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痛感
柳悅很清楚,出聲的人是吳楠。這個稱呼勾起了她兩年前的回憶,她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但卻沒停下腳步。
最終還是吳楠追上了她,擋在了她的面前。
喻洲將柳悅拉到身後,蹙眉看向吳楠,“你想幹什麼?”
吳楠手中捧着錦盒,態度恭敬,“請別誤會,我只是找我們老闆的太太。”
柳悅微微頷首,“你認錯人了。”
吳楠很有耐心,“既然如此,柳小姐,老闆想見一見你。”
“但我對跟你們老闆見面沒興趣。”柳悅笑了笑,扭頭對喻洲說道,“學長,走吧。”
吳楠沒動,只是將手中的錦盒打開了,“柳小姐,老闆說這是你會喜歡的款式,他想送給你。”
“不必了,無功不受祿。”柳悅禮貌地對吳楠點了點頭,徑直繞開了他,向前走去。
喻洲本打算直接跟着柳悅離開,但他停下了腳步,冷睨了吳楠一眼,“回去告訴你們老闆,現在她跟孟家沒關係,以後也不會有關係,讓你們老闆別再費心思了。”
吳楠保持着微笑,只是說道:“喻經理,後會有期。”
“後會無期。”喻洲留下這四個字,追了上去。
兩人坐進車內,摘了面具,喻洲長長地舒了口氣。
他在去舞會前,特意確認過到場嘉賓名單,之前得到的回復是邀請了孟宇舟,但他不來。所以他才放心地把柳悅帶到現場。如今他有些懊惱,他從一開始,就不該帶她來。
柳悅扭頭,看着喻洲不自覺地握緊了方向盤,一笑,“學長,你在後悔帶我去舞會?”
喻洲回過神來,有些無奈,“你難道會讀心術嗎?”
“讀心術倒是不會,只是你的心情都寫在臉上了。”柳悅唇角揚了起來,“沒什麼需要後悔的,我這次來,不是恰好看到他跟楊安娜挺恩愛的。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
柳悅的回復讓喻洲一怔。雖然她說的都是有道理的話,可是他內心卻始終有幾分猶豫。她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柳悅重新扭頭看向前方,“走吧,我餓了,今天為了出席那種舞會,我就吃了個蘋果。”
喻洲發動了汽車,“好,我帶你去吃燒烤。”
柳悅擺了擺手,“要不我們去酒店下面的便利店買點吃的?我今晚吃不動燒烤了。”
喻洲有些詫異。他以為她回來了,聽到這些家鄉美食會很激動。但他見她一副認真的表情,還是點了點頭,“好。”
兩人回了酒店,柳悅興緻勃勃地挑了一堆零食,在房間門口跟喻洲道了別,“我打算吃完就睡。”
喻洲輕笑出聲,“不要我幫你拆包裝袋?”
“我又不是殘疾人。”柳悅笑着回懟了一句,跟喻洲道了別,關上了門。
她隔着門,聽着喻洲回了自己房間后,臉上的笑容慢慢垮了下去。
她把零食隨手放在一旁,低垂眼帘。強行裝作雲淡風輕,原來比想像中更累。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卻感覺到腹部突然傳來一陣絞痛。她疼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不得不用手撐着地毯,才能勉強克制不摔在地上。
但一陣又一陣的痛感襲來,她很快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她咬着牙,剋制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慢慢地挪向行李箱。喻洲就在隔壁,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
平日裏幾步就能走到的地方,她整整花了一分鐘才靠近。她撐起身體,抓起行李箱裏的藥瓶,抖着手拿出了一把止疼葯,塞到了嘴裏,這才緩緩倒在了地毯上。
她蜷縮着身子,等了好一會兒,直到痛感慢慢消失,才睜開了眼睛。彼時,她的額發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自從兩年前流產後,她遭遇連番打擊,加上還淹了一次海水,身體便落下了這個毛病。不是沒去找過醫生,但醫生只是勸她好好保養身體,最好滴酒不沾。
可是剛才在舞會上,她因着孟宇舟亂了分寸,胡亂喝下了香檳,此時痛成這樣,可是說是自己的報應。
報應嗎……柳悅翻了身,仰面看向窗外。
漆黑的夜裏,明月高掛在空中,就像是她之前在孟宇舟的家裏看到的那樣。可是如今她看着那輪月亮,不會騰升出任何溫暖的感覺。她伸出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這次回來,不是為了見孟宇舟敘舊情的。她要做的事情,就是變得更強大,強大到不會再被孟家壓住,強大到她可以向孟家復仇。
柳悅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天已經亮了,而她還躺在地毯上。
她坐了起來,感覺自己有些頭昏腦漲。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伴隨着喻洲溫柔的聲音,“小悅,醒了嗎?下樓吃早飯吧。”
柳悅掙扎着站了起來,給喻洲開了門。
喻洲見她沒換衣服也沒卸妝,驚訝道:“你昨晚倒頭就睡了嗎?”
柳悅晃了晃頭,“好像是。”
喻洲注意到她有些不對勁,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嚇了一跳,“你好像發燒了,怎麼好端端發起了燒?”
“啊?有嗎?”柳悅也伸了手,探自己的額頭,這才發現自己額頭確實在發燙。
喻洲將她扶回床上,見她的床鋪整整齊齊,“你該不會昨晚睡地上了吧?”
柳悅迷迷糊糊一笑,“學長真是料事如神。”
“.…..你先去床上躺着。”
喻洲幫她掖好被子。
她此時已經燒得有些糊塗了,開始伸手亂抹自己的臉。
喻洲制止了她這種近乎於毀容的行為,翻出了她的卸妝巾,幫她仔細地卸掉了臉上的殘妝。直到她的臉恢復了原本的模樣,他才發現,她的臉色比平日更加蒼白。那種蒼白,甚至有些病態。
喻洲低垂眼帘,“我去幫你買葯,你在這裏乖乖睡覺。”
柳悅往被子裏縮了縮,似乎很滿意自己進了被窩。
喻洲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又扭頭看了她一眼,最終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