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陷入焦灼的調查
哈瑞的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查理稍作一愣，他飛快地在腦海中搜索一個合理的借口，“我是來找館長的，沒想到進來看見你。”
“館長呀……沒在這裏……”
查理故作鎮定地笑了笑說：“沒事，館長不在，我就休息一下。”說完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房間的長沙發上，查理不自在地坐在一側，哈瑞癱坐在另一側。兩個人面前的桌上放着喝過的酒杯，酒瓶，水壺。
查理心想必須要問出一些什麼才行，他轉動眼睛思索着辦法，問道：“你怎麼在這裏喝酒？”
“呵呵呵……”哈瑞乾笑了幾聲臉上茫然若失地自嘲道，“查理少爺，你還小，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明白。”
“你說嘛，你說出來或許我就明白了。”查理循序漸進地誘導着哈瑞。
哈瑞盯着地板沮喪地搖了搖頭，“沒用的，我就算跟你說了，你明白了，可是身為貴族的人，又怎麼能體會我現在的感受。”
見哈瑞口風很緊，查理只能另想他法，他咬了咬唇思索一番，決定換一個方向進攻，務必要撬開哈瑞的嘴。“對了，哈瑞有見過我的朋友嗎？”
“你的朋友？”哈瑞重複了一遍，“沒有。”
“沒有嗎？”查理裝作一副失望的樣子喃喃自語道，“奇怪，他們說要去后廚……”說到“后廚”兩個字的時候，查理故意壓重了聲音，還用餘光瞥了一眼哈瑞的反應，“找我們另外一個朋友，然後便不知道去哪了。”
“或許……他們已經回到宴會廳了吧……”哈瑞不平不淡地口吻聽不出任何破綻。
查理蹙着眉感嘆道，“這個展覽館可真大呀，我本來說來找館長帶我去后廚轉轉，結果沒找到館長反而在遇見你了。對了，你知道后廚在哪么？可以帶我過去嗎？”為了防止哈瑞說出找侍應生這樣敷衍的話，他連忙補充道：“那些侍應生說我的身份不適合去后廚，怎麼都不願意帶我去，可是不去的話，我怎麼找我的朋友呢？
哈瑞伸展了一下後背靠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答應查理：“我去過後廚，等我休息一會就帶查理少爺去。”
查理配合著用力點了點頭，雙眼射出感激地光芒看向哈瑞。“好的，謝謝。”
見哈瑞並不打算多說，查理終於放棄了跟他兜圈子，打算單刀直入，“對了，你之前去后廚做什麼？”
“見一個人。”哈瑞絲毫不作假的答案讓查理也愣了一下，原以為他會否認或是裝傻，沒想到這麼直接的就說了出來，。
“見誰呀？怎麼跑去后廚見面呢，難不成后廚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嗎？”查理心裏詫異，臉上卻樣裝出一副童真爛漫的樣子，生怕哈瑞起疑心。
哈瑞扯出一抹苦笑，一臉絕望地說，“見一個原本以為可以給我帶來希望的人。”
這下查理不明白了，就在查理思索要如才能打破僵局時，哈瑞緩緩地抬起了頭，用一種幾乎平穩卻透露出絕望的口氣慢慢說起了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事情，“我有一個很愛的心上人，她叫卡蓮娜。”
查理雖然不知道哈瑞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可是沒有打斷哈瑞，讓他緩緩道來。
“卡蓮娜是一個很美很善良的女孩。我和她是在街上相識，相處一番后，便墜入了愛河。我和卡蓮娜都以為今生會與對方長相廝守時，卡蓮娜的父母發現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他們強烈的反對，並且用盡一切手段阻止我們見面，呵呵呵呵……”哈瑞神色黯然地苦笑了起來，“查理少爺，你知道嗎？那時候和卡蓮娜在一起的時光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後來呢？”查理接話。
“卡蓮娜家是貴族，他的父母根本瞧不上我這種從鄉下小鎮出來的窮小子。我父母早逝，我沒有優越的家世，也沒有闊綽的錢財，優點也沒有，缺點到是一大堆。她父母一心想要給卡蓮娜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貴族結婚。”哈瑞頓了頓，眼裏寫滿了悲涼與無助，他轉過身直直地看着查理，“你是不明白的，查理少爺你這種出生於貴族的人，是不懂我們這些底層百姓的悲哀的。就因為這該死的階級制度，拆散了我和卡蓮娜……”
查理看着哈瑞臉上時而懷念，時而幸福，時而悲痛的表情。他便相信了哈瑞的故事，他記得W偵探手記上有這樣一句話，人的感情是無法作假，就算是再高明的騙子或者是演技再好的演員都會有破綻，只有真情流露才不會有破綻，才足以打動他人。
哈瑞緊緊地咬着嘴唇，讓自己能夠繼續往下，“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卡蓮娜，所以我拚命的工作、學習，什麼都去做，什麼活都接，就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有一個配的上卡蓮娜的身份，再去跟她父母提親……本來……本來……我差一點就可以做到了……”他的情緒一轉而怒，他猛地用拳頭一下一下打着沙發的扶手，用力宣洩着自己難以言表的憤怒，幾乎是咆哮着說，“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可以運輸寶石的工作。本來這工作結束之後，我就可以得到一個很看上去體面的職位時，卻出了這樣的事情……一切都完了……都完了……”
