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晝夜相交尋出口
天色稍明，北極璃便出了房間。客棧內靜悄悄的，顯得外面的風吼更加駭人。
樓下小二在依靠在櫃枱打盹，那位明喚秀娘的老婆婆正佝僂着腰掃地。北極璃走到櫃枱前敲了敲櫃枱，將正在打盹的小二下了個機靈。
“姑娘，您這麼早就起來了？”
黃沙城內的人除了等待靈力一點點的被消耗，實在沒有其他事情做了，自然不會起得如此早。
“我要見你們掌柜的。”
北極璃開門見山。
小二的動作和神色都有一瞬間的僵硬，難以置信的看着北極璃。
“看來真的有掌柜的……”
北極璃點點頭。
原本她是瞎猜的，此處客棧屹立黃沙之中，人來人往、經久不倒，既然有跑堂的小二那肯定有幕後的老闆。
“姑娘，您這……這……”
那跑堂的小二哆哆嗦嗦的指着北極璃，神情激動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這麼激動幹什麼，難道你們家掌柜的是個怪物不成，怕他吃了我啊？”
北極璃踏入黃沙之地后就知道這裏乃是烽火狼煙的不留之地，如此艱難刻苦的環境裏究竟是什麼人要來開一間客棧，或者說什麼人有能力來開一間如此規模的客棧。
客棧的規模雖然不大，但卻為這些在黃沙中掙扎的人提供了一方遮風擋雨的場所。
“我家老闆在天字壹號房間。”
小二垂頭喪氣的說。
“謝了！”
北極璃也不需要別人帶路，直接轉身上樓。“天字壹號”房在三樓最裏面的位置，北極璃站在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
“請進！”
很溫和的聲音，聽着便讓人覺得這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北極璃推門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四扇仙鶴屏風，屏風前擺着白玉案桌，案前坐着一位白衣男子。
北極璃看了一眼他的衣服，問道：“你是玄玉學院的人？”
“玄玉……好久沒有聽見這兩個字了。”
白衣男子倒了一杯清茶，然後伸手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不知是哪位前輩？”
北極璃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淡青色流仙裙，早知道就換上玄玉學院的服飾了，還能套套近乎。
“小姑娘不該問的就不要胡亂打聽。”
男子搖了搖頭，在他的身上沒有這裏其他人那般頹廢之感，反而仙風道骨、高深莫測。
“我當然得問了，不問我怎麼出去啊？”
北極璃瞪着眼睛，多餘男人的話絲毫不放在心上，直接坐在了男人的對面。
“出去？此處只進不出，千萬年來從未有一人活着離開這裏。”
男人看着北極璃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他整個人身上都是優雅矜貴的，和這裏的黃沙、這裏的簡陋、這裏底層的掙扎，格格不入。
舉手投足間的漫不經意，流露出的都是高人的神色。
“這都是哪年的黃曆了？現在外面是個什麼情況您老人家恐怕都不知道吧。沒準你認識的那些人早就都死了。”
北極璃看着淡然品茶的男人，略帶挑釁的說。
果不其然，男人喝茶的動作一頓，然後看向北極璃：“和我說說外面的事情吧。”
“外面的事情我還不清楚呢……”
北極璃撇撇嘴，睡了三百年一醒來就遇到這種事情，誰受得了啊！
“不過我可以和你講講玄玉學院的事情……”北極璃便粗略的將天玄大陸的分化和玄玉學院的事情講了講。
“照你這麼說，玄玉學院現在完全成了各大世家子弟修行的地方？”男人笑着問。
“是啊，你那時候是什麼樣的，難道還能比如今更糟糕？”
北極璃也觀察着男人，發現對方聽故事極為認真，臉上還帶着意猶未盡。
“我那時候……”
男人輕輕一笑，並不作答。
“我也同你說了這麼多，如今只問你兩件事情。第一，你的姓名；第二，如何出去。”北極璃琉璃美目、面如桃李，一眨不眨的看着對方。
“貧道名喚清竹。”
男人回答完第一個問題後面帶糾結的看着北極璃：“整整三萬年了，你是在黃沙城封閉后第一個到這裏來的人。”
清竹重重的嘆了口氣，目光中不由得帶上了一絲憐憫。
北極璃：“……”
她應該感到慶幸嗎？
“我說前輩你就別開玩笑了，我要是失蹤了找我的人可不少。”
北極璃主要是害怕自己在來這麼一遭外面的人都要瘋了，好不容易從雪山裡醒來了，又被困在沙漠裏了。她這一輩子也算是命途多舛，十有九悲。
“我雖不知你因何到此，但想要出去只有一條路。從此件客棧往東而去，晝夜交接之際，藉著一縷日光、半分暮色、兩三點星華，才有一絲希望離開。”清竹望着北極璃，緩緩說出這樣一句話。
北極璃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推門的時候似乎又想到別的什麼，沒有轉身而是將手搭在門前直接問道：“難道前輩就沒有想過出去嗎？”
北極璃猜測這位清竹前輩看着便實力不低，為人嘛言談之間還算正直。他之所以進入這個黃沙城肯定和其他人不一樣，或者是他是這個黃沙城的看守人。
之所以一直沒有離開這裏，一定是關乎着某種意外，將黃沙城徹徹底底的變成了遺忘之地。
“呵，出不去的，出不去的……”
身後傳來男人的喃喃自語，北極璃心知他心如枯木，便不再說話推門而出。
下樓時昨日見到的許多熟面孔又坐到了一樓擺列整齊的座位中。其中就有那個尖嘴猴腮，話極多的男人。
看見北極璃下樓還熱情的打招呼：“小姑娘，今日可還願意多打聽些消息？”
許是因為昨日那靈石的原因，這個人的心情看着不錯。
“不了，我要走了。”
北極璃沖他揮揮手，然後往外走去。
“走？你要去日落之地？”
第一晚見到的粗獷大漢站起來瞪着北極璃。
北極璃記得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稱呼他為秦昊，名字倒是氣得不錯。
“日落之地？應該就是我要去的地方吧。”北極璃回想清竹前輩說的話，認真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