“還有歐楠。”

“謝謝,不送!”

離開后的顧承風並沒有立馬回家,而是打電話給向天野讓他幫自己再找一個安靜的落腳點。有老爺子在,顧承風是不敢回家住的,就算回家了也會被掃地出門。

歐楠和簡單本想請假一天在家陪葉橙,但葉橙卻要她們去上學,說她再睡一覺就會好。

午餐時間,校廣播裏傳來了顧承歡的聲音,這位在國外生活並留學過,性格豪邁奔放的女生,在全校師生的面前大膽又坦然地宣佈,她喜歡洛琪遠並吻了他,如果有誰對她和洛琪遠在一起不滿,大可以直接去找她面談。若沒有的話,她就會認為那個被洛琪遠喜歡的女孩自動放棄了洛琪遠,她將繼續追求洛琪遠,直到讓大家聽見她們訂婚的喜訊。

“賤人就是矯情!”

此時的歐楠還並不知道,葉橙的小蜜蜂就是廣播裏所提到的那個叫洛琪遠的男人。她只是出於自己的喜好對顧承歡的做法呲之以鼻,但簡單從周圍人的反應上來看,大多數人還是非常崇拜顧承歡的勇氣。

這一刻,簡單才相信,即便顧承歡沒有一個有錢的老爹,她也有足夠的資本成為校園的焦點。

午飯後簡單照舊去游泳館打工。歐楠的整理資料上顯示,那五個被懷疑的人中,除了洛琪遠還繼續留在交大外,其他的四人均因各種原因自動退學了。歐楠和簡單商量,這幾天她們會利用放學后的時間去那四人家中拜訪,打探他們退學的原因以及當年簡英的事。

打掃完衛生,換好衣服準備走出更衣室的簡單聽見了洛琪遠的聲音,知道他在找簡單后,簡單又退回去藏起來,直到洛琪遠離開才敢走出來。

簡單不知道洛琪遠找自己做什麼,但她覺得自己和洛琪遠之間應該沒什麼事要談,雖然之前簡單有過要直接找洛琪遠問簡英事的想法,經歷了昨晚和今天中午的事後,簡單就徹底拋棄了那個念頭,她真的不能讓自己再靠近洛琪遠了。

下午第一堂課下課時,簡單收到洛琪遠的短訊,這似乎是洛琪遠第一次先給簡單發短訊,問她在哪?簡單害怕洛琪遠來找自己,就回復說自己肚子不舒服在廁所。洛琪遠又問她要不要緊,需不需要看醫生?簡單回復說“沒事”。洛琪遠讓簡單放學后等他一下,他找簡單有點事,簡單借口說自己和歐楠有約,放了學就要走,改天再說。

看着終於恢復安靜的手機,簡單長吁一口氣,她覺得事情有時真的很奇怪,你越是期待怎樣的事情發生就越是遇不到,而你越是不想怎樣的事情發生就越是遇到,一切都似乎在和你作對般。

簡單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因洛琪遠又變得雜亂起來,她不受控制地回憶起和洛琪遠相識相遇的每一幕,想起葉橙擁抱洛琪遠,想起葉橙說她看到顧承歡吻了洛琪遠,想起顧承歡在廣播裏的那番告白。

“……如果有誰對我和琪遠在一起不滿,大可以直接來我面談。若沒有,我就會認為那個被琪遠喜歡的女孩自動放棄了琪遠……”

難道洛琪遠除了葉橙和顧承歡之外,還有其他的女朋友?他怎麼可以這樣子?!!

簡單忽然發現,她其實並不了解洛琪遠。

建立在不了解之上的喜歡,往往都是盲目的。

17>>>

簡單和歐楠一放學就去拜訪了其中一個同學的家,很意外的是那位同學已經去外地打工了,他的家人對當年的事也並不知曉,只知道某一天孩子回來說自己不想念書,就退了學。

無功而返的歐楠和簡單有些沮喪,看着名單上的剩下四個人,歐楠隱隱有種擔心,或許他們都已經不在A市。

兩人回到家后才發現葉橙不見了!

