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指人
到達墓地,在墓坑旁放好了相應的棺木,陸夭與眾人向死難者三鞠躬,現成的光明之源教士當場舉行祈禱儀式,與這些教士的莊嚴神聖不同,陸夭與一眾士兵均是一臉嚴肅,個個站着與臉上的表情猶如不似活人,反倒個個如一件兇器一般,刀槍劍戟,寒鋒凝血,這是沙場磨練出來的氣度。
那些舉行儀式的教士們分外難受,那些家屬們一樣有些戰戰兢兢,好不容易完成儀式,眾人開始獻花,陸夭等人的野菊花隨便挑選一人放下,那些家屬此刻發現誰是自己的親人都沒有弄明白,又是忍不住哭泣了起來,在教士們的催促下隨便選了一個放下花,抹着眼淚走開。
“下棺。”陸夭喊話有點像下達斬首命令,場面失去了所有的莊嚴神聖,只有一股冰冷嚴肅,士兵們分工合作,一部分人專門負責放棺材,一部分人掄起鐵鍬開始鏟土,整個流程井然有序。
完成了下葬過程,陸夭目光掃過那些家屬,“走。”帶着人直接離開,不理那些家屬與教士們憤恨與意難平的眼神。
回去的路上,陸夭直罵失敗,原本想好好裝一回的,哪知道光明之源的人出來攪局,好好的一場戲變成了一場冰冷枯燥的葬禮。“陸夭,別想了,好歹算是結束了。”
“我看不一定,”烏剛目光一直看着道旁,不與二人接觸。
“我現在有些擔心,光明之源的人是誰找來的,如果是那些死難者家屬請來的還好說,如果是別有用心的人請來的。”陸夭招來一人返回墓園。
“你是說,害死那些人的真兇再找來光明之源的人逼迫陸夭?”朱彥臻想到這裏,心裏泛起陣陣寒意,“這是想把人往死里逼啊。”
“這說明是個好消息,說明對方怕我們了。”陸夭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一些人回到居所,朱彥臻第一件事就是喝水,其他人也是渴的慌,陸夭卻是走進了細雨里感受着細雨打在身上的感覺,仰頭被雨水滴入眼中,打的他不由自主的閃躲,醒過眼中的不適,看着天上的陰雲,再看着地上積水裏的密集漣漪,他看着感受着,整個人心頭的煩躁都遠去了,果然,作為法師還是修鍊最舒服。
兩個人看着陸夭在雨水裏悠然自得,也不去打擾他,他們還有自己的事情去辦。
在整個人與自然結合一體的時候,雨水不再是輕柔,微風不再是不可目測,雲層是那樣的巍峨磅礴卻又虛幻,內里藏有那麼強大的能量,可以變成震蕩世間的雷霆,所有的東西其實都依據着大地存在,天就是大地之外的無垠世界,裏面有無數比大地大很多的存在,擁有着比大地更加強大的力量。
“嗆啷,”他卻是抽出了自己的長劍,劍鋒就那麼向前指着,一股力量在劍鋒上凝聚,微風裏有些飄零的雨絲在接近劍鋒時會被吸引,很快,一點一滴不斷匯聚,陸夭感受到了劍鋒上的變化,而他此刻卻是放棄了靈力對外物的影響,只是試着將自己本身的力量付諸劍鋒之上,這是他對力量的理解付諸實施,就像是大地吸引了萬物,不論它們飛到多高都會落下一般,大地的力量不是靈力卻可以影響萬物,為什麼人類本身不可以呢?
或許很多人都會認為他是一個瘋子,偏偏他就是一個痴,自小送進法師殿學習,他埋下了對魔法或者說力量的渴望,那麼多次的爭鬥與拚命,讓他對力量越發貪婪,靈力已經不足以滿足他的貪婪,他要走出前人沒有走出的路,一條脫離了空之大陸法則一樣可以行之有效的力量,自身就是一切力量的起源。
很快,劍鋒上凝聚的水團越來越大,足有上百斤的模樣,而他的掌控力度卻是出現了紊亂,“嘩,”水團濺開澆了他一身的泥水,附近的僕從雜役聞聲過來查看,看到陸夭那狼狽的模樣有些詫異,看到眾人圍觀,陸夭卻是神經質的大笑起來,“哈哈哈,”越笑越是開懷,見到眾人表情,陸夭漸漸收斂讓大家各忙各的,自己去洗臉換衣服。
他該開懷,他當然應該大笑一場,剛剛收拾完自己,僕從過來向他稟報客人來了。
陸夭前往客廳,朱彥臻烏剛二人正在接待來人,正是光明之源教會的中年教士與青澀少女。
“兩位大人,你們的態度我們已經知曉,作為平民,我們不會幹涉你們的決定,但是我們會將今日的所見所聞如實告知天下人,是非公平,就由天下人自己去評價吧。”中年教士顯然對於三人的蠻橫態度很是不滿,臉色很難看,這番話說的烏剛與朱彥臻暗暗咬牙,光明之源是什麼組織?那可是天下最大的信仰所在,如果他們真的添油加醋宣揚,白衛國就真的會被天下人唾棄的。
“閣下想怎麼說那是閣下的自由,今日請兩位前來,是另有要事詢問。”陸夭走進,中年教士臉色更是難看,陸夭看到少女,見到少女頭髮與衣服都是濕的,“你們走路過來的?”
