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覆水難收

第5章 覆水難收

被人放在柔軟如水的床上,我才從迷朦中睜開眼,這麼快就回家了嗎?我什麼時候睡着的?剛剛我做了什麼?

越想越頭痛,還是不想了!

“陽!我好渴……”我等了很久,沒有回應。“思思……”

我的身體被人托起,冰涼的杯壁貼在我的唇邊,我滿足地大口大口喝着,冰水沖淡了口腔中的苦澀,也喚醒了我迷濛的意識。我迷迷糊糊睜開眼,正想說“謝謝”,卻意外地看到林君逸半眯的雙目,緊鎖的劍眉。

他濃重且沒有節奏地呼吸着。

我驟然清醒,快速掃視陌生的房間,這裏的主格調也是我很崇尚的白色,簡潔而典雅,和公司格調有些相似,隱隱飄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這是?”沒等他回答,我已經猜到這是哪裏,我匆忙下床說:“我要回家。”

可剛走了幾步就被他攔腰抱起,按在床上。

“不,不要……”我用盡全力掙扎,擺脫不了他雙臂的束縛,卻弄得自己手腕的骨頭都要碎掉。

那一霎那我體內的酒精全部揮發,無比清醒地知道將要發生的是什麼。

我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這種情況下,反抗好像是徒勞的。

“林先……”我想要和他講講道理,可惜剛開口,後面的話完全被他的唇堵在口中。

他充滿激情和掠奪的強吻,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恐懼,震撼得心都要跳出身體,恐懼得身體沒有一絲氣力。

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公司女同事們說過的話一遍遍在耳邊回放。她們不是說很多女人對他投懷送抱,他都不屑一顧嗎?可是我明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熾熱的慾望,我明顯感覺到他……

他的吻讓我的身心都在顫抖,不是那種極度噁心的感覺,但讓我恐懼和本能的抗拒。

我別開頭,尖叫着:“別這樣。你不是說不會和女秘書不清不楚嗎?”

他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後,他用一隻手捏着我的尖尖下顎,強迫我與他對視。

我看到他嘴角微微牽動着,露出他輕蔑的淺笑。

在他的眼中我看到憤怒,憎恨和厭惡,也看到一種渴望。

我終於想起發生過什麼事了,天啊,我做了什麼!

我喝醉了,醉倒在他懷裏。而我還是他的秘書助理。

正常的老闆都會以為我在勾引他,妄圖用自己的身體博取他的“另眼相看”。

完了!完了!我簡直是作繭自縛。

“林先生,您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有點醉了把你當成是別人。”

我想,在我的眼中他也一定看到了哀求和恐懼,所以他才會深吸了一口氣,說:“那麼,你最好別動……否則,後果自負!”

我當然明白,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一點碰觸和磨蹭都會挑動他極力控制的慾念。

所以,我一動不動地躺着,任由他一動不動地摟着……

床頭的時鐘滴滴噠噠地響着,他凝視着我,一分,兩分……十分……

他終於放開我,起身在柜子裏拿了一件很端莊的女式睡衣丟給我。

“換上衣服早點休息……”

我猛然坐起,大聲說:“我要回家。”

“不行!”他憤怒地瞪着我,好像我的要求很過分。可是我要回家的要求過分嗎?

“我……”

我試圖和他講道理,卻被他打斷:“要不換上睡衣乖乖睡覺,要不脫下衣服和我上床!”

我瑟縮了一下,我知道面對這種強勢的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乖乖聽話,只得順從地拿起衣服在洗手間換好。

出來時,見他已經安靜地躺在沙發上,好像已經睡著了。

我心中微微一動,若他睡了,是否意味着我有機會逃離他的家。想不到,我剛走了幾步就聽到他冷冷說:“你敢邁出這房間半步試試!”

我被嚇得退後兩步,認命地走回床邊,憑我的直覺,不要試圖去挑釁他的威信,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夢中。

我告訴陳凌,我遇到了一個長得和他很像的老闆,但是性格比起他差遠了,然後我又不厭其煩地問他,你好嗎?過得幸福嗎?

陳凌很平和地對我笑笑,溫熱的手指拭去我眼角的淚,輕撫着我的發。

用沙啞的聲音說:“我永遠不會放開你的手……”

這樣的夢,我做過很多次,不知為什麼,今夜特別的真實……

清晨,《勇氣》的歌聲響起,我迷迷糊糊起來找到手機。

我正揉着酸澀的眼睛,突然發現林君逸跪坐在地上,半趴在床邊睡著了。

說實話,儘管他睡的位置不是很合適,但睡姿還真是說不出的清凈。

他的頭枕在右臂上,微亂的發隨意地吹在光潔的臉頰上,伴隨着均勻的呼吸,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一點看不出昨夜“惡魔”的跡象。

我不得不懷疑他有輕微的精神分裂!