“不但人不見了,連之前我們為她準備過生日party的東西也都不見了。”

歐楠在她的工作枱上發現一張葉橙留下的字條,“她回家了。”

字條上面說,葉橙不準備過生日,她要回家住幾天,好好散散心再回來。

“隨她去吧,也許只有回到媽媽的懷抱,她才會舒服點。”歐楠將自己給葉橙準備的生日禮物放在葉橙的床頭說:“周一我們一起去接她回來。”

簡單也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並再次因白天和洛琪遠發短訊的事而內疚。

是洛琪遠讓葉橙如此難過,她怎麼還能想着他,還能如此好聲好氣地跟他發短訊?她應該在短訊里大罵他一頓,就算不罵也應該無視他的短訊啊!這樣和洛琪遠私下聯繫到底算什麼?!

“簡單,你知道葉橙的小蜜蜂是哪個系的嗎?”歐楠突然問,簡單下意識地搖頭。

“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混蛋傷了我家葉橙的玻璃心,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簡單對歐楠說謊了,就像之前她預料的那樣,當你說了第一句謊言,就會有無數的謊言被衍生出來。簡單知道自己在謊言的泥沼中越陷越深,卻無力改變這一點。

凌晨十二點,簡單給葉橙發了條短訊,祝她生日快樂。葉橙回復說:你和歐楠是我的姐妹,也是我最珍惜的人,我愛你們!

葉橙的信任和愛讓簡單的眼眶濕潤了,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是個壞女人,一面在姐妹面前扮演着忠實的閨蜜,一面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扮演着純情的白蓮花!她好像一夜之間變成了自己曾經最唾棄的那種人,她開始討厭這樣的自己。

葉橙生日的這天,在市區的歐楠和簡單依舊像往常一樣生活。簡單又陸續收到了洛琪遠想要約她見面的短訊,這一次,簡單都裝作沒看到將短訊全都刪除掉。放學后,簡單又找到歐楠開始她們昨天沒完成的調查。

果不其然,第二位同學也已經不在A市,家人說他今年重新參加高考,去了D市念大學。對於當年的事家人也不太清楚,只說當時他們的孩子在學校里和人打架,打傷了對方的頭這才被學校勸退的。

事情越來越艱難,就像走進一條黑暗的隧道里,明知道光明就在前方,卻被眼前沒有邊際的黑暗困在原地。

五人中還剩下三個人沒有被調查,對簡單來說,她更迫切地希望能在歐楠去找洛琪遠之前就從另外兩人身上發現有用的線索,這樣簡單就能避免歐楠和洛琪遠見面,她不希望自己一直隱藏的那個秘密被發現。

歐楠雖沒有聽簡單正式提過她和洛琪遠的關係,但卻能看出簡單對洛琪遠的不一樣,所以在查到洛琪遠也是被懷疑的目標后,出於對簡單感情的照顧,歐楠很自然地把洛琪遠列為最後的調查對象。

再一次沒有收穫的歐楠決定回去查蜜雪兒的事情,這樣雙管齊下就更容易找出事件的端倪。簡單這邊正好清潔公司給她安排有工作,兩人在半路就分開了。

如果你問,這世上有誰會花錢請家政公司的員工去酒店打掃衛生?她一定會告訴你是顧承風那個白痴!

這位顧大少爺如今已經到了一天不見簡單,一天不和簡單吵架就渾身難受的程度,所以從歐楠家搬出的第二天就已經忍不住地想到這個辦法,故伎重演地把簡單叫到自己所住的酒店來。

這一次,顧大少爺學乖了,他沒有和簡單起正面的言語衝突,而是大爺一樣躺在床上無聊地翻看着電視,但餘光卻始終跟着簡單走,並為了拖延她在酒店的時間,雞蛋裏挑骨頭地讓簡單把角角落落都打掃的一塵不染。

“喂,這個你拿着。”顧承風若無其事地丟給簡單一個禮盒,簡單看也不看地說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不收。

“自作多情,我又不是給你的。今天不是葉橙的生日嗎?看在同住在一起的份上,這是我送她的生日小驚喜。”

因為是給葉橙的生日禮物,簡單沒權利替葉橙拒絕,於是她收起來裝進包里。

“你不打開看看啊?”

“又不是送給我的,我看做什麼?”

“你看看是不是她喜歡的啊?”

