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額滴神啊,灰衣人又出現了!

第十三章 額滴神啊,灰衣人又出現了!

第十三章額滴神啊,灰衣人又出現了!

那女子並沒有認出唐謐,想來對兩個一天前在御劍堂偷聽她和銀狐聊天的小鬼,她完全未曾放在心上。而唐謐上一次沒能看清她的面孔,這一次被夾在腋下,也還是只能看到她彎出一道美好弧線的下巴。

唐謐覺,那女子的輕功甚好,身負一人仍能如夜梟掠空般在屋頂上無聲無息地起起落落。可即便如此,她也只是在屋頂上遠遠地跟着顧青城,似乎很忌憚顧青城的武功,生怕被他現。

眼看顧青城又回到了此前盤問唐謐他們的那間廂房,那女子縱身跟過去,卻仍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輕輕落在離那廂房稍有段距離的屋頂上,然後開始屏息凝神,偷聽裏面幾人談話。

在這樣的距離內,唐謐幾乎什麼都聽不到。她試着拚命調動真氣,匯聚於雙耳,隱隱約約、斷斷續續,總算能夠捕捉到隻言片語。

“……赤峰四翼蛇……”這是蕭無極的聲音。

“……禁令……再查清楚……”這是穆顯在回答。

“……墮天的轉世已死……清除所有魔血繼承者……”穆晃在說話的時候顯得有些激動,聲音比別人響亮很多。

唐謐覺,這話一傳來,制住自己的女子似乎身子一震,顯然是因為聽到的消息太過令她震驚。見她如此反映,唐謐不由仔細琢磨起那幾個斷句,一時便走了神,等到再回神的時候,已經不知屋中幾人又講到了哪裏。

不一會兒,屋中幾人魚貫而出,散了。

待到所有人都走遠了,那女子才夾着唐謐離開屋頂,一陣疾奔后,在一處密林里停下。她把唐謐放到地上,玉指在唐謐眼前一晃,解開她的穴道,而後笑道:“怎麼樣,怕我么?”

唐謐此時終於看清了那女子的樣貌,心中不由一慌——只見她一張白皙的瓜子臉上紋滿了纏繞彎曲的黑色藤蔓,在月色中,那些繪得栩栩如生的藤蔓糾結扭曲,彷彿有生命一般,有些可怖。可她的眼睛卻甚是嫵媚,顧盼間攝魂奪魄,讓人說不出這樣的一張面孔究竟是美還是丑。

“不怕,姐姐,你挺好看的。”唐謐自然知道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道理,儘管猜測對方年紀不輕,還是順嘴喊了聲“姐姐”。

那女子聽了,輕輕一笑:“這個我自然知道。我是說,你怕不怕我要對你如何?”“開頭有點怕,可是自打姐姐你說不會傷害我的時候,就不怕了。”唐謐繼續不露聲色地拍着馬屁。

那女子似乎被這幾聲“姐姐”叫得很是開心:“你是他們剛才說的哪一個劍童?”

唐謐這才知道,屋內的幾人原來議論過他們,便說:“我叫唐謐。姐姐,你說那些大人無聊不無聊,竟然背後嚼幾個小孩子的舌根。”

那女子並沒聽出唐謐正有意套她的話,便說:“哦,你就是他們所說最機靈的那個小丫頭啊。嗯,你們幾個膽子夠大,竟然明目張胆地在掌門和殿監面前撒謊。可惜朋友沒包庇住,還一起被罰。要不是掌門和殿監有意放你們一馬,憑這欺師一條,就可以將你等逐出蜀山了。”“嗯,除了那黑,不,劍宗宗主以外,其他幾位都是好人呢。”唐謐訕笑。

那女子卻冷哼一聲道:“誰知道呢?好人未必都寫在臉上。在這蜀山,永遠只有表面的平靜。”

“姐姐為什麼這麼說呢?”唐謐忽閃着好奇的大眼睛問。

“因為蜀山的力量太大啊你知道,當年墮天大人開創蜀山派是為了對付魔王。這事還要從他帶着三國聯軍殺入趙國皇宮說起。據說那時,魔王最終不敵墮天,可是卻留下了一道殺手鐧——當墮天大人殺死魔王的時候,魔王的鮮血爆出,一飛衝天,在天空中降下了血雨。這些血雨頓時落在整個皇宮內外數萬人的身上,這些人便都成為了魔血的繼承者。可是這些人並不是每個都會成為魔王,必須有天時地利的配合。而且,這血統還會代代相傳,也不知哪一代中的哪一人碰到合適的機緣,便會因這血統,激心中的魔性。”

“這麼可怕啊,那當時墮天大人就該殺了這幾萬人啊。”

那女子聽了,玩味地打量着唐謐,目光明滅:“若是你,你會么?那幾萬人,有趙國皇宮裏最低賤的奴隸,也有三國聯軍中與墮天大人一起浴血奮戰的將士,甚至還有各國的王族豪強,你說,若你是墮天大人的話,該怎麼辦?”

