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本命血戒,陰魂不散
太武帝看着我,緩緩道:“你體內的陽氣減少了三成,那三成陽氣,是被你身上背着的一個東西給吃了。”說罷,太武帝目光炯炯的看着我,然後問道:“你身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沒有?”
我想了想,還是沒有想出來,我身上有什麼東西,會給我帶來厄運,會將我體內的陽氣吸走三成,而且還在不住的吸吮吞噬。
太武帝皺起眉頭,對我道:“你將身上東西全都拿出來,看看有哪些陰氣太重的東西。”
我聽到太武帝所說,陰氣太重這四個字,立時想起我身上背負的那個百鬼封魂罐來。於是我將那個百鬼封魂罐解了下來,放到掌中,這才對那太武帝道:“大叔,你看是不是這個?”
太武帝凝目望去,隨即點了點頭,對我道:“這個東西裏面陰氣太重了,我看就是這個將你體內那三盞命燈吞噬了兩盞。”
太武帝正要伸手解開那屍布,將那百鬼封魂罐取出來,仔細查看,我急忙將太武帝扯住,對他道:“大叔,這個百鬼封魂罐很厲害的,據說是我們獵魔人的祖師魯班爺製造出來的,裏面藏了許多冤鬼亡魂,這屍布一打開,那裏面的鬼魂就會冒出來,我親眼看到過有幾個人被這鬼魂陰氣一掠而過,變成一堆骨頭——”
太武帝一怔,皺眉道:“這麼厲害?”
我點點頭道:“是啊。”
那太武帝想了想,目光轉了一轉,這才沉聲道:“我屏住呼吸,不讓氣息傳出來,然後咱們將這石門關閉,再慢慢嘗試打開這百鬼封魂罐,看看這裏面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還是感覺有些后怕,畢竟我曾經親眼見過這百鬼封魂罐裏面出來的那鬼魂陰氣大肆屠戮的事情。
我此刻可不敢冒險。
我皺眉道:“還是不要了吧?”
太武帝嘿嘿一笑,對我道:“你放心,出了事情,我絕對不會埋怨你。”
我還是有些擔心,生怕出了什麼事情。
太武帝白了我一眼,沉聲道:“一個大男人的,婆婆媽媽,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我聽得太武帝這麼對我說,將心一橫,沉聲道:“好。”隨即伸手將那屍布解開。我心裏暗道:“你既然這麼說了,我再糾結下去,倒是顯得我墨跡了。”
只不過我解開屍布之後,還是沒有將那百鬼封魂罐的蓋子打開,心中還是做了一些提防。
我打開屍布,一隻手托着那百鬼封魂罐。
太武帝伸手拿了過去,然後舉在眼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幾遍,這才慢慢對我道:“小魯,我現在手中拿着這百鬼封魂罐,都是感覺的到這裏面的陰氣翻湧不停,你自己平日裏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嗎?”
我搖了搖頭道:“沒有。”遲疑了一下,這才對太武帝道:“這一隻封魂罐倒是救了我很多次性命。”
我心中回想起,在那湘西飲馬川的時候,還有在那玉門關魔鬼城下面的地下天眼寺之中,都是這百鬼封魂罐有意無意的救了我一命。
我突然想起,在天津保駕營北運河河道之中的鮮卑墓室裏面,自己也曾經被那搬山派的人囚禁在那墓室之中,到得最後,自己居然平安無事的脫險而出,而那些搬山派的人卻是全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有的更是死的慘不堪言。難道那一次也是這百鬼封魂罐暗中搗的鬼?要不然的話,何以解釋怎麼會出現那麼多的巧合?
