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內憂外患
隨着太子姜文昌將丞相府的嫡孫女選為太子妃，臨淄城的各方勢力就開始在這齊國的首府明裡暗裏打着各自的算盤。
太子姜文昌已經暫代齊公姜白參加早朝十幾日了，姜文昌也從一開始的只做旁聽，發展到現在刻意的下達一些人事或行政命令。
這段時間姬雪不在身邊，太子姜文昌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只能在朝堂上見招拆招，盡量將他與姬雪商量好的削弱二弟姜武昌兵權的策略努力付諸實施。
明白不能將手握兵權的武將們逼得太急，太子姜文昌只是採用了讓他們暫時互相調動的辦法。
只是姜文昌畢竟還太稚嫩，在政治方面的經驗也不足。姬雪也只是從理論上為太子出了些主意。
畢竟朝堂上的爾虞我詐利益角逐，太子和姬雪都沒有真正經歷過。對於兩名生手來說，就只能想到哪就去做。
而丞相管豹雖然現在是全力支持太子的，但做為丞相也只能夠在朝堂的文官中有一定的話語權。
畢竟現在齊公姜白重病卧床，太子初代朝政，沒了國君在背後的鼎力支持，丞相管豹也感覺朝堂上風雲乍起，連帶着地方上也開始躁動起來。
總之隨着齊公姜白的病重，齊國太子又太過稚嫩。在齊國的最高權力上，就出現了一些真空的狀態。
朝堂上本就派系分明，如此一來就各個勢力間互相掣肘的情況就越發明目張胆。
朝堂上已經漸漸有各自為政，誰也不服誰管的趨勢。雖然丞相管豹試圖努力彈壓，但坐鎮朝堂的畢竟是太子而不是國君。
丞相管豹沒有國君在身後的支持，一眾的朝臣已經有不服管制的趨勢。特別是一眾武將，更是沒有把太子姜文昌放在眼裏。對於太子早就下達的邊境駐防地區守將互相對調的命令，武將們也是拖拖拉拉不肯去兵部交接印信手續。
而因為太子選太子妃的事，齊國現在多數的權貴都已經來到臨淄城。現在的臨淄可以說是魚龍混雜，各種權貴氏族各自為政。
齊國臨淄風起雲湧，僅僅掌握着禁軍的太子以及丞相管豹，還有少數依附丞相府的臣子努力的控制着局面。
雖着臨淄城中的大人物，一道道指令傳回各自封地或者勢力範圍。地方上逐漸有脫離臨淄管控的趨勢，特別是老氏族所聚集的封地，以及各個邊境重鎮。
這些個地方平凡的更換地方官員，甚至出現了秘密調動軍隊的事情。
隨着太子與太子妃大婚的臨近，齊國在國君之位出現真空的情況下，已經出現了快要陷入混亂的地步。
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早朝，因為各個大臣以及武將們的不配合。姜文昌發佈的讓邊境武將互相對調的議案，在激烈的辯論爭吵過後，最終還是難以實施！
為了這個方案，太子姜文昌是好說歹說威逼利誘。丞相管豹也糾結了扶持太子的朝臣，試圖強行執行太子的這道命令。
但是無奈的是，下面的官員根本不準丞相的行政命令。使太子姜文昌的命令根本無法向下推行。
而更為嚴重的是，因為太子無法執行武將間互相調動的命令。使太子在朝堂上的威信大打折扣，於是接下來的一些其他命令，也或多或少的被具體執行的官員給無視了。
當然造成如今的局面，多是支持二公子姜武昌的武將實權派，以及老氏族看丞相管豹不順眼的氏族權貴們，在朝堂上合力造成的結果。
早朝過後，感覺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了。太子姜文昌只好去了皇宮的後殿，在病榻前看到了陣在咳血的公父姜白。
齊公姜白病情越發沉重，已經到了每天都會咳血的地步。太醫院醫術最好的子陽太醫令，在為齊公姜白診治的過程中就發現，這齊國國君姜白的身體已經支撐不到多久了。
為了讓齊公姜白至少支撐到太子大婚，子陽太醫令已經使用了千年人蔘以及很多名貴的藥材，努力的將齊公姜白的壽命延續下去。