“我們家橙子對禮物的喜愛程度是跟送禮物的人有直接的關係,她若不喜歡你這個人,你就是送她一條鑽石項鏈,她也不會瞧一眼。”

“你又不是她,怎麼知道她不喜歡鑽石項鏈?也許她真的收到鑽石項鏈的時候,會激動地暈過去!”

簡單給了顧承風一個嘲諷的冷笑。

“你喜不喜歡鑽石項鏈?”

繞了半天的顧承風終於有勇氣問出自己的真正心意,“我是想你這種女人,應該是喜歡的吧,畢竟一條鑽石項鏈的價值足夠你打工好幾年才能賺的到。”

從知道簡單哪天生日起,顧承風就在為送簡單什麼禮物而糾結,這位從沒給女生買過東西的大少爺,決定送給簡單一個驚喜,更想要在生日那天讓簡單做自己的女朋友。

被刺激到的簡單拿着吸塵器就走向顧承風。

顧承風條件反射地向後退到牆,防備地問:“你要幹什麼?”

“我要隆重而慎重地告訴你,我就是物質女,如果有人送我一條鑽石項鏈,我會立馬拿去賣掉,換成錢!這樣我就可以還錢給歐楠,可以有錢上大學,可以再也不用辛苦地打工,在這裏被你浪費時間!”

“什麼叫浪費時間,我有付你錢好不好?”

“和你說話就是在浪費我的時間!”簡單伸手找顧承風討要道:“房間打掃好了,給錢!”

“不用找了!多的就當是你陪我說話的費用!”

“不謝!”簡單拿着錢就頭也不回地離開酒店。

富二代什麼的真討厭!酒店明明每天都有專人打掃,顧承風還非要花錢找我來?!這擺明就是在燒錢!

可簡單又能拿他怎麼辦?簡單需要打工賺來的每一分錢,她不可以因自己的喜好就拒絕一份工作,拒絕一次賺錢的機會。

簡單覺得顧承風和顧承歡姐弟真的很像,都是那種做事全憑個人喜好和心情的性格,這或許也是所有富二代身上的共性,他們什麼也不愁,什麼也不用擔心。

從顧承風那裏離開后,簡單又收到了一條短訊,這是洛琪遠今天給她發的第三十條短訊了。簡單一條都沒有回復。

洛琪遠為什麼還要找自己?

簡單一直低頭想着這件事,快走到家門口時才被地上的一道熟悉的影子分散注意力,吃驚地抬起頭,“學長?”

洛琪遠站在路燈下,他的手裏拿着一個袋子,看見簡單后他先是淡淡地笑了下,把手裏的袋子遞給簡單說:“這是你的飯盒,我已經洗乾淨了。”

“謝謝學長。”

簡單快速地將袋子接過來,再然後就一直低着頭不敢看洛琪遠。

她的心狂跳着,之前偽裝起來的所有鎮靜正搖搖欲墜。

“應該是我謝你才對,丸子很好吃,可惜我晚了三天才告訴你。”

“沒事我就先走了,學長再見。”簡單打算從洛琪遠的身邊逃開。

“為什麼要躲着我?!”

洛琪遠終於叫住簡單。

“我沒有躲着學長,我只是最近有點忙。”

“你說謊!如果你沒有躲着我,就抬起頭看着我的雙眼說!”

洛琪遠沒想過顧承歡會那樣做,他以為當他很明確說已經有喜歡的女生后,顧承歡會識趣地離開,沒想到她竟然用那種方式讓全校的人都知道她和洛琪遠曾吻過的事。因為擔心簡單會難過,所以當天中午他就找去了游泳館,可惜沒看到簡單,後來他又給簡單發了短訊,簡單雖沒有在短訊里透露什麼,卻讓他隱隱不安。

直到今天,簡單不再回復他短訊的時候,洛琪遠就徹底慌了神,她知道簡單一定是生氣了,所以他才一直等在這裏,想和簡單說清楚這件事。

簡單抬起頭,直視着洛琪遠的雙眼問:“學長為什麼會認為我在說謊?我又有什麼理由要躲着學長?是學長誤會了。”