唐謐被問得心中一片茫然,這時候她才第一次覺,墮天或者魔王這樣的人都彷彿是站在很高的地方,他們目光所及、心中所想,遠非自己這些草根可以揣度的。向來自詡聰明的唐謐竟是第一次現,自己不過也就是自以為聰明而已。

那女子見她不答,也是在意料之中,便續道:“據說魔王看到血雨落下的時候,對墮天大人說:‘你定然狠不下心殺死這幾萬人,就算現在你用什麼術法制住我的血,但總有一天你會死去,而最後勝利的還會是我’確實,魔王太了解墮天大人,墮天大人決不會殺死這些沾染了魔血的無辜者,於是,他創立了蜀山派來應對。”

“他是想當魔血萬一被激的時候,集合蜀山弟子的力量來對付新的魔王么?”唐謐問。那女子搖搖頭道:“不只是這麼簡單。你看,我們蜀山的弟子通過五殿大試后可以在蜀山再修習三年,之後便去留由人。那些離開的,分散到各國,不論是從政從軍還是闖蕩江湖,漸漸都成為各國舉足輕重的人物。而他們都受過同樣的教導,就算資質有所差異,但也不會是天壤之別,如此,便再也不會出現百餘年前只有魔王和墮天兩個天縱奇才的局面,各國都有同樣優秀的人才,他們之間便可以相互制衡,就算出現一人想如當年的魔王一樣血洗天下,也會有無數有同樣才華的人來對抗他,這便是為何這百多年來,四國之間雖然摩擦不斷,卻再沒有巨大戰事的原因之一。”

“原來,蜀山弟子是各國勢力制衡的關鍵所在啊。”唐謐說,心中暗道:看來這萬人敬仰的墮天大人就是一個高等教育的普及者啊。

“是,所以你看,咱們蜀山派從來都沒有什麼不傳之密,因為墮天大人認為,武功和才智的高下從來不是由一兩樣獨門秘技決定的。故此,墮天大人把自己所會的盡數傳給他的三大弟子,而這三人各自最擅長一項,便是如今三宗的由來。墮天大人曾說,如果不是天下人的資質差別甚大,他倒希望所有人皆來蜀山修習。這也是為什麼,對於蜀山來說,最重要的是御劍堂和那些懂得如何教導出人才的殿判,而其實不是掌門。”那女子說到這裏,忽然覺有點不對,美目一掃唐謐道,“我怎麼和你講了這麼多,我抓你來,可是要問話的”

唐謐馬上擺出可愛的笑容道:“因為姐姐是大好人啊,看我什麼都不懂,所以才耐心教導我。姐姐,聽你說話,你也是咱們蜀山的人啰,為什麼不當殿判呢?就憑姐姐的這份武功和耐心,一定比我們現在的殿判還要強上百倍”那女子一聽這話,神色陡然就變了,臉上的藤蔓文身跟着表情的變化扭動,像蜿蜒爬行的黑色毒蛇。

只聽她冷冷道:“少拍馬屁,你只說,你這魔羅舞是誰教的?”

唐謐剛想說實話,心思一轉,想到這女子剛才一定聽到了很多事,就算沒聽全,也比自己知道的多,必須再多套點話來才好。

打定這主意,她便吞下那些沒什麼意思的實話,改口道:“是一個灰衣蒙面人教我們幾個的,我們也不知道他是誰,只是每晚跟着學罷了。他說這是讓我們演好獅戲的捷徑,沒想到卻是在害我們”那女子一聽這話,竟然激動得有些不能自持,急切地追問:“那人現在在哪裏?”

