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官商勾結
在趙冀拆衙門打算重建的時候,寧錦璇也沒有閑着。
她親自帶着人在泉宕州城裏逛了一圈,也去縣衙看過了。
田祺然那邊的狀況雖然沒有州衙這邊糟糕,但也好不到哪裏去。
聽了寧錦璇的話后,田祺然和高妙玲都是一陣唏噓。
他們可沒有趙冀夫妻兩這樣大的手筆,不可能把縣衙拆了重建,但是登過段時間修繕下還是可以的。
和趙冀他們一樣,田祺然兩人也是暫時住在客棧里,到任第二天,田祺然就已經開始着手處理縣衙里堆積下來的事務了。
好在,縣衙里這些官員大多還是盡職的,對於田祺然的吩咐,表面上還是聽從。
從縣衙出來,寧錦璇又坐着馬車轉了一圈,這才回了客棧。
趙冀還沒有回來,衙門那邊有王茂實在,趙冀雖然不用盯着,但是泉宕州的一應事情,他還是需要儘快熟悉的。
寧錦璇在房間裏寫寫畫畫,不一會兒桌子上就多出了一疊紙。
“這邊經濟落後,百姓們手中閑錢不多,我們之前開的那些鋪子,在這裏暫時也是大多發展不起來。不過這邊的氣候不錯,我記得在來的路上,看見種了許多茶樹,錢歡你去打聽下,這些茶葉都是銷往哪裏,售價如何。”
按理來說,有茶葉這樣大精貴事物在,這裏的百姓們不至於生活的那樣貧苦才是。
錢歡應下后便出去了。
李瑰華看向寧錦璇:“大小姐,有什麼事情,是我可以做的嗎?”
余氏不在,寧錦璇又說如今不需要她再天天做綉活了,李瑰華想了想,還是應該要表現下自己的,不然在這些人里,她根本就沒有冒頭的機會。
寧錦璇聞言,從紙張中抬頭,看着李瑰華想了想,問道:“你如今讀了多少書了?”
聽見這個問題,李瑰華愣了一下:“四書五經都已經讀過了。”
寧錦璇點點頭:“你去街上書鋪再買些書回來看,無事的時候也多練練字,等過段時間,許是會需要你幫忙抄錄一些東西。”
“……”
這是什麼任務嗎?
李瑰華心中疑惑,但還是應了下來。
出了門之後,李瑰華心中又有點委屈,大小姐這是還在怪她,還是不相信她吧!
那件事情,她都已經道歉認錯了,余夫人也說過,讓她不要放在心上,都已經過去了,為何寧錦璇就一直記着她的錯處,不記得她的好呢?
可心中縱使不甘和委屈,李瑰華也是沒有訴說的對象。
余氏不在,根本就沒有人看得起她。
還在奮筆疾書的寧錦璇並不知道李瑰華心中的想法,即便是知道了,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因為她如今對李瑰華,的確是沒有之前的同情和好感了。
會留着她,也是因為余氏。
他們接下來會在這裏生活三年,寧錦璇和趙冀便在離京前就已經商量好了,要把余氏接過來,到時候她和趙冀各有各的事情要忙,還是需要李瑰華陪伴余氏。
因着這個原因,寧錦璇才把李瑰華一道帶了過來。
晚上,趙冀回到客棧,用過晚膳之後,便和寧錦璇說起自己的發現。
“這邊的氣候很好,一年四季的溫差不會很大,按理來說,農業發展應該會很好才是,可是我查看了歷年案卷,各縣交上來的農業稅都很低,尤其是川舒縣。”
川舒縣可是州衙所治地,怎麼也不會差到這個地步的。
這其中,定然是有別的貓膩。
寧錦璇點點頭:“我今天上街逛了一圈,發現街上許多糧油鋪子,而且,糧食價格都很高。”
泉宕州主要種植水稻,那樣多的田地,就算是收成不好,也不至於會沒有足夠的口糧,可事實就是,每個糧油鋪子裏,都有百姓們前去買糧。
兩人都是覺得詫異。
“我已經讓司墨去查了,我懷疑,有人在故意遏制泉宕州的發展。”
寧錦璇聞言心中一凜,若是如此,那事情就真的是很嚴重了。
“我們初來乍到,這裏都有什麼樣的人也不清楚,你出去的時候記得一定要帶足了人手,凝月也要跟在你身邊,寸步不離。”
“好。”
到泉宕州第五天,夫妻兩把這邊的基本情況也是都摸透了。
泉宕州的田地的確是不少,可那些,大多都是大戶人家的,正是他們過來的路上看到的那些莊子,那些田地,大多是莊子上的附屬地。
百姓們種的田地,分為兩種。
一種是公田,由里正分給每戶人家,收成之後需要交一成農業稅,可不知為何,官府要求大家上交三成農業稅。
另一種就是從莊子上租賃的,收成之後還需要給莊子七成租子。
如此一來,留在手中的哪裏能夠一家人嚼用的!