“是不是因為顧承歡?!”洛琪遠不想讓簡單繼續誤會下去,於是將自己和顧承歡的事都說了出來,說顧承歡確實很喜歡他,也一直在追求他,但他卻一點也不喜歡顧承歡,還跟顧承歡說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至於那個吻,是顧承歡說她不信洛琪遠有了喜歡的人,於是要用和洛琪遠接吻來判斷他話的真偽。洛琪遠沒有拒絕,是想要讓顧承歡明白,因為她不是洛琪遠喜歡的人,所以接吻也就只是肉碰肉而已,和洛琪遠之前交往過的女生一樣,那些吻不具有任何意義。

“這些是學長和顧承歡之間的事,沒必要跟我解釋。我也沒興趣知道。”簡單就算再笨,也能預感到今天的洛琪遠和以往有些不同,而最讓簡單害怕的是,洛琪遠為什麼要向簡單解釋這一切。

“你必須知道!”洛琪遠抓住簡單的手,“因為我喜歡的那個女孩就是你——!”

簡單的心頭一顫,腦袋嗡的一下,像是被大鎚狠狠敲擊了般,她覺得自己一定聽錯了。

“我以為我之前給你的暗示已經足夠明白,可你為什麼不懂?!我說讓你相信我,我說你是特別的,全都因為我喜歡你啊,傻瓜——!!”

洛琪遠喜歡我?洛琪遠喜歡我?

“什麼時候的事?”簡單不相信地問。

“從一個傻瓜勇敢地向我表白開始!那一刻我就發現,其實我也是喜歡她的。”

“那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

“因為這句話值得更美好的期待!”洛琪遠握住簡單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若不是你躲着我,誤會我,我恐怕還要等很久才會讓你知道!”

“為什麼?”

“因為現在的我還沒有能力跟我爸起正面衝突,也沒有能力將你保護起來!如果讓我爸知道是因為你,我才不聽他的安排和顧承歡在一起,他一定會做出比逼你還錢還要無恥一百倍的事!我把自己的心一直隱藏着,也不敢讓你出現在我身邊,這些都是身不由己,但請你相信,我喜歡的人只有你!”

洛琪遠一下子將簡單擁在懷裏!他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藏起自己的心了,他害怕簡單會因為誤會而一直躲着他,他不想失去簡單。

簡單的心半是甜蜜,半是苦澀,她終於知道了洛琪遠的心,可接下來她又該怎麼辦?接受他的心嗎?接受他對自己的喜歡,成為背叛葉橙的那種壞女人?

想到葉橙,簡單就抬起手,想要推開洛琪遠,卻怎樣也無法使出力氣。

這樣的一個擁抱是簡單期待已久的,如此溫暖的懷抱因為等待太久,而讓簡單的心徹底淪陷……簡單的雙臂擁住了洛琪遠,頭輕輕靠在洛琪遠的肩膀上。

一個人影從暗處走出來,她雙唇緊抿着,眼睛裏寫滿憤怒,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攥成拳。

也許是感應到了什麼,簡單抬起頭來,視線和葉橙相撞的那一刻,簡單如被火燒般用力推開洛琪遠。

“葉橙?”

簡單沒想過葉橙會出現在這裏,今早的紙條上葉橙還留言說她今天回她媽媽家。

葉橙一言不發地怒瞪了簡單好一陣后,帶着一種決絕的表情掉頭就跑開了。

“葉橙!”

簡單着急地要去追,洛琪遠拉住她問:“你認識葉橙?”

“她是我的姐妹,我們住在一起!現在因為你,她一定恨死我了。”簡單鬆開洛琪遠的手,決然地說:“以後別來找我!”

簡單去追葉橙時卻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無奈之下簡單跑回家,歐楠卻說葉橙出去買東西了還沒回來。

見簡單氣喘吁吁,臉色不好,歐楠攔住她問發生了什麼,簡單因為著急找到葉橙,並沒有把事情經過告訴歐楠,“我先去找她,回來再告訴你。”

簡單在家附近找了很多地方,卻始終沒有看到葉橙,她心慌意亂着,害怕葉橙不聽她的解釋,害怕自己會從此失去葉橙這個好姐妹。

簡單的手機響了,是歐楠打來的,說葉橙剛回去,正在卧室里收拾東西,歐楠問葉橙發生了什麼,葉橙也不說,歐楠着急地讓簡單趕快回去。

“葉橙,你出來聽我說好不好!”

