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不準上我的寢榻
“難道這東西會飛到你香囊里?”花腰冰冷道,拿過那包粉,湊近聞了聞,“皇上,太后,這就是毒藥‘胭脂紅’。王大人,你看看。”
王太醫仔細看了看,說的確是劇毒。
清兒驚慌失措,看向自家主子周子冉。
周子冉秀雅的小臉微微繃著,眸色越來越寒。
“賤婢!還不跪下!”鳶夜來陡然喝道,聲色俱厲,“誰指使你落毒?”
“奴婢沒有落毒……”清兒跪下來,惶恐地啜泣。
“這賤婢與越秀公主無冤無仇,不像會毒害越秀公主。”拓跋彧提議道,“母后,先收押大牢,再慢慢審問。”
“三小姐,救奴婢……”清兒侍衛被拖下去,聲嘶力竭地喊。
周子冉面無表情地看花腰,想動我?沒那麼容易!
花腰挑眉看她,這一次,我要你這條命!
鳶夜來連夜審問清兒,終於,清兒招供,是周子冉指使她落毒害越秀公主。
周子冉下獄,鳶夜來親自審問,她自然不認罪,揚言有人誣陷她。
不過,在她的寢房找到一包毒藥,胭脂紅。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她抵賴。
鳶夜來將審訊結果向周太后稟奏,周太后久久地沒有開口。
“太后,毒害信陽公主和異國公主,其心歹毒,罪不容赦。”他的玉顏寒沉如鐵,知道她不忍心對親侄女下手,“此案鐵證如山,還請太后示下。”
“哀家有分寸,你先下去吧。”周太后語聲沉緩,面有不悅之色。
“臣告退。”
鳶夜來退出書殿,看見鄭國公已走到面前,便稍稍欠身一禮。
鄭國公是為了女兒來見周太后的,他們自然不想周子冉死。
這夜,花腰全副武裝來到大牢。周子冉坐在硬木板床上,秀美的小臉籠着灰暗的光,“你來做什麼?”
“來見你最後一面。”花腰清冷一笑,“你謀害我多次,我怎能不來送你一程?”
“說不定明日一早,我就洗刷冤屈了。”周子冉冷傲地抬起下頜,仿若不屬於人間的白天鵝。
“你是毒害越秀公主和信陽公主的真兇,沒有冤屈。”
“待我洗刷冤屈之時,便是你獲罪下獄之日!”周子冉陰毒地瞪她,眼裏蓄滿了酷烈的仇恨,“是你落毒!是你栽贓嫁禍給我!太后遲早會查明真相,大周不是你和鳶夜來能隻手遮天的!”
花腰似笑非笑,“這件事真的與我無關。你的侍婢清兒已經死了,你想翻案,比登天還難。”
周子冉猛地衝過來,伸出慘白的爪子抓她,卻被鐵欄阻擋,抓不到。她的臉上佈滿了滅天滅地的仇恨,好像只有把眼前這個敵人撕爛,剁成肉碎,她才會好受一點。
花腰冷冷地眨眸,“我一直不明白,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我師從無痕公子,這點兒本事算什麼!”周子冉得意地冷笑。
“那你可曾算到自己的命數?”
“我這條命,比你活得長。”
“那就拭目以待。”花腰莞爾一笑,“自你回京,就一心想着為你姐姐報仇,辛苦了。不過,很多時候,付出多少不等於回報多少。”
周子冉死死地瞪着她,想把她剝皮剔骨,想把她碎屍萬段,卻什麼也做不了。
花腰不無惋惜地說道:“你和你姐姐一樣,是我手下敗將,不過,我可沒有招惹你們,是你們瘋狂地撲上來送死,那我就成全你們,送你們上西天。”
“賤人!”周子冉聲嘶力竭地吼,怒火燒心,快爆炸了。
“好好享受蹲牢房的滋味。”
花腰冷笑着離去。
鳶夜來送花腰回燕王府,馬車上,他抱着她,愉悅道:“這件事你是做的?”
她緩緩勾唇,“相爺,你是以什麼身份問我?當我又是什麼?”
