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瘋子
不是沒看過唐萱打人的視頻,可她畢竟是演過電影,真真假假誰分得清。
如今眼見為實,她着實慶幸,自己早早就選擇放棄傅封言。
這麼兇悍的女人,就是不用手段,也能分分鐘把自己玩死啊。
“上來!”出神中,唐萱清冷的嗓音飄過來,聽在耳邊卻好似炸雷。
閻珮珮拉回思緒,抓住垂下來的繩索,艱難攀上圍牆。
真是要了命了,為什麼唐萱上來的時候那麼輕鬆,比吊了威亞還穩當。
“趴好別動,否則摔死了我可不管。”唐萱壓低嗓音罵了一句,身體貼着圍牆慢慢往前爬。
閻珮珮起先沒懂她怎麼忽然翻臉,偏頭一看頓時嚇尿。
難怪這一段圍牆沒怎麼有保鏢過來巡邏,這麼高的懸崖,別說是人了,就是動物也爬不上來。
全身發抖的跟在唐萱身後爬了一陣,耳邊隱約聽到保鏢說話的聲音傳來。
閻珮珮剛要開口提醒,就聽唐萱說:“不好,我們逃跑的事被發現了,等下我讓你跳你就跳!”
不是吧?早知道她就不跑了啊。反正戴雲鶴要囚禁的人不是自己,時間長了自然會放。
唐萱不知道她心裏再想什麼,聽她半天不吭聲,不由的沉了臉。
保鏢的聲音越來越大,手電的光束也陸續照過來。
唐萱停下動作,目測了牆外大樹的距離,果斷坐起來,再次把原子表的繩索發射出去。
試了試力度,感覺承受兩個人沒有問題,不由分說的抓起閻珮珮,抱緊她的腰縱身一跳。
寒風呼呼刮過耳邊,閻珮珮大腦一片空白,除了抱緊她之外,根本沒法思考。
這個瘋子!
撞向樹榦的一瞬間,唐萱用盡全力一踢,緩衝了下過快的速度,空出手抓住比較粗壯的樹枝,帶着閻珮珮一起穩穩落到事先看準的樹榦上。
一切都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完成,而就在她們驚魂未定之時,剛剛爬過的圍牆上,赫然冒出無數人影。
唐萱拍了拍胸口,及時捂住閻珮珮的嘴巴,眼神凌厲的示意她別出聲。
閻珮珮感覺自己像似死過一次,愣愣點頭。
山崖外的平地上,傅封言透過望遠鏡,看到凌亂無章的手電光束閃過夜空,心跳條件反射的變得有些亂。
會不會是唐萱跑了?念頭剛起,就聽唐武說:“好像有人從別墅里跑出來了,我們到懸崖下去看看。”
傅封言咬着牙,輕輕點了點下頭,從車頂上翻下來,帶上夜視眼鏡,和他分頭摸過去。
已是深夜,山上的氣溫極低。兩人往前走了一段,意外發現了一輛經過偽裝的車子。
“這是?”傅封言焦急的把偽裝扯開,待他看清車牌,滿腔怒火欲翻湧而出。
方睿哲!
唐武不知道車子是誰的,不過看傅封言的表情也能猜到,肯定跟傅文瀾有關。
兩人站在車邊沉默片刻,繼續往前走。
“你先別激動,剛才上面動靜那麼大,應該是小萱已經跑了出來。”唐武安慰的拍拍他,勸道:“如果他沒有帶很多幫手,以小萱的身手,足夠自保。”
傅封言額頭上青筋暴露,輕輕點頭。方睿哲最好祈禱上天別讓自己碰上,否則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到了懸崖底下,唐武打開手機,調出地圖看了一遍,和傅封言分頭從兩個方向開始摸查。
若真的是唐萱跑了出來,想從懸崖這邊出去,可以選擇的路只有兩條。
夜色越來越深,氣溫也越來越低,天空還飄起了雪花。
唐萱抱着閻珮珮躲在樹上,凍得牙齒咯咯直響。別墅圍牆內的手電光束還在晃來晃去,陸續有保鏢爬上圍牆,尋找她們留下的痕迹。
這個溫度再呆下去,估計不是被抓回去,就是要凍死了。
唐萱哆嗦了下,拍怕閻珮珮的肩膀,抖着破音跟她耳語:“你身上有沒有別的工具?”
“工……具?”閻珮珮渾身發抖的搖了搖頭,視線在自己手上定格一秒,再次開口:“手錶裏有個可以爆炸的信號彈。”
唐萱不可思議的看着她,只覺萬頭草泥馬呼嘯踏過腦海!