在家裏的餘糧吃完后,自然是要去鋪子裏買的。
而鋪子裏那些糧食,則大多是他們交給大戶人家的租子,一轉手到糧油店裏就高價賣出,如此一來,百姓們的生活,自然是苦不堪言!
至於那些茶樹,自然也大多是莊子上的產出。
便是普通人家有種了茶樹,茶葉採摘之後,也只能低價賣給那些大戶人家或者是鋪子來換取一些銀子。
至於那些茶葉最後的銷路,自然是賣向其他府城的,大部分的銀子都是進了那些大戶人家的口袋,百姓們根本就賺不了幾個錢。
也不是沒有百姓想過自己將茶葉賣到外地去的,可若是去外地買賣,則還需要他們交一筆商業稅,如此一來,還不如賣給本地大戶來的簡便一點。
“若是這樣,那些大戶和鋪子,應該是要交不少稅才是,可我看着情況,也像是交稅多的樣子啊!”
若是稅多,衙門還至於這個樣子?
趙冀點點頭,印證了她的猜想。
“我查看了衙門的交稅記錄,上交的稅收並不多,賬面上也是看不出問題。”
寧錦璇的面色也是沉了下來,作為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誠信,交稅也是義務。
“那便是官商聯合作假了,那些鋪子對外也一定是說沒有賺到什麼錢。哪怕明眼人都知道他們賺錢了,可賬面上的盈利肯定不多。”
趙冀也是猜到了這一點,才會面色嚴肅。
“如此說來,需要整頓的地方,真的是太多了。”
寧錦璇輕笑一聲:“反正來之前就已經做好準備了,夫君也不必太心急,慢慢來就是了,咱們還有三年時間,總能做好的。”
雖然是過來暫避風頭的,但既然站到了這個位置,那便還是要為民謀福利的。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是忙碌的很。
為了改變泉宕州的局面,趙冀首先便從川舒縣下手,和田祺然兩人親自去各處看了,詢問百姓們的難處。
這一切,都落在李州丞眼裏。
“想要做個為國為民的好官,哪有那麼容易!誰一開始踏入官場的時候,不是想着干一番大事業,青史留名,可現實呢……呵,等他碰壁了,就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了!”
這些日子,李州丞和其他官吏都在冷眼旁觀,等着看趙冀的笑話。
同時,也把王茂實罵了個狗血淋頭。
“那個王茂實,看着老實聽話,沒想到趙冀一來,他就投靠了趙冀,狗腿子一樣跟着鞍前馬後,不就是看中了趙冀有錢嗎?竟然連本官的話都敢不聽了,本官平日裏可有薄待他,他的俸祿,本官可有剋扣過!簡直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又愚昧無知的很。”
“在這裏都帶了十年了,難道還看不透,不肯接受現實嗎!”
立即有官員勸說李州丞:“大人別生氣,那個王茂實就是這個倔脾氣,大人你都給過他這麼多次機會了,他還是如此不識好歹,日後有什麼事情,自然也是要由他自己承擔的。我們且看着吧,這位新上任的州牧大人,許是用不了多久,就會志氣消磨了。”
“不錯,年輕人總要碰壁了才知道錯。”
一個個的,都是不看好的態度,而且,都是在等着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