他眉宇含笑,“我當你是丞相夫人,以雲鸞郡主的郡馬爺身份問的。”
“不要臉。”
“要你就行了。”
兩人打情罵俏、鬧了一陣,花腰才說起越秀公主中毒一案的始末。壽宴之前,她就開始謀划,那夜,她回大殿的時候遇到那兩個送糕點的宮女,便以巧妙之法引開她們的注意力,然後把胭脂紅灑在荷花糕上。後來,她趁亂把剩下的一小包粉放在周子冉的侍婢清兒的香囊里。
鳶夜來不解地問:“當時那麼多人,眾目睽睽,你如何把東西放到她身上?”
她得意地笑,“這是門技術活。”
在二十一世紀,為了生存,為了活命,為了完成任務,什麼技術沒學過一點皮毛?這點兒小偷小摸的技術,還不是手到擒來?
清兒在牢房招供,是主子周子冉指使她的,是因為,拓跋涵快一步抓了她的家人,以她的家人要挾她,要她說什麼,怎麼做。之後,周子冉下獄,花腰和拓跋涵潛入周子冉的閨房,栽贓陷害。
“你竟然瞞着我!”鳶夜來抗議,掐着她的纖腰,“為什麼不告訴我、不找我?”
“你是查辦這件案子的官,知道了豈不是知法犯法?”
“下不為例!”他真心佩服她這連環計,雖然冒險了些,但也算有驚無險,“那個清兒真的死了?”
“送到遠方了。”花腰一本正經地問,“相爺,這案子的始末你都知道了,要不要抓我?”
“自然。”
鳶夜來把她抓進寢房,鎖在自己身下,剝光她的衣裳,動作一氣呵成,好不拖泥帶水。
她不滿地嘟囔,“喂,夜深了,我想睡覺……”
他濕潤的唇在她身上流連,“你睡,我不妨礙你。”
我擦!這樣還叫不妨礙?男人果然是不能慣的!
“你說過要等到洞房花燭的。”
“等不及了,再說,我們不是早已有過一次了嗎?”
“那次不算……唔……輕點……”
鳶夜來箭在弦上,正是熱氣燒腦的時刻,根本就不知輕重,弄得她到處都疼。
她也覺得自己燒起來了,全身熱烘烘、軟綿綿的,透着一股媚勁兒。
如若說,上次他還不知就裏、匆忙青澀,那麼這次便是駕輕就熟。
他好像永不知疲倦,徹夜地索取、忙活,她半夢半醒,依稀覺得被人壓着,睡著了,連做夢也是被他壓着做那事。這悲催的人生……
天蒙蒙亮,她終於解放了,身子輕鬆不少,可以任意地蜷縮、舒展。
鳶夜來捏捏她粉紅的臉蛋,“我先去上朝,等我回來。”
她迷迷糊糊地“唔”了一聲,沉入夢鄉。
他出了房門,大搖大擺地離去。燕王府的侍衛看見他,當做沒看見,反正燕王已經發話了,相爺可以自由出入。
日上三竿,輕雲、蔽月叫過三次,花腰睡得很沉,沒有任何反應。
鳶夜來上完早朝回來,見她還睡着,便上寢榻,把她捲入懷裏,熱唇在她臉上、脖子輾轉游移。
這下,她徹底清醒了——她可不願意再次被折騰!
“滾下去!”她提腳一踹,勇不可擋,“哎喲……”
“怎麼了?”他捏住她的玉足,關心地問。
“酸痛……”花腰齜牙咧嘴地趴着,“都是因為你!快散架了……你到底……折騰我多久呀?”
“從那時起,到我去上朝。”鳶夜來心疼地摟着她。
“沒停過?”她吃驚,他戰鬥力這麼強?持久性這麼牛逼?
“本來想讓你好好睡的,但我睡不着……還見你這麼美這麼誘人,我忍不住就……”他竟然有點窘。
“你不知道節制嗎?想讓我短命呀!”花腰捏他的臉頰,怪不得身上這麼痛,這麼不舒服,好像被車輪碾過,“混蛋混蛋混蛋!”
“好好好,今晚我會節制。”他委屈地賠笑。
“今晚?”她更氣了,好像吃了一隻蒼蠅,“接下來十日,不準上我的寢榻!”
你妹的!他這麼搞法,她肯定短命十年!
鳶夜來哭喪着臉,卻暗自下決定,今晚好好哄她,她會答應的。
“太后處置周子冉了嗎?”花腰問。
“判處監禁二十年。”他沉沉道,“越秀公主和信陽公主沒有性命之憂,這個判處,還算公正。”
她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不過,她不介意。
鳶夜來見她目光有異,問:“你想怎樣?”