我可不相信,什麼冥冥之中另有安排這樣的話。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將這百鬼封魂罐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一一說了。我雙眼看着太武帝,緩緩道:“這些日子一來,自從我得了這百鬼封魂罐之後,身上也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就不知道這跟這個百鬼封魂罐有沒有什麼關係了。”
太武帝沉吟片刻,這才緩緩道:“自然有關係,而且是大有關係。”頓了一頓,太武帝看着我,繼續道:“這百鬼封魂罐就像是暗中保護你一樣。”
我想了想,也覺得太武帝所說的似乎有些道理。
太武帝看着百鬼封魂罐,隨後伸出右手,將那蓋子意欲打開。誰知道太武帝右手轉了數下,那百鬼封魂罐的蓋子還是一動不動,竟似乎被什麼強有力的粘膠,粘住了一般。
太武帝一呆,隨即雙手使勁,可是任憑他雙手使出多麼大的力氣,這百鬼封魂罐的蓋子還是一動不動。
我看的也呆在那裏,心裏暗暗道:“我怎麼記得這個百鬼封魂罐的蓋子,沒有這麼難以打開呢?而且又一次這個蓋子還自己打開了,這是怎麼回事?”
我伸手接了過來,對太武帝道:“我來試一試。”
太武帝點點頭,隨即身子往後退出去數尺開外。
我將那百鬼封魂罐的蓋子,慢慢一擰,那蓋子募地打了開來。
我抬眼望去,只見那百鬼封魂罐的罐口黑氣瀰漫,裏面似乎有一道紅光上下奔走。
那紅光宛如閃電一般,看的我心中又是一震。
太武帝見我這麼輕輕巧巧的就將這封魂罐的蓋子打開,也是一呆,隨即湊了過來,到得這封魂罐的一邊,太武帝探頭向那罐子裏面望了過去,這一望之下,太武帝立時臉色一變,然後伸出手指,指着那罐子之中的那一道紅光,低聲道:“這是什麼?”
我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太武帝皺眉,看了片刻,這才吩咐我道:“將那蓋子蓋上吧。”
我這才依言,將那百鬼封魂罐的蓋子蓋好。
太武帝看着我,小心翼翼的將那百鬼封魂罐裝好,而後又放到那屍布之中,裹好之後,依舊裝在那背包裏面。看我做完這一切之後,太武帝這才對我緩緩道:“這百鬼封魂罐看來的確大有古怪,朕估計,你體內的那兩盞命燈就是被這封魂罐給吞噬了,而且這百鬼封魂罐裏面的那一道紅光絕對跟那兩盞命燈大有關聯。你以後自己小心。”
我點點頭,道:“多謝大叔指點。”
我收拾那百鬼封魂罐的時候,太武帝忽然凝神看着我的左手手指,忽然開口道:“你的這個左手手指是怎麼回事?”
我情知瞞不過,於是就將自己如何遇到那後土屯鬼槐林之中的那個鬼佬的事情一一對太武帝說了。而後又是如何和那鬼佬定下三日之約,其後又是如何赴約,如何自斷一指,這些事情,也是如實奉告。
太武帝聽完我說的這些話之後,臉上神色越來越是凝重,隨後抬起頭來,看着我,緩緩道:“你自己有沒有感覺你左手小指有些異樣?”
我搖了搖頭,道:“沒有啊,怎麼了大叔?”
太武帝沉聲道:“我覺得你自斷一指之後,那一隻本命血戒其實還在。”
我一呆,詫異道:“大叔,不會吧,我那一隻手指都斬斷了,那本命血戒也被我扔在那無字墓碑後面的孤墳裏面了,那一隻本命血戒怎麼還可能存在?”
太武帝一雙眼睛盯着我的左手,眼睛慢慢眯了起來,而後對我道:“不光還在,而且這本命血戒就是吞食你體內陽氣的罪魁禍首。”
我聽的更是愣在那裏,心裏始終有一個念頭不住徘徊:“怎麼可能?那本命血戒早已經連同我的那一根手指,擲在那孤墳之中,此刻怎麼還可能存在?”
