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我的王子
我聽得納悶,根本無法回答他的話,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我的眼睛只看着倒下的那排花架,這紅地毯怎麼說也有七八十米,花架倒了,紅地毯上一團糟,足夠惹人眼球的,我想不看都難。
這時,另一個中年男子走跑過來,他的胸口還別著一朵禮花,“左董,責問的事先放着,現在能不能補救一下?我看另外一邊的花架…都危險啊。”
左董?!我們龍太子…我知道了,原來他是大左的親爹啊。
左董轉頭嚴厲地看着我,“趕緊以最快的速度,把花架給撤了。”他的聲音幾乎是吼的。
我能理解他們的心情,這原本是長臉炫面子的事情,卻因為一排倒下的花架而變得聲名狼藉。左董面子上掛不住,龍太子聲譽上承受不起,而對錢家人,更是多少錢都賠不回來的回憶啊。
我在一片責怨聲中走過主席台,拿着話筒,鼓起勇氣說,“各位抱歉,這是我們工作的失職。小君,你趕緊聯繫拆裝人員把兩邊的花架慢慢地撤走,別影響到賓客。鄭華李易峰郭小雅你們也幫下忙。劉主任,你聯繫一下大左。”
婚宴才舉行到一半,接下來還有助興的節目,最快的急救方法,我想不到其他。
我拿着話筒,更加響亮地說,“各位,真的很抱歉,但是意外已經造成,幸好沒有人受傷。一切事故責任我們一定會全權負責,但是現在,婚禮還沒有結束,我們不能讓已經發生的過失留給這對新人,接下來還有很多精彩的表演節目,還有抽獎活動,請大家抱着寬容祝福的心態先喝完酒吃完飯,謝謝了。”
似乎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我會站出來指揮,更沒想到我會說這一番話。
我站在稍高的主席台上,賓客們各具神態的眼神一覽無遺,有的怒目冷對,有的冷眼旁觀,有的淡定自若,還有的暗自竊喜。
這就是所謂的豪門婚宴吧,一個不單純的婚宴。
我也是沒辦法,誰想在這灘爛泥裏面帶頭下去打滾啊,可我要是不這麼做,劉開同他們幾個肯定不會上心,我又沒有拆裝組領班的聯繫方式。
這樣一喊,近千名賓客都是我們的監督人,策劃部的那幾個不動也得動。
台下一片安靜,誰也沒有說話。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突然走上主席台,他是我的王子,他是我的愛人,他是我心心念念的全部。
佑和…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我不敢眨眼睛,連呼吸都不敢,我怕我一動他就會消失不見,我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佑和,佑和!
楊佑和微微一笑,篤定而自信,令我狂跳不止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他的微笑,他的眼神,是解救我唯一的良藥。
他拿過我手裏的話筒,指尖與我相互摩擦了一下,是的是的,他是我的楊佑和,從容不破,沉穩內斂,心細如塵的楊佑和。
只見對着下面說,“錢斌,鄭曉彤,”他直接喊着新郎和新娘的名字,“你們的婚禮真叫人出乎意料,好吧,我楊佑和永遠不會忘記了。我看大家就先聽負責人的話吧,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左董事長也在這裏,難道大家害怕他們逃避責任嗎?”
楊佑和是楊振林的獨子,而楊振林的萬象城一炮打響,幾乎人人都想跟他們父子攀交情,他的話是很有份量的。
而左董事長也識趣地出來打圓場,他對錢總說,“是啊,孩子們的終身大事重要,責任我們不會逃避的,不要讓婚宴更加糟糕啊。”
錢總的怒氣這才平復下來,他的意思也是想補救的,“好好,”他看着我,又看看一旁的司儀,“那後半場務必請你們不要再出錯了!”
我拚命點頭。
楊佑和立刻把話筒交給了婚宴的主持人,拉着失魂落魄的我走下台。
主持人說了一些逗趣幽默的話,然後一個個精心準備的節目輪番上場。
小君他們還算配合,拆裝組的工人做得小心翼翼,反正現場也很嘈雜,花架在不知不覺中撤走了。
紅地毯上,因為沒了兩排隔斷似的花架,表演節目的嘉賓可以更加地與賓客互動。在玩抽獎遊戲的時候,主持人與賓客的互動更是掀起了高潮。
一些賓客還趁着酒勁鬧起了新郎和新娘,歡聲笑語連綿不斷。
酒店的一間包房裏,大左質問着劉開同,策劃部的每一個人都低着頭,包括我。但是,我的心裏卻想着楊佑和。
剛才被楊佑和拉下台,他說他得去敬新郎新娘的酒,呆會婚宴結束再找我。我緊緊拉着他不肯放手,我怎麼可以再放他走?!
可是我不敢說,更不敢問,我怕他會回答——我只是來喝喜酒的,一喝完就得回美國!
那我會崩潰…
他的笑容如沐春風,令我安心,安靜,安穩,他趁亂強吻了我的臉頰,在我耳畔低語,“我最親愛的影,我回來了!等我…”然後鬆開我向主桌走去。
直到現在,我的臉頰還是燙的。
“劉開同,你給我說話,這麼大一場鬧劇,你還真鬧得出來?!”大左的怒吼聲將我的靈魂拉回。
劉開同假意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地說,“蘇主任也在場,具體情況他比我清楚。”
好一個劉開同,好一個副主任,我終於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不但是一個色慾熏心陽奉陰違的陰險小人,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有功時他站在最前面,有責是他倒成了縮頭烏龜。
如果我沒看錯,我對面的鄭華和李易峰臉上閃着詫異的神情,連他們都吃驚劉開同竟然會推卸責任。
我正想辯解劉開同的話,小君快我一步,“老闆,這次婚宴的負責人是我,跟兩位主任沒有關係,他們兩個只是過來看看的。”
緊要關頭,還是小君站了出來。
小君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出了這麼大的意外,追究是肯定的,責任不在我是顯而易見的事情,推不到我身上。
劉開同想將責任推給我,簡直就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越推託越說明他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