而因為齊公姜白的病重，內侍總管太監已經不敢在齊公姜白面前說起朝堂的紛爭了。所以病中的齊公姜白根本不知道太子正遇到的麻煩。
而另一方面為了讓太子在朝堂上地位穩固，齊公姜白命令嚴禁將他的病情公佈出去。
於是一段時間，齊公姜白根本不知道外面朝堂發生的事。而外界也沒有齊公姜白的任何消息。
其實對於朝堂上的各方勢力來講，齊公姜白多日沒有出現在朝堂上，而且派人打聽也得到國君安好的消息。
這就讓準備興風作浪的各方勢力猜到了個大概，一個健康的國君怎麼可能在太子遇到如此困境之時都不露面呢！而且最可疑的事，去打聽的人聽內侍說國君安好。為什麼要刻意說明國君安好呢！
於是一些大膽的朝臣甚至猜測國君姜白已經病重，而且是根本無法出來見人的那種嚴重病情。
可以說嗅覺靈敏的朝堂老臣，對於這些細微的變化還是猜得很準的。於是這一日老氏族在朝堂上故意刁難了太子姜文昌，就想試探下國君會不會出來為太子撐腰。
而太子姜文昌去到後殿，原本也是想請求公父去朝堂上為自己撐腰的。只是當他走進齊公姜白的寢殿，才看見幾日不見就越發消瘦已經滿頭銀絲的姜白。
“公父，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您的身體……”
太子姜文昌原本想說些朝堂上的事，只是看到如今公父姜白的樣子，他只能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換做了對公父姜白的關心。
齊公姜白艱難的轉過頭，又咳了幾聲，才慢慢的緩過勁來。
“哦！文兒來啦！咳咳……最近你還好吧，朝堂上還順利吧？等你大婚以後，為父就給你寫一道傳位詔書，將……將齊國國君之位傳給你！咳咳……”
齊公姜白現在說話就氣緊，沒說幾句就咳得厲害。
在姜白想來，最近內侍都說太子在朝堂上表現得還不錯。一些事情在丞相管豹的協助下都處理得井井有條，於是不想廢話的姜白才說出了這麼一句想儘快傳位給太子的話。
太子姜文昌看公父都如此的病重了，還惦記着自己，而且還要提前將國君之位傳給自己。心中一陣的驚訝，又突然湧起一陣的酸楚。
“公父，兒臣最近都很好，而且朝堂上有丞相輔佐兒臣，一切都很順利！請公父放心，一定要好好養病。傳位的事不急，等公父的病好了，兒臣還要讓公父多教教政務上的事呢！”
太子姜文昌說著眼中的淚水控制不住的滑落下來，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哽咽了。
齊公姜白看太子似乎有些傷心，於是努力的露出一個笑容。
“傻孩子，你哭什麼！這齊國早晚會是你的，為父現在老了。以後齊國就要靠你來支撐了，為父不要求你將齊國治理得多麼強盛。只希望為父這一生推行的變法能夠延續下去，讓齊國不受其他諸侯國的欺負就行了。百姓們安居樂業不容易，你要好好保護他們！咳咳……”
齊公姜白努力抬起手，摸了摸太子姜文昌的額頭。
“太子，你現在長大了！以後你要同你弟弟姜武昌一起，你們兩兄弟要互相支持！我知道武兒與一些武將走得近，你要善待你弟弟，那些有兵權的武將會支持你的。朝堂上有丞相管豹為你看着，應該能夠彈壓住那些個文臣！這樣文有丞相管豹的支持，武有你弟弟姜武昌的支持！你就能將這國君之位給坐穩了！咳咳……知道嗎？太子，你一定要記住！”
在齊公姜白的想法中，二兒子姜武昌一直都與齊國手握兵權的武將們來往密切。但一直覺得他們兩兄弟感情很好，所以齊公姜白就以為姜武昌是太子初登大寶可以重點儀仗的人物。而鑒於丞相管豹一直以來都能左右朝堂上文官的陣營，所以感覺有丞相輔佐太子，文臣中也應該沒有問題。
太子姜文昌聽公父這麼說，只好無奈的點點頭。
“公父放心，兒臣，兒臣記住了！二弟那裏，我一定會善待他的。丞相那裏，兒臣也會一直重用他！”
