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離間
就在劉悅和典韋喝的開懷的時候,周縣令帶着兩個衙差,抬着一個不大的箱子,卻直接去了軍營。
聽到周縣令來訪,一直在閉目養神的趙寵微微皺了皺眉頭,打了這幾個月的交道,趙寵可深知這位周縣令可不是善茬子,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周縣令來還會有什麼好事嗎?
“去請周大人進來。”心中怎麼想,但是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了,一邊讓人去請周縣令,一邊倒水沏茶。
只是片刻,就聽見屋外傳來了周縣令的聲音:“趙大人,本縣來感謝你了,可多虧了趙大人小黃城才得保平安,我代表全城百姓特來感謝趙大人——”
話音落下,周縣令一臉春風的推門走了進來,朝着趙寵抱了抱拳,一個躬鞠了下去。
“周大人言重了,趙某為軍司馬,守土有責,可當不得周大人的感謝——”趙寵也笑的一臉的燦爛,畢竟花花轎子人人抬,無論如何周懷的話讓人聽着舒服。
“快把那些錢抬進來——”周縣令招呼了一聲,便有衙差抬着一個木箱走了進來,木箱打開,裏面全都是金豆子和大錢,看樣子不少。
“這是?”趙寵呆了一下,心神起伏不定。
周縣令哈哈一笑,隨便坐了下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是縣裏的一點意思,趙大人帶着手下軍士殺敵,保了一城安危,手下軍士多有受傷的,這些錢趙大人拿着為軍士們治傷,該怎麼花自然是趙大人說了算。”
聽了這話,趙寵眼神閃爍了幾下,要說不愛財那是假的,不過周縣令會這麼好心,那還真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周大人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趙寵低着頭抿着茶水,聲音帶着一點譏誚。
周縣令臉色微微一僵,不過隨即就又笑了起來:“趙大人快言快語,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是為了劉悅而來的——”
“劉悅?”趙寵微微一皺眉,臉色登時沉了下來,重重的哼了一聲:“周大人,劉悅剛剛立了大功,你——”
“趙大人多慮了,我只是覺得玉不琢不成器,劉悅還年輕,應該多磨練磨練,驟登高位怕他無法擺正心態——”周縣令臉上更燦爛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只是這心裏絕沒有一絲一毫的高興。
唔了一聲,趙寵算是明白了周縣令的意思,現在這般情況,想要對付劉悅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不說立了大功,劉悅有勇有謀,再加上軍中軍士多有崇敬,想拿下劉悅那也要劉悅就範才行,無牽無掛的劉悅絕不會就範的,而且會極大地打擊軍士們的士氣,不一定會引發什麼問題。
不過周縣令的想法卻簡單多了,那就是打壓劉悅,不想劉悅提拔上去,這就方便操作了,而且趙寵也正在琢磨這些。
劉悅是不錯,論武藝百人敵,軍中少有這種人才,而且還有機謀,破黃巾賊可見一斑,但是劉悅太強勢了,說到底,別說周縣令等輩,就是趙寵他又何嘗放在眼中,逼迫王縣尉出城,王縣尉怎麼死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不是趙寵要致王縣尉死地,而是劉悅蠱惑軍士們,當時如果趙寵不答應下來,只怕小黃城危矣,當然趙寵也並不喜歡王縣尉。
又從周縣令手中搶了錢,逼得周縣令不敢如何,劉悅的強勢可見一斑,而且審時度勢,很懂得借勢,這一點讓趙寵深深地顧忌。
之前在城下和周縣令交鋒,卻根本不和趙寵商量,分明是眼中沒有他這個軍司馬,又在軍中拉幫結夥的,出面保下了楊匡那些人,就有了楊匡那些人的支持,在軍中氣候已成,再提拔上去,趙寵怕拿捏不住劉悅。
都喜歡手底下有能人,但是誰也不喜歡手底下有刺頭,有人在自己的掌握之外,趙寵也不喜歡,所以剛才就在考慮這些。
“周大人至於打壓劉悅嗎?他不過是一個小兵,與周大人交集不多,以後交集也不會太多的。”心中怎麼想,但是趙寵卻也不喜歡周縣令,自然不會隨意應承下來了。
“小兵?”周縣令嘿了一聲,臉色終於陰沉了下來:“趙大人,一個小兵讓縣尉王大人死的不明不白的,一個小兵讓我無計可施,此人心思之縝密,手段之多變,只怕趙大人也多有不如,更何況還有一身武藝——”
“這種人目無官長,桀驁不馴,我擔心趙大人也拿捏不住他——”周縣令也不怕趙寵多想,不斷地刺激着趙寵。