我抬起頭看向太武帝,只見太武帝臉色凝重,絲毫不像是跟我開玩笑的樣子。
我心中更是七上八下起來——
本命血戒,邪方妖法。
我看着太武帝,遲疑道:“大叔,你說那本命血戒還在,可是我怎麼看不到?”
太武帝看着我,臉色凝重,緩緩道:“小五你認得吧?”
我點了點頭,道:“我跟他從天津保駕營一路來到這裏,自然認識。”
太武帝嘿然一聲道:“小五是天津保駕營的招魂師,那招魂師也是五斗米門下的一個支脈。這五斗米門下支脈都有一個特點。比如那渡鬼人天生的陰陽眼,而那趕屍匠則是白眉——”
我一呆,皺眉道:“我和那湘西飲馬川的趕屍匠石家交情不淺,可是怎麼沒有看到那趕屍匠是白眉?”
太武帝嘿嘿一笑,慢慢道:“你沒看到他們白眉,那可曾看到他們的眉毛是黑的?”我一呆,吶吶道:“這個倒是沒有注意過。”
太武帝笑道:“這不就結了?你沒看到,那是你根本就沒注意。他們趕屍匠的眉毛是隨着入了這趕屍一門的時間長短來變化的,時間越長,那眉毛便越白,時間短的話,估計他們的眉毛就只是便灰,而後隨着時間,會越來越白,以後你觀察一下,就看到了。”
我有些半信半疑。
太武帝繼續道:“蠱毒客則是重瞳。”
我不解,問道:“蠱毒客又是什麼?”
太武帝沉聲道:“蠱毒客就是那苗疆草鬼寨的蠱師,這些人起初都是五斗米祖師張魯的門下,後來蠱毒客被魏王曹操招走,做了分金校尉,便不將這五斗米放在眼裏,後來待到魏王曹操一死,那曹丕立時將這分金校尉驅除,無奈之下,這分金校尉只有再次投到張魯門下。可惜的是,這張魯雖然沒事,但是張魯的那幾個兒子,都是刻意排擠這個蠱毒客,使得這蠱毒客一怒之下,便即出走。這蠱毒客後來去了苗疆草鬼寨,現在苗疆草鬼寨的這些蠱師都是昔年蠱毒客這一支脈流傳下來的。蠱毒客的正式傳人,如果你和她接觸久了,你就會發現這蠱毒客眼有重瞳,只不過平時不顯現出來,只有遇到真正敵手的時候,這個蠱毒客才會將這重瞳施展出來,取人性命。”
我一呆,奇道:這蠱毒客的重瞳還能取人性命?”
太武帝嘿然一聲道:“這個自然。那重瞳施展之際,功力不敵的便會被這重瞳的魔力,將心神牢牢控制,便如同一個活死人一般,只能心甘情願的做了這個蠱毒客的毒仆。”
我心裏一寒,心道:“我和那個苗疆的燕七,倒是有過幾次交往,可是倒是沒有看到過那燕七施展這重瞳之術。那是怎麼回事?”
太武帝沉聲道:“這招魂師則有六指。較常人多了一根手指。”
我笑道:“大叔,這小五的手上我可看過,他絕對沒有六根手指。”
太武帝沉聲道:“你自然看不到,因為他多出來的那一根手指,已經被斬掉了。”
我吃了一驚。
太武帝緩緩道:“招魂師的嫡系傳人,出生的時候,手上就會多出一根手指,否則的話,生出來五根手指的常人,也可以拜到招魂師的門下,但卻不能繼承衣缽,成為五斗米招魂師的掌門人。”
頓了一頓,太武帝繼續道:“那個小五手上就是生出來以後,多出來的那一根手指,被他爺爺砍掉了。”
我聽得暗自心驚。心裏暗道:“想不到這五斗米門下,還有這麼多的講究。”
只聽太武帝繼續道:“小五的那多出來的那一根手指,被砍掉以後,小五手上就會在那個手指原來的地方,隱隱作痛,而且只要周圍附近有鬼魂出沒,小五的那一根被斬掉的手指原來地方就會立時感覺出來。
小五更是會感覺,那少了的那一根手指依舊存在,只是不是以實體體現,因為那一根手指看不到,且還能探出周圍鬼魂的情況,所以他們門下,就管那一根並不存在的手指叫做幻陰指。”
我心裏喃喃道:“幻陰指,幻陰指……”心裏突然一動,莫非太武帝以為我少了的那一根手指也變成了幻陰指一樣的存在?
