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鴻升逃出了司府

司府一處偏僻的小院子門外，桃紅手撫着胸口朝後面探頭看了一遍，見沒人跟着自己，這才鬆口緊提的氣，拿出身上藏的鑰匙，輕輕推開虛掩的院門，躡手躡腳走進荒廢許久的院子裏。

“鴻升哥，你今兒咋樣了？頭咋還這麼燙。”

進了院子裏放置雜物的屋子，桃紅放下手裏提着的包裹，朝地上蜷縮的人腦袋摸了過去，低聲又急切的問着。

“我還沒死呢，你咋才過來，再不送點吃的，身上的傷死不了人，也被餓死。”

滿身棍傷的鴻升有氣無力的回了好一大溜的話。

聽着鴻升沙啞的嗓音，桃紅越發這心裏擔憂鴻升再沒藥醫治會死，心裏暗恨夫人歹毒，害死了那麼多人，連鴻升都不放過，她把裝這小瓷瓶里的米粥拿出，湊近鴻升的嘴，神色難過的抱怨着，“夫人的眼那麼毒辣，那些小賤蹄子看的有緊，我給你弄點吃的有多難你知道嗎？”

喝了幾口微熱的米粥，乾澀的喉嚨好受一些，鴻升感激的說著，“好咯，桃紅，知道你不容易，等我出去，肯定不會忘了你這麼善良的人。”

我哪裏是善良的人，為了弟弟能活命手上已經沾了無辜人的血，想到這幾日悄悄朝紀香葯湯里加的那些害人的藥材，桃紅愧疚的手哆嗦起來，苦澀的說著，“你先別說話，把粥喝完，再多吃一個包子。”

自己還能吃上桃紅送來的包子和米粥，不知大少爺這山上有吃食沒有，會不會遇上野獸，鴻升想着自己沒用，把桃紅送到嘴邊的包子推了過去，“我吃不下，你先放這這裏，等我歇會再吃。”

夫人原本已經打算打死鴻升，那日恰巧老夫人身旁的春華嬸子過來說了老夫人的話，他才僥倖逃條活命，卻被扔到這裏自生自滅。桃紅氣惱的埋怨着，“鴻升哥別犟，還當這是從前啊，沒準待會就會有人過來，看到吃的，會連累到我的。”

這裏她也不敢多待，看着鴻升吃了兩包子，喝光了米粥，桃紅叮囑幾句，又悄悄的離開荒僻小院。

鴻升試試被打的腫的老高的雙腿，痛的他呲牙咧嘴，肚子裏有了食物，他稍微的不那麼暈眩，倆腿除了皮肉疼的很些，腿骨應該沒斷掉。想證實自己的猜測，他咬牙朝牆壁緩緩爬去。

扶着牆壁站了起來，鴻升慢慢的朝前走了一小步，全身的棍傷都叫囂着疼痛，不過這疼咬牙還能忍受，讓他欣喜又慶幸的果然倆腿骨頭都好生生的。

被扔在小院子裏已經有五日，鴻升賴以桃紅隔三差五的送些吃食，沒有藥用，也算人賤命大，竟然沒落下別的毛病。

走了一刻多鐘，他才走到屋子門口，見外麵灰蒙蒙的天，估摸着又要下雨，心裏越發牽挂這山上破茅屋待着的大少爺，他緊緊盯着院子角落的那株大樹，今夜無論如何也要逃出去。

盯着被鎖上的木門，他也不敢向桃紅討要鑰匙，唯一的出路就是靠牆的那株大樹。

大戶人家死個奴才，連雞毛蒜皮都不是，紀香的屍身連夜都不會過，有許多都是草席捲了扔進亂臟崗。

因紀香是紀氏的貼身奴婢，司老太太念她對主子忠心，又憐惜她一輩子都沒嫁人，打發楊春華給她張羅後事，接連交代幾句要厚葬與她。

申時穿戴一新的紀香，就被人用薄棺裝了送到司家墓地外的一處荒坡上胡亂挖個坑埋了進去。

聽到管家說老太太把紀香那賊賤人埋進了司家墓地外面，還裝了棺木，杜氏氣的眼珠子都快脫了眶，一張寡淡的臉上浮現出陰狠冷笑，“咱司府還真是仁義之家呢，死個下賤的背主奴才竟然也有那麼好的待遇。”

對於杜氏的冷言，司成哪裏敢接話，佝僂着身子唯唯諾諾的站在一旁。

紀香那小賤人從頭到尾自己都收復不來，心裏氣恨那賤人的不開眼，如今人死再也翻不起大風浪，杜氏猙獰的神色恢復正常揮手，“罷了，橫豎人已經死了，也了卻我的心事。”

“是，該死的人都死去，往後府里也乾淨，夫人該高枕無憂了呢。”

司成獻媚的笑笑，也附和着杜氏的話。

手裏緊緊的扯着帕子，杜氏從牙縫裏擠出幾句惡毒的話來，“說高枕無憂，這話有些早了呢，那個賤種這會還生死不知呢，等得了他的死訊，我才安的下心呢。”

提起大少爺的事情，司成有了精神，腆着臉朝前湊了一步，呵呵陰笑着，“夫人，前些日子奴才帶那麼多的人，已經搜遍了整座山，大少爺並沒去山上，鴻升那狗東西說的話也可信，大少爺身上沒帶多少銀子，他應該也跑不遠。就他那身子骨，在外面顛沛流離，怕是也活不了多久呢。”

那賤種沒有音訊未嘗不是好事，沒準哪日就死在外面，想到再也不會在自己面前礙眼，心裏舒暢的杜氏從袖袋裏摸出一張銀票，“嗯，這次的事讓你辛苦，這銀子賞你咯。”

今兒因紀香的死，天氣也陰沉沉的，府里到處沉浸着低沉壓抑的氣氛，桃紅早早的做好分內的活計，又拿了幾塊點心和一些熱水，悄悄的來到小院。

打定主意要離開的鴻升，哪裏捨得吃點心，他急忙問着桃紅，“點心我沒胃口吃，先放着不，桃紅，你身上有多少銀子，能借我用用嗎？”

瞅了眼皺眉不展的鴻升，桃紅嘆口氣，“有銀子也不多，若不是夫人的眼線忒多，我早拿着出府給鴻升哥你買葯咯。”

若能順利出府，再有了銀子就能給大少爺置賣些吃食和衣裳，鴻升一臉緊張的央求着桃紅，“我腿沒事，你前晌走後，我已經摸着牆走了好遠呢，銀子我有別的用處，你快借給我用吧，等將來我還你兩倍那麼多。”

“鴻升哥，你傷的連這個院子都不能出，你要銀子做啥？”

見鴻升的眼裏閃着亮光，傷成這樣精神還那麼好，真是個豬腦子，桃紅有些嫌棄的問了起來。

估摸着桃紅也是替杜氏做事的人，若不是這丫頭喜歡自己，總是拿好多東西來討好自己，對大少爺也不錯，他哪裏敢和她接近，“別問那麼多，先借我銀子吧。”

“好吧，我攢了十兩銀子，就在住的屋子裏，我這就去給你拿。”

抵不過鴻升灼熱的眼神，桃紅鬆了口。

一刻鐘桃紅把包了好幾層的碎銀子拿了過來。

有了銀子，鴻升千恩萬謝的和桃紅說著感激的話。

等到了夜半時分，鴻升把銀子揣進懷裏，渾身的疼讓他滿頭大汗，艱難的爬樹翻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