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白衣女人
這一夜很快過去,我們在那空屋裏面休息了一會。天已經亮了。
石觀音和石敢當找了一些米,一些菜,然後淘米下鍋,做了飯,我們草草吃了一些。這便走出門外。那四具屍身還躺在地上。石天行查看了一下,微微皺起眉頭,然後看向我和墨楓,石觀音等人道:“這幾個人的屍身似乎就是這裏的村民——”
我心中奇怪,詫異道:“是這裏的村民,可他們為什麼要對咱們下手,而且出手還這麼狠,竟是要置咱們於死地一般?”
石天行搖搖頭道:“我也不大清楚。咱們要等到那渡鬼人回來才知道。”
我們都是心中疑惑,只是苦於找不到那渡鬼人的蹤跡,當下只有老老實實的等在這盤龍嶺的厚土屯上。好在這厚土屯裏面空屋子甚多,我們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是從來不在相同的屋子裏面睡覺。生恐那暗中偷襲我們的敵人,再次偷偷摸了上來。
我們幾個人不打緊,可是要是傷到了石頭和小鐵,那可就悔之莫及了。
就這樣一天匆匆過去。夜晚很快來臨。我們幾個人還是由石觀音草草坐了一些飯菜吃了,然後躲進屋中。
也不開燈,我們幾個人都在那堂屋裏面,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這一天過來,那個鬼妹已經和小鐵,石頭混的熟了,三個人在一旁玩的很是開心。
我觀察了一天,見這鬼妹似乎真的不像那幾個皮囊人,我也摸過鬼妹的手掌,鬼妹的手掌溫熱,脈搏跳動穩健,看樣子鬼妹倒真的只是一個八歲的小女孩。
我暗中試驗過幾次,鬼妹也沒有絲毫異樣,我這才確信鬼妹的的確確是個小女孩,不過也的的確確是一個心眼多多,鬼靈精的小女孩。
讓人不可小覷。
我心裏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注意這個小女孩,可別被這個小女孩將大家都坑了。
鬼妹和小鐵,石頭他們三人在一邊玩,我則向石敢當問起,他們是如何結識那渡鬼人的。
石敢當這才跟我們講起了,如何和渡鬼人拓拔野,拓跋星祖孫,還有天津保駕營的招魂師徐五福結識的事情。
我想不到他們的淵源倒是很深。
石敢當還未及講完,突然之間,屋門外面,遠處隱隱約約的又想起了一陣隱隱約約的歌聲,那歌聲是一個女人所唱,唱的正是石天行所說的那一首歌曲。
暗夜時分,這一首歌遙遙傳來,我們幾個人聽得都是心中一沉。
石敢當低聲道:“爹爹,那個人又來了。”坐在一旁玩耍的小鐵,鬼妹,石頭三人也都住了聲,側耳傾聽。
鬼妹忽然道:“這個人不是人——”
我心中一凜,感覺身上的汗毛都要立了起來。
眾人忍不住都將目光落到那鬼妹身上,而後石天行緩緩道:“小姑娘,我問你,你以前是不是聽過這個女人唱歌啊?”
鬼妹看着我,點了點頭。
我們都緊張起來。
我慢慢道:“你是什麼時候聽到的這個女人唱歌,你怎麼知道她不是人?”