我看着太武帝,緩緩道:“我可沒有幻陰指。”
太武帝慢慢道:“我也沒有說你有幻陰指,只不過你那隻手指雖然斬掉,但是聯繫你身體的那一絲血脈也就存在,所以,你那一根斬掉的手指便依舊存在,只不過也是並非實體出現,而是以另一種形式存在你的手指末端,讓你看不到,但是可以感覺的到。而且那一枚本命血戒還留存在那虛幻的斷指之上。只不過留在你那虛幻斷指上的那一枚本命血戒,也不是實體。”
我一呆,心裏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向著太武帝問道:“可是為什麼我一點也察覺不到?”
太武帝對我慢慢道:“這是因為那個鬼姥給你使了壞,讓那本命血戒牢牢的和你的身體關聯。你以為斬斷了那一枚手指,就不受那個本命血戒的控制,可是你錯了,那個本命血戒只要沾染了你的一滴鮮血,那就會認主,不管你將那本命血戒如何處置,那血戒的戒魂就會一直留在你的體內。我估計,你體內的那三成陽氣,就是被那本命血戒給吞噬了。”
我還是感覺到有些匪夷所思。想了一下,我對那個太武帝道:“大叔,你能不能讓我看一看我那根虛幻的手指是什麼樣子?”
太武帝想了想,這才道:“沒問題。你跟我來。”隨即將我帶到一側的那一支牛油燭之下,然後對我道:“你伸出雙手,看一看地面上的影子,你就知道了。”
我心裏砰砰直跳,慢慢的伸出雙手,而後目光向那地面之上望了過去。
這一望之下,我立時呆住,只見地面之上,被那牛油燭一照,這石屋的地面上立時現出我的身影。
我的影子伸出雙手,那手掌的倒影之上赫然是十根手指。而我左手明明是九根手指,怎麼會出現十根手指的呢?
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我左手的小指之上,還現出一個戒指的倒影。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心裏暗暗道:“原來我的手上果然是有一根虛幻的手指,而那手指之上也的的確確帶着一枚本命血戒,只不過我卻沒有絲毫察覺——而這一枚虛幻的本命血戒,卻是日日蠶食我體內的陽氣——原來昔日,那個鬼佬讓我在那無字墓碑上,留下一滴鮮血的用意,卻不止是打開那林中廣場五棵鬼槐樹的機關,更重要的是埋下了這麼一個禍根,讓我日後永永遠遠的受縛於她,倘然我有一天不聽她的約束,那麼便是我體內本命血戒慢慢開始蠶食我身體內那諸多陽氣的時候。這一記后招何其陰毒。
那個鬼佬想必有這解除這本命血戒的辦法,而她居然可以在抓住小鐵和羅大膽的時候,不提此事,這麼做,自然是因為那個鬼佬知道,我有一顆不甘心臣服於她的心,這顆心她駕馭不了,所以就立心損毀。要讓我不知不覺周身陽氣盡皆被那本命血戒吞噬的乾乾淨淨之後,這才從從容容的將我殺死。
我估計,那個時候,這個鬼佬就會來到我的面前,盡情的嬉笑嘲弄於我。
我心裏一陣寒意升了起來,我實實在在的沒有想到那個鬼佬用心如此險惡,手段如此毒辣,說她蛇蠍心腸,都不為過。
我抬起頭,看着太武帝,慢慢道:“大叔,我這個體內被那鬼佬所種下的本命血戒的邪毒,可有什麼辦法解除嗎?”