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薛謹的思量
“薛老闆是痛快人，倒不用學那些個繁文縟節，可別忘了，您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嗯。”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世子客氣了。”薛謹依言在世子對面坐了下來，卻發現世子正直直的看向對面，“你知道對面是什麼地方嗎？”
薛謹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這是京城最大的酒樓，會仙閣，我剛到京城便聽說它的名氣了。”
“若我告訴你這便是甄應嘉藏匿的財產之一，你會怎麼想？”
“在皇上眼皮底下做這等事。這可是大逆不道啊。”薛謹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甄家以前同廢太子，也就是犯了事的忠順王走得很近。”水惲輕輕的說，然後自顧自的喝了一杯酒。
薛謹是聰明人，一聽這句話便知道自己算是騎虎難下了：“請世子明示。薛謹便是粉身碎骨也會幫世子將事情辦好的。”
“不錯，你是聰明人，更是個聰明的有弱點的人。”水惲笑了，“我喜歡用你這樣的人，因為你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其實在金陵我便查過你，在四兄弟里脫穎而出，在不到二十年裏將薛家是勢力擴大了幾倍，做事從不做絕。對人也很真誠，更重要的是，你顧家，所以我向皇上推薦了你。”
“世......世子，這......”薛謹真沒想到聽到這樣一個消息，頓時感到後背發涼，他第一次後悔到了京城，第一次後悔卷到這件事情里。
“你莫怕，只要你不是甄應嘉，皇上自然會善待你。”世子從懷裏掏出一個冊子和一塊玉牌，“這個冊子裏是皇上的私房，玉牌則是憑證，現在因為年年征戰，國庫空虛，皇上有心貼補卻又擔心後繼無力，所以希望你做你最擅長的事，以錢生錢，於私，你也算皇上的心腹了，行事自然方便些，就是子女也能照顧一二，於公，若是賺得錢可以沖抵軍費，助我國泰民安。也是利國利民的大善事啊。”
薛謹聽后，偷偷擦了一下額上的汗水，應聲道：“既然皇上和世子看得起我薛謹，薛謹定當肝腦塗地，在所不辭，世子請轉告皇上，薛謹不是甄應嘉，自會儘力為皇上看好錢袋子。”
“哈哈，爽快，我果然沒看錯人。”水惲笑道，“崔嬤嬤可還滿意吧。”
“果然是世子幫忙。”薛謹有些疑惑的看向世子。
“你放心，她不是我的探子。她伺候了我皇祖母一輩子，最是忠心耿耿，所以皇祖母才讓她到我們府上榮養，只是嬤嬤身性要強，不願意吃閑飯，又與黃老有舊，便求了這個差事，她為人正值，經驗老道，有她在，可保你女兒無憂了。”
“多謝世子！”薛謹心裏的疑問解開了，倒對光明磊落的世子真心欣賞起來。
等回了家。薛謹喝退眾人，獨自在書房細細的看了一遍冊子，心裏暗驚，裏面現錢不算，鋪子和農莊都是上好的，居然還有一個採石場和一塊鹽田，這等財力若是好好經營，真的可以富可敵國了。真不知甄應嘉是吃了怎樣的熊心豹子膽，敢藏匿這樣一筆巨款，難怪皇上放了那麼大的火。滅了甄家這樣的百年世家。
他想了想，決定放手一搏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難道他有拒絕的權利嗎，現在只求收益讓皇上滿意，為自己，更為子女掙下一份前程，而且這些天聽自己妻子在外受委屈，聽薛蟠說自己的女兒被多方肖想，他心裏也是窩着一團火的。現在這樣好的一個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了。
寶釵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和哥哥為了家人在外面操勞，只是覺得見到父親和哥哥的時間越來越少了，連母親也整天躲在房裏安胎兒。倒是薛旭升時不時過來看她。奶聲奶氣的背詩給她聽，或是訴說自己的小煩惱。
抱着他寶釵忽然想起了桂兒，不知前世桂兒回來後會怎樣，沒有了自己。桂兒如何在世間掙扎，正想得入神，卻聽香菱笑嘻嘻的進來了：“小姐，夫人讓你過去呢，甄夫人來做客了。”
寶釵忙拉着旭升到母親的院子裏，便見甄寶玉正端端正正，目不斜視的坐在甄夫人旁邊，而甄夫人正在同母親寒暄，見寶釵盈盈下拜，甄夫人倒愣了一下：“怎麼才這些日子不見，寶釵的規矩越發好了。”
“一來京城便請了教養嬤嬤，也虧得這孩子不叫苦不叫累的。”薛夫人有些驕傲的笑到，她讓寶釵做到了她身邊，然後又讓薛旭升給甄夫人行禮，在船上的日子裏，甄夫人早與旭升熟識了。便讓丫頭送上給旭升做得小點心，旭升開心的道了謝，拿過點心卻先給薛夫人和寶釵，倒讓薛夫人和寶釵感動了一下，也讓甄夫人唏噓不已：“還是你會挑人，這孩子真是懂得感恩的。哪像我母親，唉！”
薛夫人一聽，便知道她要述說在家的委屈。忙讓下人都散去了，只留下兩個貼身的伺候，甄夫人剛才有感而發，正自悔失言，見薛夫人體貼，感動之餘也忍不住流淚了：“當初我母親只生了我，便選了一個庶子養在身邊，等我遠嫁，我父母去了，他便繼承了家業，沒想到這次我回來，他對我不聞不問不說，還慫恿他的妻子對我冷言冷語的，現在府里的老人也沒了，連個為我說話的人都沒有。”
“賈府的史老太君不是你的長輩嗎，怎麼不讓她出面？”薛夫人奇怪的問。
“她是表面上老菩薩，心裏精着呢。”甄夫人哼了一聲，“看我是氣數已盡，哪裏肯為我出頭，便是她們榮國府，都搞的烏煙瘴氣呢，我聽說......”
“咳咳！”薛夫人忙咳嗽了幾聲，打斷了甄夫人的話頭，然後看向寶釵說，“我有些不舒服，你去讓廚房燉點冰糖雪梨來，再吩咐準備一桌好菜，好好款待甄夫人，寶玉現在愛讀書了，你帶他去你父親的書房選幾本書看看吧，免得他悶得慌。”
寶釵心裏雪亮，自然是後面的內容不是她能聽的，便應了一聲，一邊牽好薛旭升，一邊招呼着甄寶玉，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