鬼妹想了想,這才對我道:“我和姥姥住在那鬼槐林裏面,已經很多年了。我記事以後,每一次這個厚土屯有人死去,埋完了人以後,這個女人就會出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那死人的墳前,唱歌。他們厚土屯都管那個歌叫做鬼離歌。說是唱歌的人是鬼,是來引那個死人的靈魂往生極樂世界的。”頓了一頓,鬼妹繼續道:“我和姥姥聽到那個女人來唱歌,就會偷偷的出來,溜到那墳墓的一側,躲起來,看那個女人什麼樣子。每一次看那個女人都是發現,那個女人沒有影子,月光那麼亮,那個女人一點影子也沒有,而且走路還是輕飄飄的,足不點地。所以姥姥告訴我,那個女人不是人,而是一個鬼魂——”
我心裏暗暗道:“鬼妹說的不大可能。因為那個唱鬼離歌的女人,要是鬼魂的話,估計早就被渡鬼人給渡走了,根本就不會活到現在。”
我正心裏嘀咕的時候,屋子外面那個女人又近了一些,那一首鬼離歌又再次響了起來。只聽那個女人唱到:“渡鬼人,度亡魂,活人渡,死人魂。盤龍嶺上拘魂地,再不回頭,身化為鬼莫怨人,莫怨人——”
那鬼離歌在屋子外面,幾十米外,幽幽的響起,每一個字又向是送入我們的耳中一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遍唱完,又來了一遍——
石天行低聲道:“這是要逼咱們出去呢。——走,咱們會會這個女人去。”
鬼妹有些害怕,顫聲道:“你們去吧,我可不去,我,我可不想被那鬼抓走我的魂。”
石天行看了看鬼妹,點點頭道:“好,那你就留在這裏,我們走。”
隨即招呼石磊,石敢當,石觀音等人。
我招呼小鐵,墨楓道:“咱們一起去。”
那鬼妹站在牆角,可憐巴巴的看着我們,似乎是要我們留下一個人照顧她。
石觀音看了看她,嘆了口氣,隨即對石天行道:“大哥,我和石頭,小鐵留下來吧,我們也好照顧鬼妹。”
石天行轉過身來,看了看鬼妹,這才點點頭道:“好,那就這樣。敢當,小魯,墨楓,你們三人跟我去。二妹,你自己在這裏小心一些。”
二妹自然就是對那石觀音的稱呼。
石觀音點點頭。
石天行隨即和石敢當轉身出門而去,我和墨楓也跟了過去,石觀音送我們到了門口,我低聲對石觀音囑咐道:“姑姑,你注意一下那個鬼妹,別讓她耍什麼花樣,知道嗎?”
石觀音笑道:“我知道了,我這麼大人,再看不出一個小孩子,那也太廢物了。”
我這才和墨楓放心而去。
我們四人一路向著那聲音的來處奔了過去,一路奔出里許開外,來到厚土屯村子外面,遙遙的就看到,遠處月光下面,站着一個身穿一身白衣的女人。
那個女人背對着我們,雙腳果然懸在空中。
我們從那個女人的背後望去,只能看到那個女人的一頭黑髮和一襲白衣。
那女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石天行和石敢當對望一眼,隨即舉步慢慢走了過去。這二人剛剛舉步,那個白衣女人便即向東面飄了過去。
石天行和石敢當對望一眼,隨即停下腳步。奇怪的是,那個白衣女人也就此停了下來。
白衣女人感覺如此敏銳,竟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我們看的暗暗驚奇。
墨楓沉聲對石天行道:“石先生,要不要將這個女人留下來?”
石天行遲疑一下,點了點頭。
那女人距離我們有十幾米開外,憑着石天行的功夫,很難將那女人一下子抓住,殺死。
三哥見石天行點頭示意,隨即一翻手,彎弓搭箭,一箭就向那個白衣女人射了過去。
那白衣女人竟似有所察覺,身子往東猛然飄了過去。
三哥墨楓射出的這一支羽箭,卻是宛如流星趕月,嗖的一聲就射到了那個白衣女人的後背之上,箭桿從前胸穿出。
那白衣女人身子晃了兩晃,慢慢倒在地上。
掙扎了幾下,這便一動不動了。
我們四人奔了過去。來到那白衣女人的身前,抬眼望去,只見那白衣女人胸口慢慢流出一縷黑血,黑血流到地面之上,慢慢滲了進去。
石天行伸手向那白衣女人的身上摸去,就在這時,那白衣女人募地坐起身來,雙眼睜開,一雙眼睛幾乎就要抵到石天行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