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繞彎子
定國公走到門口，卻好似驟然想起了什麼，腳步一頓，轉過頭來看向國公夫人：“外面不太平，叫人將府中前後門都關上，沒得你的允許，不讓任何人擅自進出。”
話雖然是對着國公夫人說的，只是說到最後，目光卻落在了慕綰卿的身上。
這其中的含義，自是一清二楚。
聽國公夫人答應下來，定國公才放下心來離開了。
定國公一走，國公夫人才看向了慕綰卿，眉頭緊蹙着：“這恆王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怎麼就突然起兵了，幸好你回國公府了，如今一起事，外面都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你在國公府中，我也放心一些。”
慕綰卿垂下眼低低應着聲，心中卻暗自覺着好笑，國公府既然都已經知曉她會御紙術的事情，也已經派遣了人去慕府盯着她，如今卻還在做出這副祖孫情深的模樣，也不知道打着什麼主意。
國公夫人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你丫鬟佈置屋子恐怕也還需要一些時間，我也已經許久沒有同你說過話了，你坐過來一些，我們祖孫二人好好說說話。”
“是。”慕綰卿應了，走到國公夫人身側坐了。
“一眨眼都這麼大了，說實在的，之前陛下指婚讓你嫁給恆王爺，我其實還是有些不舍的，一是你在我身邊朝夕相處這麼幾年，我也捨不得將你嫁人，二則是因為，其實我心中，對恆王爺是有些不滿意的。我的卿卿這般好，溫柔漂亮賢惠，配得上這天底下最好的人，可是恆王爺除了有一個親王身份之外，才華武功人品都不怎麼好……”
“只是當時是陛下賜婚，我即使不願意也沒有法子。誰曾想，恆王爺竟然會鬧騰出這麼大一出，倒是將我們都給嚇了一跳。他鬧出這麼一出，全然是自尋死路，只是連累了我的卿卿，經此一遭，以後可如何是好？”
慕綰卿笑了笑：“以後不嫁了就是。”
“又說這胡話？”國公夫人鋪墊了半晌，頓了頓，才又接着道：“之前一段時間，興許是因為惦記着你親事的緣故，我倒是時不時地會夢見你的爹娘。”
慕綰卿揚了揚眉，來了。
繞了這麼大的彎子，正題終於來了。
果然，很快就聽見國公夫人道：“你娘親十六歲嫁給你爹爹，此後，雖然都在皇城，可是到底是出嫁了的女子，也不好時常會娘家，你爹爹又經常出征，我也不方便時常去慕府探望，不然外人還說我對慕府有意見呢，所以從你娘親出嫁到離開，我見你娘親的次數亦是屈指可數，如今你娘親又離開了這麼幾年，我幾乎都快要忘記，之前你娘親是什麼模樣了。”
“驟然夢見幾次，倒是想起了一些舊事，時常感懷，她走的實在是太早了一些。左右閑着無事，你可否同我說一說，你在府中，你與你爹娘的事情？也好讓我聽一聽，你娘親那些年過的怎麼樣。”
慕綰卿笑了笑：“爹爹對娘親極好，娘親在慕府過得很幸福。”
頓了頓，才垂眸笑着：“大抵天下間所有的幸福都是相似的，所以外祖母讓我具體說一說娘親過的如何幸福，我卻是不怎麼描繪得出來。”
國公夫人聽到這麼含糊其辭的答案，卻也不怎麼惱，只點了點頭：“是啊，天下間所有的幸福都是相似的，夫妻和睦，公婆好相處，沒有妻妾之爭，子女孝順，亦不用為吃穿生計發愁。你娘親，倒是佔全了。”
國公夫人說著，目光又落在了慕綰卿的臉上：“之前有一個許多年前在你外祖父麾下打仗的將領來探望你外祖父，因着他也曾經與你爹爹同上過戰場，閑話之間，他提起，你爹爹，好似會玄靈術？你爹爹做了我們國公府這麼多年的姑爺，我倒還從不知道，你爹爹可曾將玄靈術教給你？”
慕綰卿在心中暗笑，前面鋪墊了這麼多，連她都快要忍不住為她着急了。若是她再不切入正題，她都想要自個兒挑起話題了。
“爹爹？”慕綰卿蹙着眉頭回想着：“爹爹不會玄靈術啊。”
“不會嗎？”國公夫人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慕綰卿，似是在辨別，她是不是在說謊。
慕綰卿笑了笑：“爹爹不會玄靈術，只是此前他曾經同我說起過，說慕家前面幾代人，是有玄靈術的高手的。慕府以前，是玄靈術世家。只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玄靈術漸漸地就在慕家落敗了，到了爺爺那一輩，就已經什麼都不會了。”
“不過……”慕綰卿笑了起來，眼中帶着幾分狡黠：“不過我們府中的書樓裏面，還有玄靈術相關的書籍，我年紀很小的時候闖進去玩發現過。”
“哦？”國公夫人眸光微動，卻並未繼續追問下去，只道：“既然是祖輩留下來的東西，也得要好好保管妥帖才是。如今外面亂着，你可以讓你們府中的管家留意留意，好好收藏保管好。”
“嗯吶。”慕綰卿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我會的。”
國公夫人也就不再多言：“回去歇着去吧，院子應該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慕綰卿頷首站起身來，頓了頓：“外祖母……”
她的話沒出口，國公夫人便好似知曉她想要說什麼一般：“我明白，若是外面有什麼消息，我派人去同你說一聲。說一千道一萬，雖然現在恆王爺反了，你得盡量和他保持距離，可是他如今與你也還是有些牽扯，只希望他不要連累你太厲害才是。”
慕綰卿笑了笑，又幽幽嘆了口氣，才告辭退下。
回到院子，院子已經打理妥帖。慕綰卿回到屋中，便以讓她們去後院收拾自己的住處為由，將其他人屏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初陽。
“方才我不在的時候，你可通過馭獸術想法子查探到了消息？我們離開慕府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怎麼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恆王爺突然就起兵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如今形勢究竟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