簡單剛一進家,葉橙就把卧室門反鎖了起來,簡單隻能在外面一邊敲門,一邊解釋。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我和他真的什麼關係也沒有!你別這樣好不好!”

“什麼關係也沒有他會說他喜歡你!只喜歡你?!簡單,我承認我智商沒你高,但我不是弱智!”葉橙終於把門拉開,她的手裏拎着收拾好的皮箱。

簡單的心臟劇烈地收縮了下,她明白葉橙一定聽到了她和洛琪遠的所有對話。

“怎麼了?編不出來了?演不下去了?!”葉橙朝簡單冷嘲熱諷,“我是那麼信任你,可你是怎麼對我的?!你明知道我考入交大就是為了小蜜蜂,可你卻背着我和他偷偷來往?!當我被他拒絕的時候,你還假裝善良地安慰我開導我?!真是太諷刺了!”

“不是這樣的!我和學長認識的時候,並不知道他就是你的小蜜蜂啊!”

大概知道一些眉目的歐楠走上來勸說葉橙,“簡單是怎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先別生氣了,把東西放下來,我們姐妹好好聊聊。”

歐楠要拿走葉橙手裏的行李箱,葉橙卻沒有給她。

“好,就算你一開始不知道我的小蜜蜂是誰,那後來呢?那天晚上我問你,是寫他的名字洛琪遠,還是寫小蜜蜂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認識他的?為什麼還要假裝不知道?!”

“我就是怕你誤會,才沒有說啊!我和學長是第一天開學就認識的,那天我被顧承風欺負,是學長幫了我。我沒有自己被欺負的把那件事告訴你和歐楠,又怎麼開口告訴你我和我學長認識經過?我和學長之間不過就是他幫了我幾次忙,我很感激他,然後我們在同一個地方打工而已,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什麼!”

“你很感激他?感激到你要對他說,你喜歡他?!”

歐楠終於知道葉橙的小蜜蜂是何人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簡單,很想聽聽看簡單到底是怎麼想的。

“對!我是對學長說過喜歡他的話,但那也是在我知道他是你的小蜜蜂之前!從我知道小蜜蜂是誰后,就一直在躲避他,疏遠他,所以他今天才會跑來找我,跟我說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那些話難道不是你夢寐以求想聽到的嗎?!你說你之前不知道他是我的小蜜蜂,就向他告白了。好,我可以原諒你!你說你害怕我會誤會,才沒有說你認識洛琪遠的事。好,我也可以原諒你!那剛才呢?洛琪遠對你說他喜歡你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拒絕他?!有沒有抱住他,一臉幸福甜蜜的樣子?!!”

“我……”

葉橙的三連問如同三把匕首深插進簡單的心裏,所有的解釋和辯駁頓時顯得蒼白無力。

“沒話說了吧?我替你說!”

“因為你根本就沒把我當做姐妹!”

葉橙推開擋在她面前的簡單后,拎着行李箱就離開了,這一次歐楠沒有再攔住她。

簡單忽然蹲下去,抱住自己的雙膝哭起來。

“你是因為失去了葉橙哭,還是因為自己的謊言被人揭穿了哭?”歐楠蹲在簡單的面前問。

簡單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傷心地看着歐楠。

“我要聽真話,是以前的那個想什麼就對我說什麼的簡單會回答的真話。”

對於小蜜蜂的事,歐楠也非常吃驚,但她更吃驚的是,簡單對這件事一直守口如瓶。聰明的歐楠聯想到最近一段時間簡單的異常表現,她絕對有理由相信,簡單知道小蜜蜂就是洛琪遠的時間絕對比葉橙知道的要早。

所以歐楠現在才想知道簡單的心裏話,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兩個都有。”簡單如實的把自己的內心說出來。

“也就是說,你不想失去葉橙,卻也不想失去洛琪遠?”

簡單緩緩地點頭,事到如今,她已經無法再繼續隱瞞了,如果歐楠看出她還在撒謊,今晚的簡單不但會失去葉橙還會一起失去歐楠。

歐楠糾結地嘆一口氣,將簡單摟進懷裏,“為什麼你們要喜歡上同一個人?”