她有信號她不出聲,外面估計都找瘋了,她居然這個時候才說這事。
咬了咬牙,唐萱眯着眼往遠處看去。
保鏢都往懸崖下面走了,這個時候引爆信號彈,似乎也沒什麼用。
夜裏光線昏暗,而且十分寂靜,稍稍有點動靜,就會引來無數的保鏢圍追堵截。
正愁着要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懸崖下忽然出現了些許騷動,那些保鏢好像發現了有人試圖闖入別墅。
機會難得,唐萱都來不及去想,底下的人會不會是傅封言,簡單交代閻珮珮兩句,就從樹上滑了下去。
在上面蹲的太久,雙腳一接觸到地面,瞬間發麻起來,還特別的疼。
閻珮珮稍後下來,兩人乘着夜色,慌不擇路的朝着平坦的地方爬去。
“唐萱,我們能不能出去啊?”閻珮珮都要哭了,長這麼大她還從來沒有試過,在冬天的夜晚爬山。
唐萱扭頭瞄她一眼,沒好氣的說:“不知道,伸手不見五指,我又不是神仙,怎麼知道能不能出去。”
閻珮珮張了張嘴,乾脆什麼都不問。
身後,別墅的輪廓越來越模糊,直到一丁點都看不到。雪越來越厚,紛紛揚揚的落下來,很快打濕了外套。
唐萱筋疲力盡的停下來,伸手拉了一把閻珮珮,後背貼着岩石粗粗喘氣。
該死的,沒有工具沒有照明,想要從這鬼地方出去,還真是難。
就在兩人滿山亂爬的當口,另外一撥人此時也上了山。
傅文瀾陰沉着臉,枯瘦的手指,幾乎要把手機屏幕戳碎。
唐萱跑了,而自己的兒子,卻被戴雲鶴給囚禁了,條件是要救兒子,就得找到唐萱來交換。
事情變成這個樣子,傅文瀾覺得自己難辭其咎,當初就不應該讓兒子參與到這件事裏來。
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如果不出面的話,戴雲鶴那個瘋子,真的可能會把兒子關上一輩子,她等不起。
抬手看了看錶,再有三個小時就天亮了。如果唐萱真的跑了出去,所有的計劃都泡湯了,而且還有可能引來傅封言的報復。
自從被老爺子逐出家門,一向不怎麼把自己放在眼裏的傅封言,更加無所顧忌。而唐萱是他的心頭肉,誰動了,都不會有好下場。
戴雲鶴如是,自己也絕不會例外。想要贏,就只能比他更狠,手段更殘忍!
輕輕咬了下后牙槽,傅文瀾徐徐吐出一句話:“通知下去,搜山的時候,找到人立即帶走,如有反抗就地解決。”
副駕座上的人應了一聲,馬上通過耳機,將命令傳達下去。
傅文瀾皺起眉頭,把整個雲霧山的地圖翻來覆去的看。
別墅所處的位置,地勢險要,沒有專業工具的情況下,想要徒手爬上去,基本不可能。
但也不能排除傅封言等在外面,與唐萱裏應外合。要知道,傅封言曾經是空軍特種兵。
吩咐司機停下車,傅文瀾又交代一番,目送手下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這才吩咐司機,繼續向前。
到了別墅門外,戴雲鶴就站在客廳門前的雨棚下,表情模糊又陰冷。
傅文瀾下車沖他笑了笑,從容不迫的邁開腳步。
白色的雪花落到肩頭,轉瞬融化開去,一點點氳濕了真絲質地的外套。
伸手彈開似化未化的雪花,傅文瀾臉上浮起和藹可親的笑容,優雅開腔:“雲鶴,天這麼冷怎麼不在屋裏等着我。”
“不冷,看到你了才覺得冷。”戴雲鶴薄唇勾起一道邪肆的淺笑,轉身進了客廳。
傅文瀾銀牙暗咬,施施然抬腳跟進去。
方睿哲被幾個保鏢圍着,身上的繩索捆了一圈又一圈,像個粽子一樣狼狽的趴在地上。見她出現,立即激動大喊:“媽!”
傅文瀾擺擺手,慢條斯理的坐到戴雲鶴對面,從容端起茶杯。“說說吧,你打算怎麼辦。”
“我要唐萱,至於他……”戴雲鶴微挑眉尾,曲起的五指在茶几上輕叩幾下,笑了。“若真找不到唐萱,我一定會找個地方,替你好好安葬他。”
傅文瀾眼皮跳了下,唇邊浮起無懈可擊的微笑,輕輕抿了口茶。
戴雲鶴的話已經很明顯,只不過在她看來,無非是嘴上逞能。
別墅里的保鏢所剩不多,其他的人估計都去找唐萱去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敢在她面前口出狂言,簡直可笑。
放下茶杯,傅文瀾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地上的兒子,優雅撩開落下的髮絲。
她生在傅家,當初若不是老爺子反對,她自信自己的成就不會低於大哥文林。這麼多年,原以為能把方博遠撫上去,結果他非但不成事,還敢背着她出軌。
這一切,都是因為老爺子當年的錯誤決定。
她不甘心,所以傅家家主,誰當都不行,必須是她的兒子!
戴雲鶴瞥見她的動作,也沒多想,反而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喝了口潤喉。
但是下一瞬,門外忽然湧進來十幾個人,眨眼的功夫就將別墅里的保鏢全部干翻。
戴雲鶴面露慍色,剛站起來就被人狠狠的摁了回去,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