花腰徐徐道:“你覺得,鄭國公會讓這個嫡次女坐二十年牢嗎?”
他眉頭一緊,“不好說。”
兩日後。
子時三刻,夏夜如墨染,刑部大牢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有三個人從大牢出來,上了一輛馬車,往城南方向疾馳。
出城門不遠,馬車上的人下來,和站在官道旁的人相見。
“爹爹,我沒用,不能為姐姐報仇。”周子冉難過地說道。
“你儘力了。”鄭國公也傷感地說,“那丫頭在牢裏替你坐牢,你去淮州躲一陣子。你放心,我已打點好一切,洛陽這邊我也打點好了,不會有事。”
她知道,如若這案子無法翻案,她就一輩子見不得光,躲在外面,不能為周家略盡綿薄之力,不能為爹爹分憂。這是當女兒的不孝。
而這一切,都是雲鸞郡主那賤人害她的!
雲鸞郡主,我周子冉發誓,縱然窮盡一生,我也不會放過你!
鄭國公拍拍女兒柔弱的肩,“好了,你該上路了。若有閑暇,我去看你。”
“爹爹,保重。”周子冉淚雨紛飛。
“你也保重。”他拭去女兒的淚水,把她送上馬車,長長嘆氣。
待馬車走遠,他才策馬回城。
馬車往前行駛十里,來到一個空曠的郊野。
此時天朗氣清,墨綢般的夜幕鑲滿了璀璨的碎鑽,熠熠閃光。
馬車忽然停下來,周子冉心裏一咯噔,“什麼事?”
車夫是周家最忠實的奴僕,道:“前面有兩個人。”
她撩起車簾,前面確有兩騎,稀淡的夜光里,那兩人跨坐馬背,男的風姿卓絕,女的風采絕世,當真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鳶夜來,雲鸞郡主!
花腰勾唇一笑,“沒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裏吧。”
“你想趕盡殺絕?”周子冉的心落滿了冰雪。
“不趕盡殺絕,如何對得起你這麼多次的謀害?”花腰的聲音冰寒刺人。
“我死了,我爹爹不會放過你!太后也不會放過你!”周子冉咬牙切齒,極度的仇恨化成怒火,焚燒着心。
“是嗎?說不定鄭國公會覺得你死於意外。”花腰杏眸微眯,“你給周揚下藥,是不是?”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周子冉陰冷道,周揚從幽冥鬼市回來之後,就變得很古怪,眼神陰鬱,性情陰鷙,好像每個人都欠他很多銀子似的,變了個人。她嘗試着和他交談,發現很容易誘導他的情緒,於是,她時不時地說這說那,把他潛藏的魔性誘出來,讓他對付雲鸞郡主和鳶夜來等人。
至於周揚為什麼性情大變,她沒興趣知道。
花腰也不動怒,道:“你一向冷傲,喜歡體面,那麼,今晚我會讓你死得毫無體面。”
周子冉駭然,她想怎麼做?
花腰的雙手放在嘴邊,做出一個奇怪的舉動,發出一種古怪的聲音,傳揚開去。
接着,鳶夜來揚手扔去一包東西。
那東西正巧落在馬車上,腐肉的腐臭味瀰漫開來。
周子冉噁心得想吐,身上濺到一些髒東西,忽然看見一群烏鴉飛過來,呼啦啦……呼啦啦……那群烏鴉越過鳶夜來兩人,朝周子冉飛來,猶如黑暗的潮水洶湧而來。
“啊……”
烏鴉一聞到腐肉的味道,便會集體飛過去採食。周子冉的身上有腐肉的味道,自然成為烏鴉啄食的目標,那個車夫也是,在烏鴉的群攻之下,毫無反擊之力。
周子冉一邊慘烈地叫,一邊揮趕烏鴉,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不多時,那群烏鴉吃飽喝足,飛走了。
她面目全非,一張小臉血肉模糊,身上也是一個個血坑,觸目驚心,令人作嘔。
鳶夜來上前確定周子冉和車夫死透之後,和花腰離去。
策馬奔騰,花腰的心情極好。
兩日後,有命案傳來,南郊十里處發現一男一女兩具屍首,屍首面目全非,很難辨認。
不過,鄭國公還是認出,那是他的女兒,周子冉。
她死得這麼慘,卻不能公然將她風光下葬,只能偷偷地埋在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