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因為你姓慕
一樁心事得到解決，慕綰卿的心情倒也好了不少。
看了會兒書，吃過晚飯，準備睡覺，卻又驟然醒過神來。
她似乎還忘了一樁事情，此前陸時寒不是說，要將那位叫阮松玲的玄靈師去恆王府與她串一串口供的嗎？
結果先前大抵是飯菜太好吃，她就將此事給忘了。
她忘了，陸時寒也忘了。
也不知道那位玄靈師會不會來……
要不還是讓初陽再去傳個信？
慕綰卿想着，腦中卻已然有些困頓，眼皮子都已經有些掀不開。
罷了罷了，若是她沒來，就再尋機會串一串口供，若是她來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頂多現編就是。
慕綰卿想着，便徑直睡了過去。
雖是睡着，只是數年以來，她早已經習慣了在睡覺的時候保持警覺，因而，在屋中傳來一聲輕響的時候，慕綰卿便驟然醒了過來。
“誰？”
屋中燭火早已經熄滅，驟然睜開眼，只瞧見漆黑一片，什麼都瞧不清。
“是我。”
一道女子的聲音響了起來，慕綰卿尚且有些愣神，誰？
散亂的意識漸漸歸攏，慕綰卿才回過神來。
女子，且還直接說，是她？
應當便是陸時寒給她找的那一位玄靈師了，是叫阮松玲是吧？
慕綰卿張了張嘴，下意識地要開口詢問，腦中卻是一個激靈。
她倒是忘了，如今她這院子裏有國公府派來的眼線，如今不知道藏在哪個角落盯着她呢。
慕綰卿沉默了片刻，才似是帶着幾分困頓的道：“啊……是師父啊，我有些困，一不小心就睡過去了。”
“起來吧，醒醒神，該練功了。”
女子的聲音十分溫和，慕綰卿卻是愣了愣，這熟悉的話，倒是讓她想起自己未來到這裏之前，還年少的時候，被練功支配的日子了。
慕綰卿笑了一聲，掀開身上的薄被起了身。
剛站起來，桌子上的油燈便被點亮了，屋中頓時亮堂了起來。
慕綰卿這才抬起眼朝着桌子旁站着的女子看了過去，女子約摸接近四十歲的模樣，穿着一身女子的道袍，面容清冷溫和。
兩人對視了一眼，那女子十分自然而然地開了口：“前段時日教了你御紙術，練得如何了？”
嘖，慕綰卿在心中暗自笑了一聲。
陸時寒找來的人果真不同，將她的情形了解得一清二楚，且這般快的就入了戲，倒是省了許多功夫。
慕綰卿張嘴，聲音中帶着幾分委屈：“紙鶴倒是已經用的極好了，我可以指揮紙鶴去各種地方探聽消息，且也能夠在聽完消息之後，讓紙鶴自焚了。還有紙蝙蝠、紙鷹都勉勉強強能夠駕馭，紙人卻還是不太行。”
“我做的紙人只能夠勉勉強強走上幾步路，若是用上我自己的血，還能夠讓它們幫我倒倒茶翻翻書，可是更多的，就實在是沒有法子做了。”
“你剛剛修習玄靈術兩個月左右，能夠做到這樣，已經算是進步非常迅速的了。你天資聰穎，只要能夠勤加練習，必能很快小有所成。”
“是。”慕綰卿恭恭敬敬地應着：“那我這段時日還繼續一直練御紙術嗎？什麼時候才能學其他的啊？”
“數百年前，慕家以御紙術見長，在玄門之中頗負盛名，只有身上流着慕府血脈之人，才能夠將這御紙術練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這御紙術練好了，你可以用它們做各種各樣的事情……慕府如今血脈單薄，這御紙術，也應該由你來傳承。”
慕綰卿抿了抿唇：“那好吧，那我就繼續練一練吧。”
阮松玲聽慕綰卿隱隱帶着委屈的語氣，勾起嘴角笑了笑：“你若是能夠將這小紙人練好，我便可以教你一門其他的術法。”
“真的？”
“嗯。”
阮松玲說罷，才似是漫不經心一般地問着：“你先前說，你利用紙鶴，探聽了不少消息？都探聽了什麼？”
慕綰卿垂下眸子，微微抿了抿唇：“也沒什麼，探聽到我大舅母，想要利用容色比我出眾的女子去勾引恆王爺，讓恆王爺拋棄我，而後好看我的笑話，對付我。”
“探聽到外祖母說她對我娘親的死心懷愧疚，希望能夠好好照顧好我，以彌補她當年的遺憾。”
“還有大舅舅……”
慕綰卿歪了歪腦袋：“我探聽到的所有人之中，大舅舅是與我此前印象中相差最大的，大舅舅同大表哥說，讓他學會忍，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要狠，也要能忍，哪怕是將自己的尊嚴踩在腳底下，也在所不惜。”
“說現在這一切不過是暫時的，等着以後，成功了，旁人只會看到你的成功，到了那時候，以前你做的那些事情，都成了情有可原。”
慕綰卿笑了笑：“我還探聽了慕府的一些下人，只是他們大多沒什麼意思，整日裏談論的都是一些府中小事。最近因着恆王爺在外面養了花魁的原因，很多下人都在私底下揣測，恆王爺會不會真的喜歡上那位據說容貌比我還漂亮幾分的花魁娘子，而悔婚不娶。擔憂若是恆王爺不娶我，到時候他們的日子只怕難過。”
慕綰卿漫不經心地笑着：“其實我覺着他們壓根沒有必要這樣擔憂，恆王爺即便是不娶我，下聘的時候送來了那麼多的聘禮，以恆王爺的身份名望，自然也不可能將那些東西再要回去。”
“有那些東西，我下輩子衣食無憂，可以過極其榮華富貴的生活，養一府人，還是養得起的。”
阮松玲笑了一聲：“你倒是想得開。”
“不想開些能怎麼樣呢，我本就什麼都沒有，如今至少還有了銀子。”
慕綰卿說著，便抬眸看向了阮松玲：“對了，師父，我還沒有問過，你為什麼會收我為徒呢？”
阮松玲似是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只波瀾不驚地道：“因為，你姓慕。”
“慕家與阮家，在數百年前，都是排的上名號的玄門世家，交情頗深，只是後來經過幾百年的發展變化，慕府漸漸從退出了玄門，入了世。”
“且十多年前，慕將軍，曾經救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