“不知道,我們都是晚上去約定的地方見面的。”唐謐搪塞道。“約在哪裏?”那女子馬上又問。“在御劍堂正殿廣場的角落。”唐謐被問得急了,脫口而出的便是自己和慕容斐練習的地方。“走,帶我去”那女子說完,抓住唐謐的胳臂就要走。

“姐姐,姐姐,鎮靜,鎮靜現在去他也不在啊。”唐謐被抓得胳臂生疼,叫喚着。“那也要去看看。”那女子語氣急迫,就算滿面糾纏的文身也掩藏不住她一臉的迫切。

可是,就在唐謐以為她又要倒霉地被那女子夾在胳膊下的時候,那女子卻抽出腰中佩劍道:“輕功太慢,咱們御劍飛行。”話落,她把手中那把泛着隱隱紫光的寶劍往半空一扔,只見那劍就憑空飄浮在離地三尺的地方,之後,她拉着唐謐一縱身,兩人便雙雙站在了劍上。

唐謐覺得腳下的劍微微一抖,自己便和劍一起衝上了雲霄。也說不好那劍究竟飛得多快,她只覺得夜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往地面看去,山峰溝壑在月光下明暗錯落,點點飛瀑幽潭如隕落的天星般散佈其間,銀光粼動。她不由得感嘆:“原來這御劍術真能飛這麼高、這麼快啊姐姐,你好厲害。教我們御劍術的殿判也只能躍至三尺,她說數遍整個蜀山,真正能飛的也沒幾個,絕大部分人一輩子都望塵莫及。”

唐謐這次倒不是有意拍馬屁,但那女子聽在耳中卻甚是舒服,不由微笑答道:“那是自然,放眼蜀山恐怕也就蕭無極他們幾人能夠如此吧。”

唐謐見她的情緒比剛才穩定了些,便試探着問:“姐姐,那個墮天的轉世是怎麼死的?”不想,那女子聽了身子一抖,連帶着腳下的劍也開始急抖動起來。只聽她厲聲道:“胡說些什麼說,你剛才都聽到了什麼?”“沒什麼,就是‘墮天轉世已死’這幾個字,都怪穆宗主說得太大聲了。”唐謐悶悶道。

“切不可胡言亂語,穆晃說的是‘如果墮天之轉世已死’,只是個假設罷了”那女子如是說,可唐謐卻覺得,她的話似乎並不可信。

此時,兩人已到了御劍堂上空。那女子帶着唐謐落到正殿的空場上,唐謐硬着頭皮帶她來到自己和慕容斐練習的那個角落,好在那裏還擺放着他們平時練習用的木樁,倒是不會讓那女子生疑。

那女子似乎想要尋找什麼蛛絲馬跡,在陰暗的角落裏徘徊搜尋良久,終於一無所獲,有些失望地抬起頭,看向遠處的大殿。

唐謐站在她身旁,也順着她的目光一陣愣,正想開口再探聽些什麼,卻聽那女子低呼一聲:“是他”說著拉起唐謐就向大殿飛撲過去。

唐謐跟着她望向大殿,只見一個灰色的身影已經閃入殿門。

唐謐暗中驚詫不已:額滴神啊,你真的讓灰衣人出現了啊

“穆顯,站住”那女子脫口而出。

灰色的背影一頓,卻並沒有停下,而是更快地鑽入甬道。待他一消失,洞門隨即開始緩緩閉合。那女子一看趕不過去了,把劍鞘抬手擲向洞口,只聽“砰”的一聲,劍鞘被洞門卡住,終於沒能完全閉合。

兩人快步趕上,唐謐忽覺有些不對,道:“姐姐,下面怎麼黑漆漆的,這裏面不是因為有螢石,所以總是亮堂堂的么?”那女子冷哼一聲:“是術法‘光之障’,看來真遇到老朋友了,不想讓我看見面孔,竟然使出這一招。你在這兒等着,別讓門關上了,我這就去會會他。”

說罷,那女子扒開門翻身躍入甬道,失了蹤影。

唐謐依言把劍鞘卡在洞口,自己坐到一邊,雙手托臉,腦海中仍是剛才那女子低喝的一聲:“穆顯?”

灰衣人就是殿監么?

她也曾經這樣懷疑過,可是第一次見到灰衣人的時候,很多人看到穆殿監當時正在御劍堂內巡視呀。再說,在蜀山,灰色是多麼顯眼的顏色啊,換作自己是殿監,若是真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搞一件別的衣服不好么?想到這裏,唐謐有些懷疑那女子是不是只看到一個灰色背影就妄下判斷。這個想法一生出來,她忽然覺得腦中白光一閃,一巴掌拍在大腿上,低低叫了一聲:“是也許那人就想要這麼誤導別人。”

可是再轉念一想,又覺得栽贓的人未免思慮不足。穆殿監晚上在御劍堂巡視,有那麼多人可以證明,就算大家有所懷疑,一詢問還不就立刻撇清了么?那麼……今天早上在重陽殿看見的那兩個並立的灰色身影再次躍上她的心頭:那麼,會不會是有人要誤導我們,讓我們以為灰衣人是掌門呢?

