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偵探意志的傳承
草率、妄下定論、只看錶象、忽略細節是偵探最忌諱的事情。
W偵探手記上曾說過,優秀的偵探通常能發現常人無法發現的蛛絲馬跡來判斷推敲,他們絕不會被表面的現象所蒙蔽。
而科恩剛才一系列輕率推理的過程,看似合情合理實則漏洞百出。這無疑是給查理敲了一個警鐘,永遠不要犯與他相同的錯誤。
推理失誤的科恩,雖還想為自己反駁幾句,可最終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沉默地低下了頭。
查理的一番推理,讓眾人開始欽佩這個金髮少年。他們沒想到一個年紀尚輕的貴族少爺,居然還有這般本事。
“愛麗絲貴婦”給查理遞過去一個幹得漂亮的眼神。
查理內斂地笑了笑瞅了瞅一旁有些失神地科恩提議:“偵探先生,或許應該審問剛才的工作人員了。”
科恩詫異地盯着查理嘴角的笑容有些出神,方才自己說了那麼難聽的話,沒想到這個少年竟以德報怨沒有計較,這使他的頭更加抬不起來了。
“科恩偵探?”查理叫了叫出神的科恩。
“什麼?”科恩瞥了一眼查理不好意思的問。
“是否要審訊一下剛才撒了謊的工作人員,或許他應該知道一點什麼。”查理重複。
科恩連忙點了點頭,這才想起來剛才那個讓自己出了丑的始作俑者,可定睛一看,剛才還呆在一旁的工作人員早已不見了蹤跡。
由於目前案件越發複雜,人人都有犯罪嫌疑,大使將在場的各位都留在了職員辦公室內,並下令讓警衛去尋找消失的工作人員。
不一會兒,警衛回來報告說,他們在洗手間發現一個人倒在地上,為了保護現場,希望偵探和大使趕緊過去。
警衛剛稟告完畢,查理和怪盜F就率先朝着警衛口中的那個洗手間趕去。查理跑在前面剛衝進昏暗的洗手間,腳下突然被什麼東西一絆,重重地摔倒在地。等他看清絆倒自己的東西時,嚇得一聲尖叫。
聽到查理的叫聲,怪盜F也順勢看了過去,一個滿臉是血的人倒在了陰暗、潮濕的角落裏。
查理顫顫巍巍地一伸手,探向了他們的鼻息,已無生命體征。
緊隨其後的警衛們趕了過來,打開了燈,所有人都驚呆了,躺在血泊中的不正是剛才的工作人員嗎?在場不少女性賓客都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聲。
原本只是一出盜竊案,現在衍生出殺人案。
跌坐在地上的查理,望着地上渾身是血的工作人員,一種難以言狀的恐懼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僵硬得幾乎不能動彈。
眼前的一切將自己拖進了回憶的漩渦中,他回想起了失去巴特管家那一段不堪回首的經歷,一個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終結。
查理顫抖着想要站起來,可雙腿發軟的他試了幾次都未能成功,只是一臉蒼白地盯着滿地鮮血。怪盜F發現了查理的反常,乘人不注意猛然將查理一把從地上拽了起來,查理像是毫無力氣的人偶任由他擺佈。眼見這裏情況複雜,怪盜F只能先將查理拖到洗手間外一個僻靜的角落。
查理雙腿一軟,又一屁股坐在地上,過了許久終於緩緩回過神來,用幾乎顫抖的聲音問怪盜F:“是我害死他了嗎?”
“不是的!”怪盜F斬釘截鐵地否定了查理的想法,“你怎麼能這樣想?”
“可是,就是因為我的話,他才死了!對吧!他死了!躺在那裏不能動了!是吧!”查理畢竟只是一個孩子,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無力承受這個現實,一個巨大的陰影瞬間籠罩了他,他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真的不是你!查理!你聽我說!你做的是正確的,你不能因為他的死,而影響了你去接近真相!你明白嗎?”怪盜搖晃着查理瘦小的肩膀,忍住了對他大喊大叫的衝動。
可是此時的查理腦海里早已被這個想法蓋住了所有的思緒,他喃喃自語道:“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查理,你聽我說。我之前遇見過一個最優秀的偵探。”怪盜F想到之前一位偵探給自己講過的一個故事,祈禱或許能給查理一些幫助。“你振作一點聽我說!”
查理茫然地看着怪盜F,點了點頭。
怪盜F繼續說:“當時他遇見一個案件,是他的好朋友遇害……查理……你在聽嗎?”他時不時地叫住出神的查理。
查理根本聽不進去一個字,身體茫然地配合著怪盜F。
“那天他跟好友聚會,聚會結束后,好友竟然在家裏舉槍自盡。那個偵探萬分悲痛,他認為自己的邀約間接害死了好友。他萬分自責,甚至不敢去看好友的屍體,不敢面對一切。後來,好友因為具有自殺的動機被警方認定為自殺。可偵探知道好友的性格是絕不可能自殺,他詢問了警察關於好友遇害的現場,警察跟他說好友頭部中槍,手槍滑落在地上,並且好友全身蓋着毛毯躺在床上,還留有遺書。”
怪盜F的故事讓查理漸漸回過神來,他動了動耳朵安靜地聽着。
“雖然背着對好友的無限自責和愧疚,可是他明白頹廢不是辦法,若自己一味頹廢,或許好友真的會含冤入土。他決心振作起來。你知道是什麼讓他振作的嗎?”怪盜F頓了頓,直直地看着查理,“因為那個偵探說——人死不能復生,給死者最好的交代是真相。”
謎題十三
謎題:
偵探如何得知好友是被人謀殺的?