白天是優雅得像個王子,晚上簡直就是食人的惡魔……

又一遍樂聲響起,無暇思考他為什麼會睡在那裏,我慌忙下床找到電話。

“陽……”我壓低聲音對着電話說:“等等!”

為了不吵醒他,我躲進洗手間。

電話里傳來柳楊的爽朗的笑聲:“我的灰姑娘,對你的徹夜不歸我是該恭喜呢,還是該安慰呢?”

“我是在……加班。”我不是想騙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和老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想不引人遐想都難。

“你老闆太過分了,記得讓他給你加薪水。”

“思思好嗎?”

“很乖,就是昨天說想你……好了不說了,我要送她去幼稚園了。”

掛上電話,我輕聲走回房間,才發現林君逸已經醒了,正倚在沙發上吸着煙。

淡淡的煙霧中我隱約可以看見他有點憂傷的眼神,我以為像他這樣不知“人生坎坷”為何物的富二代,是不會有憂愁的,看來我錯了。

他的臉上都是疲憊,憂鬱,還有無可奈何。

他見我出來,對我冷冷一笑:“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相信秘書助理的工作需要通宵加班。”

“難道你讓我說,我被老闆軟禁在他家裏?如果是我,也絕對不會相信有這種變態老闆,喜歡毫無理由把女秘書軟禁在家裏。”

他不怒反笑,一步步走向我:“你這麼快就了解我了,我的心理極度變態,很多人都知道。”

我有點害怕地退後一步,心裏祈禱着他只是在開玩笑,可他笑得越來越怪異,離我越來越近。

他離我只有一步時,從我身邊繞過,打開柜子拿出一件女人穿的裙子,丟在沙發上。

“換上衣服去上班。”

經過昨天的經驗,我迅速拿着衣服衝進洗手間。

這裙子也是嶄新的,和昨天的睡衣一樣標籤還沒有撕去,而且我穿着剛好合身。

想不到一個男人的公寓裏放着這麼多女人的衣服,是他未婚妻的嗎?可是他未婚妻不是在美國學MBA嗎?

難道又是不可信的謠言!

不管怎麼說能夠懸崖勒馬的男人總不至於太壞,懂得對心愛的女人忠誠的男人已經不多見了。

看來他還是個不錯的男人,除了有點精神分裂以外……

為了不成為公司女員工茶餘飯後的話題,離公司還有一條街的時候,我下了他的車,徒步走到公司。一進門我端坐好,開始繼續昨天沒完成的工作——趙詩語讓我幫她整理所有與公司有往來的客戶資料。我知道這肯定是林君逸要的,所以整理的特別細緻,還按照他們所屬的公司職位排好順序。

離上班時間還有三分鐘,趙詩語不急不徐地進門,問我:“資料準備好了嗎?”

“對不起,昨天臨時有事,還沒準備好。”

“還沒準備好?”趙詩語臉色馬上沉下來。“我不是跟你說這個很重要,一定要在今天之前弄好。”

“我知道,我正在弄。”我快速翻閱着林先生接見過的人員登記表,對比着人名,檢查有沒有重要的關係人被漏下。

“真是的,做什麼事都拖拖拉拉的……客戶資料數據庫里不是有嗎?你看這些登記表幹什麼。”她的聲音因生氣提高了些:“你到底做沒做過秘書,笨手笨腳……”

我剛想解釋,總經理室的門被推開,林君逸站在門口,看上去陰森森的。

“趙秘書,我昨天不是讓你給我準備資料。”他把“你”字咬得很重,我急忙站起來說:“我是趙秘書的助理,這些工作該是我協助她做。沒有及時完成是我的失職。”

趙詩語適時找理由推脫:“昨天我身體不好,您讓我回去休息,我怕您急着要才把這個工作交給助理做。我以後不會了。”

林君逸看看我,“你去人事部說一聲,從今天開始你的職位也是秘書,工資和獎金跟趙秘書一樣。還有,你們兩個最好把工作分工弄明確點,我不喜歡員工推卸責任,更不喜歡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是!”我躬身回答。貌似我被升職了,值得慶賀,可我看看趙詩語抽動的嘴角,一點也興奮不起來。

林君逸進去后,趙詩語搶過我手中的資料用力地翻文件,嘩啦嘩啦的文件聲清晰地表達着她的不滿。

忽然她的手一僵,盯着我的衣服,紅潤的櫻桃小口越張越大:“你這衣服……從哪裏買的?”