太子姜文昌心裏那個苦啊！現在的形勢丞相管豹已經有些控制不住了。而很明顯的，二弟姜武昌是不會站在自己這一邊的。既然二弟手中有兵權的事，公父都是知道的，那就更說明了姜武昌是現在重點要對付的目標。
太子姜文昌在心裏默默的盤算着，不過讓他感到欣慰的是，公父姜白已經將手中掌握的臨淄城防禁衛軍全權交到了自己手中。
那是整整十萬的禁衛軍部隊啊！而且可以說這十萬的禁軍，不管是武器裝備，還是在戰鬥力方面，在整個齊國都是最為精銳的！
如今邊境的守軍部隊，雖然超過了三十萬人。但畢竟要全部調動這些士兵還需要很多時間，而且也不一定齊國全國的邊境守軍都會聽姜武昌的。
太子姜文昌覺得，自己只要手握這十萬臨淄禁軍。對於這二弟姜武昌，還是沒有什麼好怕的！
心裏想着這些，原本前來告狀的太子，也就心情平靜了許多。
“公父您只管好好休養，兒臣能夠處理好朝堂的事務！再說有丞相大人在，就算有幾個小人物，也是翻不起什麼浪花的！”
太子姜文昌故意將朝堂的事說得輕描淡寫，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齊公姜白對太子的話非常的滿意，又看這長子如此的有自信，心裏也就完全的放心下來。
“太子，雖然現在你政務繁忙？但有空了，還是要去看看你二弟的傷勢。聽說他已經蘇醒了，為父也很想去探望他，只是這身體現在……唉，還是你替為父去看看他吧！”
很明顯的，齊公姜白對自己的這兩個兒子都挺關心的。而對於二兒子被刺殺后重傷的事，也一直都讓他牽腸掛肚。
太子姜文昌看公父現在病重，但仍然對二弟如此關心，心裏有些說不出來的酸楚。不過為了不讓他擔心，太子姜文昌還是點點頭，努力露出一個笑容。
“公父放心就是，現在二弟應該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子陽太醫說，只要他在府中靜養一段時間，就一定能夠完全康復的！兒臣明日下朝就去二弟府上探望。”
對於那二弟姜武昌的府邸，現在的太子姜文昌才沒膽量去踏足呢！畢竟知道了二弟身懷厲害的武藝，自己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姜文昌還怕這二弟突然對他痛下殺手呢！
不過面對公父姜白的殷殷囑託，太子姜文昌還是只有敷衍一下。
又端着葯碗，在齊公姜白的病榻前喂他喝了一些，又看着他喝了葯後進入了夢鄉。直到天色已經要暗下去了，太子姜文昌才小心翼翼的退出了齊公姜白的寢殿。
拖着疲憊的身體，太子姜文昌坐着馬車在侍衛的護送下回到太子府。
又是身心疲憊的一天，最近的日子讓太子姜文昌覺得非常難熬。加上姬雪又住在丞相府，有些日子沒有見到姬雪也讓他思念而焦慮。
“也不知道雪兒在丞相府住得習慣不？還有十幾天就是大婚的日子了。唉，這等待的日子還真是難熬啊！”
很久沒有見到心上人，總是讓人魂牽夢繞的，總感覺身邊少了什麼。而且重要的是身邊除了丞相管豹能在朝堂上商量一下，身邊連個能出主意的人都沒有。
而對於姬雪被刺殺的事，丞相管豹已經查出是自己的死對頭高氏家族的人乾的。而這些權貴氏族之間的齷蹉事，丞相也不好跟太子明說。而且就目前內憂外患的情況來講，就是跟太子說了也暫時拿那高氏家族沒有什麼辦法。
於是丞相管豹只是加強了對姬雪的保護力度，對於高氏家族在背後耍手段的事。丞相管豹主要以防禦為主，只要拖到太子大婚。等太子正式登上國君之位，想必收拾起高氏家族就要輕鬆一些。
而現在明知有二公子虎視眈眈，丞相管豹覺得不能把高氏家族為代表的老氏族推到二公子那邊。出於這種考慮，丞相管豹就把刺殺姬雪的事暫時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