真相。
兩個關鍵字跳進了查理的腦海中。
“你明白了嗎?無論你現在多麼難過、自責、沮喪都是於事無補的,你只能找出真相給死者一個交代。”怪盜F的聲音從毛孔鑽進了查理的身體直達大腦。
耳邊迴響的這番話,將年幼的查理從自責的深淵中緩緩拖了出來。他怔怔地看着怪盜F,這一番話似曾相識,可一時卻想不起是在哪兒聽過。
查理扶着牆慢慢站了起來,他感激地看向怪盜F:“謝謝你,我明白了。”
查理深知,自己現在就如同那個偵探一般,就算自責悲痛也無濟於事,應該全身心投入查案,才能找出真相,給死者一個交代。
怪盜F鬆了一口氣欣慰地點了點頭,他環顧四周,還好因為混亂的環境,沒有人發現兩人的對話。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怪盜F問。
查理大力地甩了甩自己的小腦袋,強迫讓自己清醒過來:“我想要去看看他的屍體。”
怪盜F並沒有阻攔,而是陪着查理重新回到了洗手間。
可查理再一次看見了洗手間裏滿地鮮血和冰冷的屍體時,年少的查理還是再一次愣住了,他只能不斷地對自己催眠:“你可以的,查理,你可以的。”
看着查理輕微發白的臉色,怪盜F扶住了查理的手臂,給了他一股無形的力量。這讓查理再一次堅定,怪盜F不可能是壞人,他不能偷走了紅寶石。
此時,警衛們開始往外將人群疏散,不讓他們擠在這裏,假扮成“愛麗絲貴婦”的怪盜F正打算出聲抗議,卻被查理拉了一把,退出了洗手間。
“現在怎麼辦?不看屍體了嗎?那怎麼知道死亡原因、遇害時間?”怪盜F有些擔心。
查理靜靜地咬着嘴唇,儘力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任何的異常:“就算知道了也無濟於事,由於人太多了,你想要——排查太難,現在只有另尋他法。”
剛才被人群堵住無法脫身的阿肯和艾譜莉也圍了過來,看着查理蒼白的臉色,艾譜莉有些擔憂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關切道:“查理,你臉色不太好,怎麼了?發燒了嗎?”
查理搖了搖手表示沒有。
艾譜莉還是放心不下:“可是你的臉色看上去真的不是很好。”
查理扯出了一抹微笑,反過來安慰艾譜莉:“小莉,我沒事,可能就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要不,你先回宴會廳休息一下吧。”艾譜莉提議道,她回過身看了看不遠處一旁狼藉的現場說,“這裏太亂了,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商議一下吧。”
眾人都同意了艾譜莉的提議,朝着宴會廳移動。
宴會廳一如既往的燈光閃爍,只是沒有了表演的聲音,很多賓客經歷了今天的一系列事件都頗為疲憊的坐在椅子上休息,原本熱鬧的宴會廳也顯得有些蕭條了。
剛坐下的查理,就讓阿肯去找李維。
阿肯點了點頭后,立馬根據氣味去找尋李維的蹤跡。
目送阿肯離開后,查理的臉上終於顯出了疲憊的姿態,他蜷縮在靠椅里一動不動。
查理的異樣,讓艾譜莉頗為擔心,她悄悄地靠近了怪盜F壓低聲音問:“查理這是怎麼呢?剛才發生什麼事情了?”
怪盜F輕嘆了一口氣簡單的跟艾譜莉敘述了剛才的情況。
“哎。”艾譜莉嘆了一口氣坐在了怪盜F的身邊,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之前查理也有過類似的情況,那時候是一個看着他長大的管家遇難,他也是特別內疚,一直不肯原諒自己。他啊……”她抬眼看了看不遠處蜷縮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少年繼續說:“是一個特別,特別善良的人,他雖然看上去沉穩、冷靜,可是卻比別人敏感,或許是因為兒時發生的很多事情,可能間接改變了他。”
怪盜F聽完艾譜莉的話,挑了挑眉毛問:“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艾譜莉一臉真摯地看向怪盜F:“因為我同意查理的說法,你不是一個壞人。其實你完全可以乘亂逃離的,可是你沒有。”
怪盜F真的很想大笑幾聲,可是礙於躲在“愛麗絲貴婦”的偽裝下,只能隨意的笑一下表示高興:“沒想到,你也這麼認為。”
“你會幫助我們破案嗎?我感覺我們需要你的幫助。”露出倦態的查理使艾譜莉擔心接下來案件的調查,並且李維也沒在一起,她迫切地需要一個幫手,所以她將求助的援手伸向了身邊的怪盜。
怪盜F用力點了點頭保證:“當然,幫自己洗清罪名之外,你們也算的上是我怪盜F的朋友,我必須留下幫助朋友。”
解謎十三
偵探的好友是頭部中槍,若是自殺,他握槍的那隻手應該露在毛毯外面,而不是全身都蓋有毛毯。兇手為死者蓋上毛毯時,考慮不周留下了破綻。所以,偵探的好友是被人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