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齊鈺,你過來,這是文伯的爹娘,還有嬸娘,你應該都見過的。”
齊老爹的語氣很平淡,並沒有因為親家的到來而高興。
齊鈺乖順的走到他旁邊,然後朝着陳月娥和李成松問好。
“伯伯,嬸娘,你們可還好,文伯也可好?”
見她問起李文伯,陳月娥的臉上有些不自在。
沒等她開口,何翠花當即說道:“齊鈺,瞧瞧你怎麼說話的。李家娘子得了一個那麼出息兒子,怎麼能不好呢?”
“要我說,該是一家子都好的。”
“這秀才可不是人人都能考中的,李家娘子好福氣,會生也會養呢。“
何翠花的奉承,讓陳月娥和李成松兩個人十分開心。
尤其是陳月娥,眼中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而坐在一邊張金桂雖然也跟着笑,但眼中的譏諷一閃而過。
不就是出了一個秀才嗎?有什麼了不起的,狐狸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再說這個齊家大嫂,阿諛奉承,真是噁心。
左右她家孩子也在讀書,過幾年考了秀才,到時候就不用看陳月娥那副得意的嘴臉了。
“齊家大嫂,你可真會說話,咱們大家都是好人,都有福氣的。”
陳月娥說著便笑起來,何翠花也跟着笑:“多謝秀才娘親的祝福,我們一定都會越來越好的。”
能和陳月娥搭上話,何翠花顯得特別積極和開朗。
這讓齊老爹和齊老娘很是納悶,何翠花怎麼突然轉了性子了?
但齊鈺門清,這個女人八成是在故意討好陳月娥,在打李文伯的主意。
當然,她肯定是不會為自己考慮的,她巴不得自己和李文伯這樁婚事黃了呢。
氣氛烘托的也差不多了,陳月娥陡然收了笑,目不轉睛的盯着坐在一旁沒有開口的齊鈺。
而齊鈺對待陳月娥一家人的態度很平淡,沒有刻意恭維,也沒有低眉順眼的給大家端茶遞水,忙前忙后。
既然大家都有茶,陳月娥也喜歡聽人諂媚之言,那就先讓她聽個夠,得意個夠。
陳月娥道:“閑話我也不多說了,今天我和文伯他爹來,主要是為了兩個孩子的事情。”
一聽這話,何翠花坐在遠一點的地方,唇角勾了起來。
真好,終於切換到了正題了。
她撇了一眼齊鈺,心中忍不住冷笑。
臭丫頭,等一會,你想哭可千萬別忍着,不然她去哪裏看好戲。
齊老爹道:“親家有什麼就儘管直說吧?”
陳月娥一臉嫌棄道:“齊家大人,你這聲親家先別忙着叫,兩個孩子還沒定日子成婚了,這樣叫,只怕叫人誤會。”
這句話一說出來,齊家人都知道他們今天來並非善茬。
齊老爹憋着一肚子氣,嗡聲道:“文伯她娘,你到底想說什麼?”
只在這一瞬間,陳月娥剛才還笑吟吟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她板著臉,倨傲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既然來了就直說,我是有些事情想問一下齊鈺。”
齊鈺見陳月娥的樣子,就知道她是為了村裏的流言而來。
只是早不來,晚不來,這個時候來了。
之前的事情都沒有傳到她耳朵里去,現在忽然就要來問了,說明有人專門給她透露消息了。
在這個家裏,除了何翠花,沒有人會幹這樣的事情。
陳月娥因為常年做活,所以曬得有些黑,雖然精心打扮過的,但面容老相,臉上的皺紋再多的粉都擋不住。
她沉着臉,整個人就顯的十分刻薄。
“齊家大人,我們家兒子是讀書人,給他挑媳婦,不光要相貌,品德也很重要,千萬不能誤了他讀書考舉人。”
陳月娥一臉得意,彷彿李文伯已經考中了狀元,儼然一副官老娘的氣勢。
“原本我以為齊鈺是個好姑娘,可是最近我怎麼聽說她養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兒子,還撿了一個野男人回家?”
“怕人多嘴雜誤傳了,所以特意來問問清楚。”
陳月娥繼續說道:“原本齊鈺是大夫,整天西跑東去的拋頭露面就不合適,現在傳言竟然這麼難聽,不光冒出一個幾歲大的兒子,還和什麼來歷不明的野男人牽扯不清。”
“齊家大人,如若是真的,這門親事我們要不起。就算不是真的,你家女兒的名聲這麼壞,真要是和我們文伯成了親,連累了文伯的名聲,那不是害我們文伯的前程嗎?”
陳月娥一着急,就把所有的話全都說出來了。
而且她說這話的時候,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齊鈺,眼中滿是嫌惡,彷彿李文伯已經被齊鈺害了的樣子。
陳月娥就只差直白的說,我今天就是來退親的。
這個不算意外的結果,並沒有讓齊鈺傷心,心裏還微微雀躍了一下。
她主動提出來,好過自己費盡心機的去退。
聽了陳月娥的話,齊老爹狠狠抽了兩口鍋袋煙。
陳月娥的話難聽不說,也不中聽。
他們家裏現在老弱病殘,要不是齊鈺出去看病治病掙錢養活一家人,他們早就餓死了。
而且窮苦的人家,哪裏講究這些東西,好多家農戶,到了農忙的時候,姑娘家都要跟着一起下田的,哪能不出門?
見齊家人不說話,張金桂嗤笑了一聲道:“齊家大人,今天我們上門是看着從前的情分上來的,要是我們真的無情,今天就不會來了,直接派人來打發一聲就是了。”
“還有啊,我們文伯是讀書人,不守婦道的媳婦肯定是不要的,萬一壞了家裏的門風,影響家裏讀書人考功名,誰能負擔的起這個責任……”
齊鈺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一字一句的說道“那就退婚,從今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二丫頭…”
這話一出,第一個着急的就是齊老娘。
她都快要急哭了,這是多好的一樁婚事,怎麼能說退就退了?
她要是嫁過去,那就是秀才娘子了,以後說不定還是官太太呢。
但齊鈺並不這麼想,她覺得李文伯有這樣的娘,他也並不是什麼良配。
就算是李文伯不嫌棄她,只要她進了李家大門,照樣被陳月娥折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