“有什麼問題嗎?”我低頭看看,感覺這件純白短裙很漂亮,不明白她驚訝從何而來。

她又仔細摸了摸質地,低呼着:“這衣服是法國今年夏季時裝發佈會上剛展示過的那款……中國根本買不到!”

“仿版的。”我隨口說著,心裏卻想:這麼貴重的衣服,我該還給他,否則他未婚妻發現衣服沒了,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趙詩雨沒有再說什麼,但臉上明顯透露着不信的神情。

信不信由她,我也沒在意。

接近中午的時候,我在洗手間裏,聽到外間有人問:“趙秘書,林先生怎麼突然給姚冰舞升職?這也太不合規矩了。”

趙詩雨很鄙視地說:“這還用說,‘潛規則’唄。”

我怒火直衝頭頂。我早已預料到這種是是非非,只是沒想到這次來得比預想的快多了。

“真的?她這麼快就攀上老闆了?”

一個女人插話說:“是那個新來的?我聽李經理說,當時老闆翻到她的簡歷時足足看了三十分鐘,後面的一個都沒看!”

這種事情總是很容易引起大家的共鳴,立刻又有一個女人接著說:“我看那個姚冰舞長的就像個情人,老闆看上她什麼了?”

“還能看上她什麼?外表唄……又不是想娶回家做老婆,管她有沒有內涵!”

“你們有沒有注意她穿的那件裙子?”趙詩雨開始展示她造謠生事的本事:“那是只有法國才能買到的……你們知道嗎?一個月前老闆特意讓我打電話定的。”

“我聽說老闆有戀衣癖,是不是真的?”第一個插話的女人問。

趙詩雨繼續發表演說:“是!他有一次發現我雜誌上有件女裝漂亮,還問我在哪裏能買到。”

林君逸還有收集女裝的嗜好?該不會每一個被他軟禁過的女人都分上一件吧?我的脊背開始出冷汗,感覺這件衣服穿着渾身不舒服。

一個女人開始總結陳詞:“我看老闆買那些衣服,都是準備送給他看上的女人,估計姚冰舞肯定跟他上床了。”

“肯定是!”

我輕輕嘆息,唉!就這麼三言兩語我就被定成了老闆的地下情人,還好現在的法官男人比較多一點,不然冤假錯案一定屢見不鮮了。

我推門走進去,在她們驚訝的目光下,平靜地補妝。

看見她們一言不發準備離開,我笑着說:“你們太高看我了吧?我還沒有那個本事這麼短時間就能攀上他……這件衣服的確是林先生送我的,是為了昨天的應酬……他是不是風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這種沒內涵的女人他根本看不上眼!”

說完,我踩着高跟鞋在默默無語中走出洗手間。

還好柳楊沒在,她若在一定會大聲說:“姚冰舞,真受不了你,裝什麼清高!”

我不裝能行嗎?我越是忍氣吞聲,她們越認為我做賊心虛。

……

本以為她們的八卦已經結束,沒想到中午吃過飯的時候,又聽見兩個女孩兒討論起來。這次沒有避諱我,因為不關我的事了。

一個披肩直發,相貌清秀的女孩兒問:“對了,老闆的公寓是不是在河畔花園?”

“是啊,怎麼了?”另一個長得很媚氣的女孩兒問。

“我發現他的那輛寶馬車最近總是停在我住的小區樓下,難道那裏有他養的情人?”

“你家?不是錦繡大廈對面嗎?”

“是啊!”

錦繡大廈對面?我暈,好像就是我昨天住的地方。

看來真是他享樂的地方,要不然一個人住兩套公寓幹什麼,又不是什麼影視紅星,根本不需要一個公開一個私隱。

清秀女孩說:“估計我猜得肯定沒錯,你想想啊,女朋友在國外,他一個長得帥又多金的老闆會過和尚一般的生活嗎?沒有情人,打死我都不信。”

才一會兒功夫,林君逸的罪名也就這麼定下了。

我忍不住在心裏為他深深嘆息。

不過,仔細想想那個女孩兒說的挺有道理,正常的男人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都會誤會吧,昨天的事說到底錯的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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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一世溫柔:葉落無心作品精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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