唐謐想到這裏,下意識地抬起臉望向殿外,這才現外面不知何時已是漆黑一片,不見月光。猛地,一道白慘慘的閃電毫無預兆地劃破夜空,緊接着,低低的悶雷聲滾過,不一會兒天上便噼噼啪啪地下起雨來。

唐謐側耳聽了聽甬道里的動靜,卻覺在一片鋪天蓋地的雨聲中根本什麼也聽不清,心裏不由有些擔憂起那女子來。現在想想,她雖然武功甚高,可卻沒什麼心眼;雖然脾氣有點喜怒不定,可也算不上討厭,無論如何,還是不要出事才好。

又過了好一會兒,唐謐忽然感覺地下有些異動,忙拉開洞門,黑暗中一股血腥之氣迎面撲來,緊接着一個人躥上,叫了一聲:“小丫頭,快走”這聲音太過特別,唐謐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女子,忙問:“姐姐,你受傷了?”“不妨事,咱們快走。”那女子說完這話,身子一晃,頹然傾倒下來。唐謐趕忙扶住,片刻不敢耽誤,架着她逃出了正殿,往自己在梅苑的住處奔去。

好在此時外面大雨瓢潑,一路上未曾遇到一個閑人,只是可憐了白芷薇,一個這麼冷靜的人,在一開門看到一個渾身血污、滿臉刺青、全身滴滴答答往下淌血水的“怪物”時,也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唐謐一步跨上,捂住她的嘴,低聲道:“別出聲,當心被仇家聽見。”

白芷薇快恢復了鎮靜,幫唐謐把那女子扶進來,關上門,替她換上乾衣服,再扶到床上,然後走到櫃櫥中拿出兩個小瓷瓶:“大嬸……”

她這話還沒說完,那女子口中便吐出一口鮮血,唐謐暗叫不好道:“芷薇,你看你,把人都氣吐血了,快叫姐姐。”那女子牽一牽唇角,勉強笑笑:“可有人追來?”“姐姐放心,沒人追來,外面雨那麼大,就算想追也看不見蹤跡。”唐謐乖巧道。

白芷薇把瓷瓶遞給她,想叫姐姐卻仍覺有些彆扭,便直接道:“這個是我們上草藥課時學着配的血傷寧和益氣丸,你看看敢不敢吃,反正我們自己是不敢吃的。”

那女子接過瓷瓶打開聞了聞,便把幾粒葯吞入腹中,又問:“教你們草藥的可還是莫七傷?”人乖乖回答。

“那麻煩你們見到他時跟他講一聲,就說‘玉面’向他求一粒‘九榮回天丹’,他一定會給。我這傷,只有靠那葯才能快恢復,否則要拖上很久。”

唐謐本想告訴她,全蜀山最後的一粒“九榮回天丹”已被司徒慎那廝用來治了小小的皮外傷,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免得她受不住打擊再次吐血,便道:“好,明天我們就有草藥課,我跟他講。”

接着,唐謐又問:“姐姐,你可是被灰衣人打傷的?認出他是誰了么?是穆殿監?”玉面閉上眼,正準備運氣療傷:“不知道,可是武功如此高深的,全蜀山也不會有幾個。不過,我只是吃虧在不熟悉地道,這才被他偷襲得手。你知道,那地宮中有的門要用鑰匙打開,有的一推就開,那人來去無比熟悉自如,又有鑰匙,不是穆顯就是蕭無極了。”

“說不定別人也有鑰匙啊。”唐謐說著,不禁摸了摸懷中的那把小梳子。玉面似乎不願再傷神思考:“不管怎樣,我知道他是去偷‘六音笛’的就行了。好了,我要運功療傷,有什麼話明天再問吧。”

唐謐和白芷薇見玉面不再答話,便一起擠到剩下的一張床上。

唐謐簡單講了經過,白芷薇輕聲感嘆道:“唐謐,真服了你,她最多也就能叫夫人吧,這姐姐你怎麼叫得出口?”

唐謐嘿嘿一笑:“過去我一朋友,管三十歲以上的女人都叫姐,三十以下的全叫妹,結果混得風生水起。”

“高明,實在是高明唐謐,張尉今天被扣了全部的言行成績,你說他還有可能通過大試么?我今天下山時都不敢和他說話。”白芷薇話落,卻現唐謐已經累得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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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劍俠們的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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