“我們是苦修者,坐馬車會有損修行。”少女態度有些窘迫,似是不善交談。
“你的手絹我洗了,還沒幹,等幹了我再還你。”陸夭告知少女,“在下陸夭。”
“麥小花。”少女聽到對方自報姓名,也告知了陸夭自己的名字,“這是我的老師,福林。”
陸夭看到二人桌前乾乾淨淨,卻是起身問僕從要了熱茶與小點心,接過自己給二人放下,分別送到二人面前。
“子爵大人不必如此,我等平民可受不起。”中年教士福林冷哼一聲,語氣中儘是鄙夷不屑。
“這些東西不是給光明之源的教士的,我父母教過我,過門是客,有恩有怨一杯茶總少不了,所有事可以慢慢談,這是待客之道。”陸夭直言反駁,表示自己不懼對方的威脅,見到福林依舊老頑固的架勢,陸夭端起一杯遞給少女麥小花,“別管你老師,我們回來時也是渴的喉嚨里冒煙,一杯水不值錢,該笑該罵都先潤潤嗓子。”
見到陸夭這個模樣,少女麥小花覺得對方挺有意思,接過喝了起來,熱熱的,身上的寒氣驅去了不少。
“這叫薑茶,受了寒喝這個可以驅寒氣不生病,是好東西。”陸夭邊上介紹。
“你是子爵大人能給我端茶嗎?聽說貴族都架子大,這麼做的話會被人笑話的。”麥小花感覺有些不現實,一位威風凜凜的年輕貴族給自己端茶,講出去只怕沒人相信。
“別拿我們跟那些傻子比,我們都是混軍旅的,提刀殺人,放刀被人殺,活的時間難計長短,活的暢快真實才是最重要的,扶老奶奶過馬路,背老乞丐過山溝都有過,給一位可愛的小姑娘端茶,這可是榮幸。”陸夭今天嘴皮子特別利索,與麥小花聊的特別投機。
“咳咳,”見到陸夭不停的獻殷勤,福林有些不高興了,“三位大人請我們來不是為了跟我們展示貴族生活的吧?”
“陸夭,乾脆你問吧。”方才都是陸夭打頭撩姑娘,朱彥臻與烏剛深感自己有些多餘,乾脆裝透明。
“是這樣的,”陸夭看着福林,“最近王都發生了很多事,先是多名貴族重臣遇刺身亡,隨後國王中詛咒危在旦夕,接着貴族之間受到挑撥彼此敵對,再加上這次我抓獲的赤燕國姦細被殺害於監牢裏,我們已經有了一個隱約的目標,這次請你們來就是確定一下心中所想,我想問一下,這次你們的到來究竟是受到那些受害者家屬所託還是另有其人?”
福林聽到陸夭點出王都那麼多隱秘,心裏沒有震撼是假的,但是,對於陸夭先前的態度蠻橫與出言不遜,還是抱有戒心。
“對不起,無可奉告。”福林見到自己的弟子要開口,連忙出手拉住她,打斷了弟子,“我們還有急事,抱歉,告辭了。”
“請等一下。”陸夭攔住了福林。
福林當即幾乎要翻臉,“怎麼?大人要對我們逼供不成?”
“教士先生何必這麼激動,您先前連話都不給我們解釋,就要我們認罪伏法,我們想討個明白您又推三阻四,有意規避,您的態度很值得玩味,不過,我們不是強盜,不屑用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強逼我們不會,我們只是想請教士先生點一下頭或是搖一下頭。”陸夭說著走到一邊,在掌心寫了一個名字,握着拳頭來到福林面前,隨後張開手掌,給福林看了那個名字。
看清了那個名字,福林立時出現了異樣表情,面部僵硬,臉色發白,瞳孔放大,身軀一震,看到這個模樣陸夭三人已經知道了結果。
“謝謝。”陸夭三人讓開了路,福林帶着弟子有些驚慌的奪路而出。
陸夭在二人走後將手掌示向二人,手掌上寫着‘邱子賢’三個字,三個人登時怒火中燒,果然是這個王八蛋。
“就算是這樣也只能證明是他鼓動光明之源教士來搗亂,還是不能指證他就是幕後真兇。”烏剛雖然氣憤,卻是並沒有直接衝動指認。
“監牢裏帶着斗篷而且人數眾多,出示的令牌只能證明與王子殿下有關,不能證明身份,而且泣血雨燕的殺手訓練嚴格,不會留下證據,所有的證據都不能證明邱子賢的嫌疑。”朱彥臻也是棘手的很。
“快了,他們先前用了血祭,相信已經準備好動手了,不如直接逼他出手。”陸夭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