查理張了張嘴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陷入絕望中的哈瑞。
“現在事情變成這樣了，要是寶石找不到，我不僅會失去工作，地位，甚至連卡蓮娜也會一塊失去，什麼都沒有了……你說人活着還有什麼希望啊……”哈瑞癱在了沙發上，身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全身上下都寫滿了絕望。
傷心欲絕的哈瑞勾起了查理一絲的同情，他心裏忽然冒出了一絲疑惑，或許自己的調查方向出了錯？或許自己懷疑他是錯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事已至此，查理只能先行安慰鼓勵哈瑞，“哈瑞，你別自暴自棄，如果能查出犯人的話，一切就會真相大白了！”
“呵呵呵，怎麼查？還能怎麼查？我自己都調查不下去了。案發時，我和警衛一直守在珠寶展廳的門口，展廳內也全是警衛和人群！我以為一切安排的天衣無縫！結果怪盜F照樣偷走了寶石。到底是我們太無能了，還是怪盜F太有本事了？”哈瑞仰天苦笑起來。
什麼？
查理細細回想了一下哈瑞的話，案發時他守在珠寶展廳門外的話，哈瑞豈不是有了不在場證明。
“你現在在這裏就投降的話，你不覺得對不起卡蓮娜嗎？”查理雖然不想承認，可是他心裏真的對哈瑞的遭遇產生了一絲絲的同情。
“卡蓮娜，卡蓮娜，卡蓮娜……”哈瑞喃喃自語，“你知道嗎查理，卡蓮娜最喜歡紅寶石了，還跟我說一定要好好保護她喜歡的紅寶石，不然不會放過我，現在倒好，我自己都不能放過我自己了。”
對話進行到現在這一步，查理只能挑明了問，“那你調查了嗎？”
“我能查的都查了，可是不但沒有查清楚反而越來越亂，讓我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哈瑞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具體查了什麼？”查理關切地追問道。
哈瑞歪着頭想了一陣道：“我查過當時的出入口，查過魔術師，查過在場所有人的身份證明，查過死掉的工作人員……還有……還有……”
一直豎起耳朵聽的查理總算找到自己想要聽到的內容了，他不動聲色地追問，“你為什麼要查遇害的工作人員？”
“珠寶展還沒開幕的時候，在存放珠寶的房間外，我好幾次看到他探頭探腦的。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後來，紅寶石不見了，我就想要詢問他。可是一直都找不到他人，再後來就是他說自己被人打了，我就以為是怪盜F打了他。立馬跟他追問線索，沒想到他支支吾吾的沒說清楚，還趁我不注意跑掉了。再等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就只是一具屍體了……查理少爺，你說紅寶石還找得回來嗎？”哈瑞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徹底失去了底氣。
心裏同樣沒有把握的查理用力點了點頭肯定道：“我一定能找回來的，犯人肯定還在展覽館內。”
“怎麼找？”哈瑞的口氣里明顯透露出懷疑，“明天早上大英帝國外交官就要到羅倫市了，要是他發現紅寶石不見了一切就晚了，做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這……
房間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查理少爺，你走吧。”哈瑞緩緩地送客。
查理看向哈瑞略帶擔心地問：“那你呢？”
“我？”哈瑞自問了一聲，“我也不知道我要怎麼辦……誰知道呢……”
“你要相信犯人是一定會被抓住的，我朋友的家鄉有這麼一句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大概就是說所有的罪惡都是逃脫不了的，犯人一定會被抓住的！”查理自從決心要做一個偵探之後，他從始至終都堅信着這個道理。
哈瑞的臉上揚起了一抹難看的微笑，“那我只能這樣祈禱了，祈禱可以抓住罪犯。”
“一定會的。”查理下意識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他雖未說出自己一定能找到犯人，但是他心裏早已下了決心，勢必要找到兇手將他繩之以法。
“嗯，讓我自己呆一會吧。”哈瑞請求道。
查理點點頭退出了房間。
回到宴會廳的路上，查理想了很多，腦海里好像很多線繞成了一團，許多疙瘩不僅沒有解開反而更加纏繞。查理很同情哈瑞的遭遇，但是卻覺得依舊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看來自己必須重新理一遍思路，檢查是否有遺漏之處。這次的案件撲朔迷離，幾次找到的線索都中斷了，查理也感受到了案件的難度，他抬頭看了看走廊上的鐘，提醒自己必須加快速度了，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犯人就增加了一絲絲的逃脫的可能性。
回到了宴會廳的查理，跟眾人匯合，將剛才發生的一切複述了一遍。
四個人的臉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李維一如既往高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明確地懷疑，他認真地看着查理說，“我覺得查理你可能是被哈瑞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