趙寵的沉默已經讓周縣令知道了趙寵的態度,所以周縣令才毫無顧忌。。
眉頭皺得越發的厲害,趙寵臉色不斷地變幻着,好一會沒有說話,周縣令的話無疑對他刺激很大,劉悅的確太桀驁不馴了。
“周大人,我這一天太累了,實在想休息了,就不多留周大人了。”沉默了半晌,趙寵忽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了,很明顯他心裏已經亂了。
周縣令怎麼會看不透,嘿了一聲,站起來朝趙寵抱了抱拳:“趙大人,那卑職就告退了,你好好休息吧。”
“慢走不送。”趙寵有些心煩,甚至沒心情多理睬周懷。
對於趙寵的煩躁,周縣令不但沒有怪罪,反而很是欣喜,這說明自己的話已經在趙寵心裏生根發芽,勢必會影響趙寵的。
周縣令走了,趙寵卻心緒難寧,周縣令的話的確讓趙寵多想了很多,劉悅桀驁不馴,經此一役,在軍中劉悅有了不小的威望,甚至如趙康、楊匡之輩,都沒有劉悅這麼高的威信。
不得不承認劉悅身先士卒,對軍士們影響很大,而且一身武藝又是軍中最崇拜的,但是有這樣的人對趙寵來說絕不是好事,一旦有分歧,軍士們就會在心裏分化,到時候聽誰的可就不知道了。
“來呀,給我取毛筆和簡書過來,我要給太守大人彙報一下。”也不知道多久,趙寵忽然招呼了一聲。
自然,小黃城之前發生的一切,趙寵大都是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但是卻有意的弱化了劉悅,而加強了典韋的作用,將典韋誇獎成了萬人莫敵之勇,並建議提拔典韋為屯將。
“來呀,將這份簡書送去郡府交給太守大人。”趙寵安排人送了出去,這才吃過晚飯,直接回裏屋休息去了。
再說劉悅和典韋、楊虎三人,從半下午一直喝到了晚間,這才醉醺醺的回了軍營,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除了楊虎,劉悅和典韋都睡得很沉,楊虎也沒有叫他們,畢竟昨日廝殺了那麼長時間,休息一下也是應該的。
這一覺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劉悅才起來招呼了典韋,兩人洗漱過後,出來吃點東西,才坐下,楊虎就匆匆的過來了:“悅哥,縣令周懷昨天來找過趙大人,據說還抬着一個箱子——”
楞了一下,劉悅皺了皺眉頭,隱約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倒不怕什麼,不過總覺得這多半和自己有關,那自己不就被算計了嗎?
“隨他吧,也沒什麼好怕的,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劉悅哼了一聲,不過隨即察覺到自己話說多了,便就此轉了話題:“不去管他,虎子,一會咱們去找楊叔。”
嗯了一聲,等劉悅和典韋吃飽了,三人便逕自去了楊匡哪裏。
昨日殺敵回來,很多軍士身上都有傷,這幾日趙寵也不敢在催着軍士訓練,乾脆直接放了假休息,所以楊匡昨天還偷偷摸摸的回了一趟家,一下子一家人有了半年的花銷,着實讓楊匡鬆了口氣,早上也就更願意睡個懶覺。
“楊叔,怎麼還睡呢?”楊虎撩開楊匡的帳篷,嘿嘿的笑了起來。
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見到是楊虎和劉悅,楊匡趕忙坐了起來,搓了搓臉,強自打起了精神:“你們找我啥事?”
“楊叔,是這麼回事,這不是剛打完仗,趙大人給了幾天假嗎,我和虎子想回家看看。”劉悅呵呵一笑,說起來很輕鬆。
喔了一聲,楊匡點了點頭:“是該回家看看了,這樣吧,我給你們一天假,晚上之前必須回來,可別讓我為難知道嗎。”
“放心吧,楊叔。”劉悅一笑,朝着楊匡抱了抱拳:“多謝楊叔了。”
“謝什麼,只要我能照顧的事情,那還不是一句話,以後有啥事儘管說。”楊匡也笑了起來。
從楊匡帳篷里出來,楊虎就拉着劉悅收拾了一下,又招呼了典韋,三人便出了軍營。
“悅哥,你不回家了?”本以為劉悅和自己會一起回家的,只是出了軍營門口,劉悅就拍了拍楊虎的肩膀,讓楊虎自己先回家去了。
劉悅略有些苦澀的搖了搖頭:“不了,我家裏什麼人也沒了,那些親戚見不見一個樣,虎子,多給家裏留點錢,我琢磨這多半過了年,咱們就要離開小黃了,以後想回來也不容易。”
啊了一聲,楊虎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那你幹啥去?”
“我去準備一點東西——”劉悅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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