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事故
隨即，衝天的火光，在下面位置熊熊燃起。
那輛原本就破爛不堪的貨車，頓時變成了一團大火球。
而爆炸的餘音在山谷內久久回蕩着，傳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至於會不會驚動到什麼人？
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年輕男子被狠狠地嚇了一大跳，倒是真的。
他驚慌失措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發現這裏渺無人煙，連個多餘的鬼影都沒有。
一時間，心裏竟然泛起了一陣莫名的恐慌。
當即也沒敢再拖延下去，衝著夕陽的餘輝方向開始拚命趕路。
哪怕光線依然還是有些刺眼，他都管不了那麼多了。
遺憾的是，再好看的劇幕，總有散場的時候。
任憑他如何追趕，都始終挽留不下那最後的一絲光線。
夜幕終究還是正式降臨了。。。。。。
“妹啊妹，讓哥哥掀起你的紅蓋頭來呀。。。。。。”
李振默一邊哼着不成曲調的域西歌謠，一邊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騎着一輛爛單車急急忙忙地趕路。
今天到啟福鎮趕集的收穫，還算不錯。
他從家裏帶來的蒜頭，在尾市的時候，竟然被一個大排檔的老闆給包圓了。
欣喜之餘，自己特意去菜市場那裏買了半斤別人賣剩的肥肉，便第一時間往家的方向趕去。
啟福鎮到村裏的距離可不近，足足三十多公里。
就算是按照現在這個時間段回去，等到家的時候，估計都已經是晚上八九點鐘了。
母親肯定又會等到自己回去，才一起吃晚飯。
所以，李振默必須得馬上趕回去才行。
他自己餓肚子不要緊，可千萬不能連累到了母親。
她為了維持這個家庭，已經操勞了一輩子，李振默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再讓其受委屈了。
母親李金梅，是一個生長在乾旱貧瘠的域西，卻擁有一副江南書香門第的千金模樣的女子。
在被外公趕出家門后，依然憑藉其纖弱的身軀，堅強地扛起了這個貧窮而落魄的家庭的重擔。
這些年來，在村裏的風言風語，以及各種天災人禍的困境下，艱難地將李振默撫養成人。
裏面的酸甜苦辣，可想而知。
因此，李振默發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好好回報自己的母親，不再讓其受到半點委屈與傷害。
別看其整天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
可背地裏，他從小到大都是一個非常孝順的孩子。
也正因為如此，李振默才沒有在最風華正茂的年紀離開自己的母親，到鎮上或者城裏去打工掙錢。
為的就是可以陪在母親身邊，好好地伺候她。
哪怕他完全可以把李金梅帶在身邊，一起到外面打工和生活。
同時，遠離這片充滿酸甜苦辣回憶的土地。
遺憾的是，李金梅固執地留在了村裡，死活不願意離開。
萬般無奈之下，李振默只好絕口不提那些事情，老老實實地過起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
如此一來，遊手好閒，無所事事，以及窩囊廢，就成為了他的代名詞。
方圓百里內，自然無人願意嫁給他。
時至今日，已經二十多接近三十歲的年紀，依然是老光棍一條。
眼看村裡同齡人的兒子或者女兒，都已經開始讀小學，甚至初中了，他也很是惆悵不已。。。。。。
騎着除了車鈴不響，其它地方都響的二手單車，李振默一邊打着手電，一邊朝村子的方向趕去。
就在其僅剩一點距離，就可以順利返回家裏的時候。
忽然，他看到前方的山坡上，人頭涌動，喧嘩無比。
幾輛過路的貨車正開着大燈，為那裏的人們提供照明。
而山谷下面，則傳來更為吵雜的聲音，好像有無數人在忙着什麼似的。
李振默好奇之下，往下瞄了一眼。
發現是一輛貨車出了事故，由此引發的大火，已經被一大群附近的村民給撲滅。
他看一會，感覺已經用不上自己出力，加之急着趕路回家，便再次跨上自己的那輛破單車，踏上了歸途。
前方再拐個彎，就可以轉向村子的入口處了。
而自己的家，就在那附近的窯洞裏面。
李振默不由得興奮起來，一種歸家的喜悅之情油然而生。
忽然，一道正在蹣跚走路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帘。
那是一個身穿病服，卻染滿了污漬的年輕人，正赤着腳慢慢地向前走着。
要不是之前剛剛看到車禍與火災的現場，李振默保不準會馬上毛骨悚然起來。
在這烏漆嘛黑的夜裏，任誰在野外看到這麼一副畫面，肯定都會閃過自己是不是遇到鬼的想法。
也正因為有過之前的經歷，他才沒有往歪處想那麼多。
“喂！兄弟，需要幫忙嗎？”
李振默慢慢騎到對方旁邊，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出門在外的，誰都難免會遇到難處。
該伸手時，就幫一下。
保不準，以後輪到自己的時候，也能得到別人同樣的對待。
所以說，這邊的人，雖然有時候嘴巴是碎了點。
可是，出門在外遇到別人有難處，還是會伸一下手的。
奇怪的是，那個病人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李振默。。。。。。
這都什麼人啊？
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
人家好心好意地幫他，居然像個木頭人一樣傻傻地站在那裏，什麼反應都沒有？
咦？
好像不太對勁的樣子。
正常人的話，應該不會那麼做。
難道，他在之前的事故中，被摔壞了腦子不成？
李振廣再次盯着對方，認認真真地看了幾眼。
果然，那副茫然的神態，好像不是故意作出來的，而是本來人家就是那個樣子。
不是就好。
李振默的心裏，終於感覺到好受了一些。
看着對方那蹣跚的步履，一身油膩膩的污漬，以及那茫然的神態，他不禁起了惻隱之心。
換位思考一下，要是自己和對方的身份對調，估計此刻的心理，一定會非常彷徨與無助吧？
既然如此，那自己現在能幫就幫一下，就當是做做善事罷了。
哪怕不圖對方有什麼回報，只為讓自己心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