歐楠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她相信瞞着葉橙的簡單也一直飽受着煎熬,也一定心裏不好受,也相信簡單說的她一直在躲避洛琪遠,但在愛情面前又有幾個人可以做到頭腦清楚呢?簡單和葉橙都是初嘗愛情的滋味,歐楠不怪簡單在洛琪遠表白的時候,沒有拒絕對方;但歐楠也能理解葉橙對簡單的仇恨和憤怒。

越是靠近,越是親密的人,一旦反目就越仇恨彼此。簡單和葉橙的局面就是這樣子。

做不了姐妹,連普通朋友也做不了了。

“葉橙她不會原諒我了。”簡單趴在歐楠的肩膀上哽咽地說:“我真的已經儘力克制自己,不去接近洛琪遠!可當他說他只喜歡我,當他擁着我的時候,我明知道這一切是不對的,卻管不住自己的心!歐楠,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啊……”

“你還喜歡洛琪遠嗎?”歐楠問。

“喜歡。”

歐楠又輕嘆了聲,安撫着簡單的後背又問:“你還想不想和橙子和好?”

“想!”

“那就聽我的,暫時不要和洛琪遠有來往。先去找橙子好好道歉,跟她解釋清楚,什麼時候橙子原諒你了,你再繼續和洛琪遠交往。這樣你就不會因一段感情而失去她。”

“這樣真的可以嗎?”

“橙子她不愛記仇,剛才對你說的任何重話,也許過幾天就都忘了。只要等她氣消,你和她好好談談,她一定會明白的。再說了,感情的事情不能強求,別說她暗戀小蜜蜂十二年,就算她再暗戀十二年也不能剝奪別人喜歡小蜜蜂的權利,更不能把小蜜蜂當做是她的私有物,和所有喜歡小蜜蜂的人為敵吧?

不過這件事情上,你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如果你早一點告訴橙子你認識洛琪遠,事情就不會發展成今天這樣。

你也知道橙子她那人的思維和常人不一樣,要是早知道你也喜歡上了小蜜蜂,說不定會和你組成守護小蜜蜂的姐妹粉絲團。這樣的話,也不會因今天看到你和小蜜蜂抱在一起而傷心了。”

“我知道是我不對,是我太自私,可是歐楠,當初我向洛琪遠表白的時候,真不知道他就是葉橙的小蜜蜂啊!後來我知道了,就覺得非常對不起葉橙,因為心虛我才一直對你們隱瞞這件事。”

“愛情會讓人變得自私,所以你也不要太自責,把今晚你跟我說的話,找機會告訴橙子,如果她不見你,我來幫你約她出來。”

“謝謝你,歐楠!”

簡單更緊地擁住歐楠,原本擔心歐楠知道一切后,也會像葉橙那樣和她劃清界限,但歐楠並沒有這樣做。

“人的一生很長,以後我們會遇見的困難還有很多,如果就因為一隻小小的蜜蜂而鬧到姐妹反目成仇,那我們的友情也太經不起考驗了。無論橙子是否會原諒你,我仍會是你的姐妹。”

歐楠支開簡單,神情嚴肅地說:“但你要答應我,以後有事情一定不許再瞞着我。”

“嗯!”簡單堅定地點頭。

“現在笑一個,不許再哭了。”歐楠握住簡單的雙手在她的唇角邊拉出兩道弧線說:“Smile~”

謊言被揭穿的那一刻,除了會痛之外,還會有一種輕鬆感,因為你再也不擔心它會被人發現,再也不用去隱藏了。無法入眠的簡單開始給葉橙發短訊: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恨我,不想見我,不想聽我說話,但我還是要對你說聲對不起,也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聽我跟你解釋。

隱瞞認識洛琪遠的事是我的錯,但請你相信我絕沒有要和你去搶他的想法。今晚的事,我也很突然。洛琪遠的表白讓我覺得像夢一樣不真實。我不想騙你說自己對他沒有感覺,但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和他在一起,我可以向你保證,以後不再跟他說話,也不再單獨跟他見面。

橙子,和我見一面,好好談談。

還有,祝你生日快樂。

簡單的短訊從深夜一直發到了黎明,但始終沒有收到葉橙的任何回復。

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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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剎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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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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